书生摇着宽大的铁扇,飘然入场,笑道:“小兄弟现炒现卖,我们哥儿几个的本事全让你学去了。也罢,我再来教你几招。”书生将铁扇往前一扇,身体竟离地飞起,如同一头大鸟,望韩风急冲而来。飞到韩风头顶,铁扇霍地一收,变为利喙,往下来啄,与此同时,双脚连环踢到,韩风见他来得凶猛,着地一滚,避过这一招天鹰扇。书生一击不中,落地后再度飞起,韩风如龟似蛇,伏身地上,昂首戒备。书生凌空下击,韩风又是一滚,再次避开。书生穷追不舍,落地又起,双脚滚滚踢来。忽见韩风仰面而卧,双脚暴起,踢中书生小腿。书生大叫一声,摔倒在地,手抚腿部,状极痛苦。韩风一跃而起,抱拳道歉:“得罪,得罪。承让了。”
忽听怪声骤起,呜呜呀呀,难听已极。却是那伶人在吹箫。声音一时又转为铿锵之音,震人心魄,一时又尖锐异常,如同金属相互刮擦之声,有如根根银针直扎耳鼓,让人难受之极。竹林中群鸟受不了这声音,蓬地一声惊飞离开,飞不多远,数百只鸟竟如雨点般洒落地上。韩风听了这怪声,心中烦燥。只得学着竹林七贤一样用手堵住耳孔。却见伶人一边吹箫一边冲了过来。嘴不离箫,箫声不断。那长箫却点向韩风,韩风双手捂耳,无法招架,只得转身逃开。伶人如影随形,追了过来。两人在场上转了几圈,箫声转而凄厉无比,如鬼哭似狼嚎。在场众人虽然捂了耳朵,但仍然被这怪声所激,无不惨然变色。韩风撮口长啸,使出混元功法中的龙吟虎啸功,顿时盖过箫声。趁此良机,韩风脱下衣衫,回身甩出,将长箫卷住,再一拉,长箫已到韩风手里了。
烟鬼哈哈大笑:“连阎罗箫都制伏不了小兄弟,我们竹林七贤这个跟头栽的可不轻啊。”韩风恭敬地将长箫还给伶人,伶人接过,微笑退下。韩风对烟鬼道:“晚辈还没讨教你老的高招呢。”烟鬼道:“小兄弟有这般身手,在当今武林之中,可算是顶尖人物了。不过,实话跟你说,我烟鬼要伤你性命,早已伤了。只不过我们哥儿几个,觉得你不象恶人,因此不肯下重手伤你。但是我们也是受人之托,而这人是我们最为敬重之人,不得不将你留下。”韩风笑道:“还不留下,我可要走了。”烟鬼口中吐出一缕烟,这烟却有些古怪,不往上飘散,却如一根白线平平直逼韩风而来。那白烟到了韩风身前忽尔消散得无影无踪。韩风道:“你在做什么?”烟鬼道:“我这烟是有毒的。毒分剧毒,轻毒,微毒,只要吸入一丝烟气,中了剧毒,立刻毙命,中了轻毒则昏迷不醒,中了微毒就会感觉全身无力。小兄弟,你现在已中了散气化功烟了。身上是否感觉有些异常?”韩风暗暗提气,不由大惊,竟然浑身乏力,双腿慢慢软倒,最后坐倒地上。只听竹林七贤齐声大笑,都说:“还是大哥厉害。”烟鬼摇头道:“惭愧惭愧,若不用这阴招,还真的无法擒住他。”
七贤商量如何处置韩风,屠夫对韩风一见如故,说道:“我看其中必有误会。我敢拿我人头担保,这小兄弟决非恶人。我们得多为他说些好话。”书生道:“许大侠不是糊涂之人,是非曲直他自会分析明白的,决不会冤枉了好人。这倒不用我们担心。”
忽听一声长笑,韩风从地上跃起,叫道:“竹林七贤的好意,我韩风心领了。我们后会有期,我去也!”转眼间,韩风电射而去。原来韩风软倒在地后,急运神功,将体内毒气散出,片刻间身体恢复如常。竹林七贤相顾失色,烟鬼笑道:“这位小兄弟的内力之强无人可比,就是许大侠都无此功力。”
韩风逃出竹林,一路寻思:这竹林七贤也不知奉了谁的命令,很显然这人来头不小,在武林的地位举足轻重,号令群雄一呼百应。听烟鬼所言,似乎并不是明月宫的。我究竟还得罪过谁呢?
韩风信步而行,不知不觉来到一个渡口。只见面前横着一条大江,江面极阔,水流浩浩不息。一条渡船歇在对岸。韩风提声叫唤。一会儿船舱里钻出船家,竹篙一点,渡船便慢慢横过江来。到了江心,水已很深了,竹篙难以点到实地,于是弃了篙子,改而摇起橹,吱呀吱呀地漂移过来。
渡船靠了岸,韩风跳上船,抱拳相谢。那船家苍髯白首,脸色红润,谈吐文雅。韩风暗道:“这种山野荒芜之地,竟有此等高雅之士,倒也奇了。”船到江心,船却开始漏水,只见船底有多处破洞,水从外面翻涌而入。慌得韩风抓了一只木桶往外舀水,但江水汹涌进来,舀不胜舀。一会儿,水深齐膝。船家笑道:“小兄弟莫慌,我叫人来救我们。”口里唿哨一声,只见一条小船从对岸芦苇里荡了出来,驾船的是一个彪形大汉。韩风急道:“船家快来。”那大汉叫道:“客官莫急,我自会来救你。”等那小船靠近时,渡船已沉入江底,老船家与韩风在水中飘浮。那大汉先将老船家拉上小船,却提了一张渔网望韩风撒下。韩风吃了一惊,叫道:“那有这种救人之法?”话音未落,全身已被渔网裹住,船家与大汉一起连人带网提上船,又点了韩风几处穴位。韩风惊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船家笑道:“奉许大侠之命,老夫楚留客与百里归山大侠在此恭候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