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汪玹舲睡得特别久，仿佛昨天这一昼加一夜，已经做完了一生之噩梦。
“娘娘喝口清茶润润喉吧！”海心又递过一碟极惹人胃口的蜜糖山楂，“再用点点心，好把消耗的气力尽早都补回来。”
汪玹舲此时看着她，倒像一个凡事但凭母亲安排的孩子，这眼神也着实引得海心心疼、自责，“都怪奴婢不好，出师无功不说，反过来也没能及时护着娘娘，实在有辱使命。”
“不，该来的总会来，即便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也还是有难以招架、束手无策的时候。”玹舲觉着轻松的是，终于可以无所顾忌展开自己的内心了，“文扬现在人呢？”
“还是老规矩，寅时上书房，这会儿算起来正早课呢！”
“那孩子比我心大。”
“娘娘好福气，文扬自己用功得很。”
是啊，不管是碍于祖宗礼法，还是境遇所逼，她长久都没能管到他，文扬能有今日之成绩、得到皇帝青睐有加，全凭他自己读书争气。由此可见，上天终还是偏爱她的。
“挑个时间，你叫漪纹和翠羽去打点一下文扬的乳母和师傅。”谁都没想到，杀机过后，转机也来得这么突然，现在终于不用再遮遮掩掩，可以正大光明地为他做任何事了。
梳洗完毕，翠羽送上一盒雕花的朱钗，“娘娘挑一只簪上吧！”
汪玹舲停驻良久，“素净惯了，如今突然由俭入奢，反而觉得殊为不易。”
于是，漪纹还是帮她梳了平常发式，“咱们的心思跟娘娘是一样的，如今这番局面，确是得来惊险，人生的起落真是千回百转、死生都在罅隙之间，昨夜奴婢们都没睡好，总觉得不很真实，每每梦中惊坐起，都恍惚以为只是垂死前的黄粱一梦。”
汪玹舲轻轻点了一下她的手背，“好在现在，一切都变好了。”
“是，善恶终有报，周婕妤心术不正，结果自己惨死不说，还连累了静嫔也被皇帝申斥责罚、赶出了夏未宫，说是正好给新晋位的柳婕妤腾地方。”
“柳婕妤？哪个新来的柳婕妤？”
海心遂补充道，“奴婢打听清楚了，并不是什么新人，而是从前福晏堂那位，皇四子的生母。”
“哦，我记起来了，柳氏井雅……她父亲原是三十年前河西郡守叛乱时，底下的一名文书，后来被先帝平叛后、一家子男的被杀、女的被没为官婢。”宫廷之争，从来几家欢喜几家愁，有人“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有人却苦尽甘来、因祸得福，当初又有谁会想到没为官奴的柳氏会有如今的出头之日？汪玹舲出生高贵、曾经也是当过“茹妃”的，柳氏却以这样的出身，还能跟风华绝代的孟鸳鹂一起，以婕妤之身占据一宫主位，而且是撵了静嫔出来，这着实是一个“奇迹”。
“想来母凭子贵，才是后宫生存的硬道理。”
汪玹舲点点头，眼下周婕妤当众惨死，巧云乱棍仗杀，孙彩云没入福晏堂、补充柳氏荣升后的人手，而万韵秋仍自岿然不动，皇帝只是轻轻发落，将她禁足，想来，她肚里的孩子此时就成了她最重要的保命符。
“太后今日就会连夜赶来了，永煌宫虽说没有遭到大的毁坏，到底皇上还是格外施恩，将杨皇后暂时移居到太后宫中。”
这大概是听过的最好的消息了吧，撇开多年姐妹情分不说，倘使杨皇后能有起色，太后参与其中的积极性会更大、也更不遗余力。汪玹舲从此不会再孤立无援，事情果真都在向着越来越好的方向推进。
“咱们现在可以正大光明去探望杨皇后了吧！”
“不，先不急。”汪玹舲活动心思，首先想起的，确是另一个人，“趁着天色尚早，最显诚意，咱们先去栖霞宫一趟！”
说起来，命运就是这么造化弄人，彼时，她们是剑拔弩张、斗得你死我活的敌人，汪玹舲做梦都不会想到，有一天，竟会主动到庄妃宫里做客，即便是当她在另一个时空思考了一生才决计复仇的时候，看来人应该是“活到老想到老”，人生的境遇每一刻都有可能变得全然不可思议。
庄妃本来也还在犹豫，到底见是不见。但是汪玹舲恭恭敬敬投了拜帖，于她是极高的礼遇，郑重其事，却之不恭，庄妃自有一套姿态和肚量，决计不像静嫔那样遮遮掩掩，而是大大方方迎了汪玹舲进来。
“妹妹，久违了。”
“是，久违了，姐姐！”汪玹舲双手奉上一只包装华美的锦盒，并高举过头顶，“小小心意，还望姐姐笑纳。”
庄妃行事谨慎，但有狐疑之处，不会轻举妄动，“刚来怎么就做这些劳什子，快起来跟本宫说说话吧！”
汪玹舲却把头埋得更低了，显得貌恭而谦卑，“以前不大走动，姐姐如果不肯收这礼，妹妹只当姐姐去往心里、有意要跟妹妹生分了呢！”
“这……”好吧，其实庄妃也很想知道里面装得是什么，她汪玹舲究竟能对我拿出多大的“诚意”！庄妃唤梅姑过来，从下面伸手捧着，自己缓缓掀开盒盖，取出一只金光灿烂、耀堂生辉的金凤！
汪玹舲不抬头，也能猜到，人面对金子时，第一反应永远是本能而真实的。强烈的视觉冲击牵动着人的肾上腺素，大概是生物进化过程中必要的保留吧，很多鸟不是也都喜欢挑颜色鲜艳的宝石、珠子来装饰自己的爱巢吗！
“妹妹，这东西太贵重，我不能收。”
可她眼里分明闪现着贪婪的目光，也难怪了，不仅是金子的原始本能刺激，偏偏在千年后现代工艺的加工下，打磨得十分精巧，凤眼、翎毛皆由珍贵的宝石镶嵌点缀而成，是谓“两翼生风、秋毫毕现”，着实是一件人间难有的“大雅”之物。
论起富贵荣华，庄妃本就是一等一的家世，寻常“易得”之物，还有什么能让她心里惦记的？想来，也只有那些她生平闻所未闻、仿佛“天外来客”似的存在，才能让她“迟暮”之心再次砰然跳动。
“物品不在乎贵贱，但凭‘缘聚’，姐姐名讳‘金凤’，世上再没有一人比姐姐更配拥有此物的了。今天看似我‘借花献佛’，其实，又焉知不是‘完璧归赵’呢！”
这话听起来谄媚的痕迹似有若无，衬着她银铃般的吴侬软语，听起来让人觉得很舒服。庄妃当然是策动心思了，“话虽如此，可是‘无功受禄’，本宫总觉得心有不安，人心隔肚皮，万一哪个不识相的东西，将来背后生风呢？”
眼见庄妃欲迎还拒，汪玹舲便携了侍女在她面前跪下，“妹妹不是心中没谱的人，别说这个，就算是更加宝贵罕有的稀世之珍，姐姐也绝对担得起。因为妹妹能为姐姐做的，万不及姐姐替妹妹做的十分之一，姐姐此番救命之恩，妹妹必将终生不忘。”
“姐姐愚钝，妹妹这话，倒叫姐姐愈发有些‘不懂’了……”
“姐姐，这里没有‘外人’，妹妹今日斗胆前来，也是希望姐姐今后不要把妹妹当‘外人’……太后被‘算计’出宫去了，是谁暗中帮助、搬来了救兵，妹妹心里清楚，也着实感激得很。”
庄妃这下倒没有急于给自己“辩白”，汪玹舲“性乎改常”早有耳闻，既被她看穿，不若大方承认了吧，聪明人说话，彼此也爽快些，那就不必再多加暗语，“举手之劳。皇帝平日要思考处理的事情太多，受人蒙蔽、难免有看不穿的时候，本宫心里却十分清楚，妹妹你为人‘横平竖直’，必然是被些‘恶人’所冤枉的。我只不过派人多费了些车马罢了，但凡心中还有‘正义’的人都会这么做的，妹妹实在勿用专程登门道谢，区区恩惠、不足挂齿。”
“姐姐真是‘大爱无私、春风化雨’，妹妹却深知，虚谷大师不是一般人能轻易请得到的，不仅行踪飘无定，而且不问名利事，其中若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机缘’，妹妹又何德何能得到大师出手搭救呢！”
她如今真是聪明、厉害！庄妃不禁在心底发出一声赞叹，“我这梅姑，正是虚谷大师在俗家时的亲妹妹……其实，要谢，得谢伽蓝寺慜怀小师傅，是他聪颖慧心，暗中发现了智谷和尚被贵妃收买的证据，不然，本宫就算是有心，也只能看你平白受冤了……”
“是。姐姐你、梅姑、虚谷大师、慜怀师傅都是我的贵人。”汪玹舲诚意再拜，“那现在，姐姐更加不能拒绝妹妹的好意了，出家之人，妹妹不宜过分答谢，还请姐姐代为收下这份拳拳心意……宫廷险恶，今后，妹妹还想继续仰赖姐姐多加照拂呢！”
世上果然没有所谓的“无事献殷勤”。庄妃此时反而绷起了脸，“妹妹信任本宫是好，可是本宫早就年老色衰，不若‘贵妃’、舒嫔、孟氏那样颇得圣意。虽能偶尔灵光闪现，但大抵是不中用的，本宫为妹妹计，只恐‘所托非人’，不若现下多花些心思到别的姐妹身上！”
“姐姐这么说，就真是要折煞死妹妹了！论及宫中资历，再没有一人能与姐姐比肩，姐姐性情淡泊、持重涵养，外人只道姐姐不如天子新欢年轻貌美、风头正劲，难不成妹妹也跟他们一般短见？”汪玹舲一颦一笑，都满是“真诚”的目光，“新人年年都有，以色侍君，必不得长久。姐姐是靠经年累月的积淀，才有了如今这份长久屹立的尊荣，妹妹就算目光再浅薄，也知花开百日、不如朴树常青。如今姐姐正是取养众长、根基深厚的大树，承蒙姐姐不弃的话，妹妹有心求得姐姐的庇荫呢！”
“这样啊……”欲迎还拒，这番恭维心里却十分受用。
“姐姐若还不肯收下，妹妹只得在此‘羞愧得’长跪不起了！”
“既这么着，那本宫就只好笑纳了。”得说确实是送礼送到心坎里去了，庄妃就算对她本无好感，也实在难以割舍，“‘从前’的事，本宫年纪大，记性也常常丢三落四，但本宫觉着，如果本就是什么‘不太好’的回忆，丢掉了，也就由它去吧……妹妹，你以为如何呢！”
“姐姐教诲得极是！”汪玹舲得偿所愿，方才与她平身，“今日叨扰姐姐许久，是该回去给皇帝问安了。劳姐姐没有把妹妹当外人，今后得空，一定多来栖霞宫中，多多聆听姐姐的金玉良言！”
“好，你既还要拜见皇帝，本宫就不留你用午膳了。锦鸳——”庄妃唤左右也打发了她一对很普通的墨玉手镯，“梅姑，替本宫好生送客！”
“多谢姐姐厚爱，施一得二，反而是妹妹又吃又拿，赚尽了‘便宜’。”明知一百个这样的货色也抵不上那样一个，汪玹舲还必须做出很高兴的样子，“姑姑也是我的恩人，怎能劳烦‘恩人’送我！”汪玹舲对梅姑也一拜再拜，“那就以后再来打搅姐姐，海心、漪纹，咱们告退……”
“娘娘，奴婢看过了，已经走远了。”
庄妃适才重新打开盒子，仔仔细细将金凤拿在手中反反复复赏玩了一遍。“镶宝‘金凤’，的确是上好的东西呵！”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庄妃怕手里拿久了会致她现下最金贵的宝贝变形，又小心翼翼放回盒中，改“立体赏玩”为“单面注目”，“算她有心吧，不枉本宫此番帮她一把。”
“娘娘，这汪玹舲亦不再是当日吴下阿蒙！”梅姑向来妥善、谨慎，“不过，奴婢也要诚意贺喜娘娘，她有一句话没有说错，物随‘缘聚’，想来，此物正是为娘娘而生的，普天之下，舍我其谁，除了您，真的谁都不配再拥有！”
连梅姑都开口恭维了，庄妃早就找不到继续淡定的理由，“是，于本宫是举手之劳，但于汪玹舲，这确实无以报答的救命之恩……说起来，还真得感谢我们亲爱的贞贵妃，还有她那泼辣剽悍的军师周婕妤。”
锦鸳仍有不解，“其实娘娘何必从中插一脚，咱们之前，好不容易，才把皇后和茹妃拉下马，下药没有药死，这会有机会永绝后患了，怎么反而还要拉她一把！”
“你不懂，时移世易，从前是敌人的，现在可以变成朋友，同样的，从前合作无间的，现在也可以成为争锋相对的对手——是谓‘以利交者、利尽而散’，从前皇后得势，我们拉拢贞嫔是为了对抗皇后和茹妃，没想到后来也被贞嫔所利用了，为她魅惑皇帝、后来居上扫清了障碍，反而成了我们太子继位的新的最大威胁。这宫里，谁活着、谁死掉、谁得势、谁失宠于我都不重要，而今我不争夫宠，只求将来能在太子身上出人头地！”
“娘娘高瞻远瞩，果真不是我们所能轻易揣度的。”梅姑到底比锦鸳老成些，“‘贞嫔’使尽狐媚之术，抢走了本该属于娘娘的嫡位，而今真是老天有眼，她这个孩子，可要生不出来的才好！”
这也正是庄妃所考虑和忌惮的地方，“原来是想她接连流掉了几个孩子，生育会受影响，又还颇有几分姿色、深受皇帝喜欢，关键还对皇后她们敢爱敢恨，才选择跟她结盟；谁知道，比起心思计谋、她于皇后一党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早知如此，就该给维嫔一个机会好了，也不致后来失控，让她窃取了最终的果实，凭空给她做了嫁衣！”
“哼，奴婢听说‘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她胆敢越级而上，抢了本该属于娘娘的‘后位’，今日便是她自食其果，也算善恶有报、咎由自取，”锦鸳甚至觉得需要跺一跺脚，才能解气，“娘娘此番真是棋高一着，不仅沉重打击了万氏，还顺带收服了汪婕妤，可谓一箭双雕！”
“诶，人心隔肚皮，能不能‘收服’的话暂且不论，只要她今后吃一堑长一智、乖乖地待好了，不要犯刺坏我好事就好。”庄妃步步为营，心里早有了长久的计较，“皇帝的心思是世上最难揣度的，虽说鹤旸一直身为‘太子’，但来自各方的威胁从来没有间断过。只要他一日没有顺利登机，本宫就会为此一日不得安生。眼下万韵秋没有被褫夺贵妃封号，她肚里的‘嫡子’自然是威胁最大的，但你看柳婕妤的儿子，不也突然不声不响就冒出来，而且都已经立下赫赫战功了，现下风头正劲吗！”
“或许，皇帝是为了保护太子殿下吧，毕竟战场上刀剑无眼，作为皇家唯一合法的继承人，太子殿下的安危不容有失……”
“锦鸳，这里又没外人，你自己也能掂量掂量，这些理由究竟能不能站得住脚，”庄妃当然是恨铁不成钢的，如果太子但凡有一点像弟弟们一样争气，比如文若文扬、武若恺洋，那她将为之少操多少心呢！“皇帝会有很多儿子，但对于本宫和姐姐、对于我们王氏一族，太子便是我们唯一的指望，世事无常，每时每刻，都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状况发生，但本宫却要竭尽全力、将这些‘意外’限制在可控范围之内，王氏两代为后、无上尊荣，本宫决不允许，王氏先烈靠浴血奋战才好不容易积累下的、绵延几世的家族势力将来一点点毁在下一代的手中！”
事实上，“两代为后、无上尊容”的又岂止她王家！杨氏柳卿和杨氏如月又何尝不是这样算计的呢！就跟慈安、慈禧两位太后共同抚养同治帝一样，昔日杨皇后子嗣无出，便想提携“好姐妹”茹妃的儿子挤掉现有的太子，也好让自己在将来有个牢靠的指望，并尊太后、永享荣华。给她最直接的、活生生的样板的，却正是庄妃的姑母、先帝的原配王氏献容，王皇后一生生育三人，只有郑国公主活到成年，彼时王皇后已经身患痼疾、而且已经“病在骨髓”，后宫的实际管理权已经落到了年轻健康的欢妃杨氏手中，欢妃此时已经手握骥远、翰远两名皇子，后来的事实证明，王皇后做这番“临终打算”时，圣宠优渥的欢妃又怀上了后来的南粤王萧恒远。这着实是赢得十分惊险的一局，欢妃的父亲跟哥哥联合朝中大臣上书，请立欢妃为贵妃，不日王皇后病故，必然会再接再厉、登上后位，到那时，别说这后宫了，整个江山都要改换，失去靠山的王氏一族将如何能够继续立足？！
偏这时，“转机”突然来临，皇帝的生母李婕妤蹊跷暴毙，王皇后奏请收铭远为义子，并把自己的侄女王氏沅湘一道指给了他。而且，在不久后的八月十五中秋之夜，先帝来病榻前看望她时，同他深情缱绻地追忆了多年来青梅绕床、相濡以沫的夫妻情分，并且在情感最恰当的时机，道出了自己最后的“遗愿”——铭远若能登基，此生再无遗憾。
按理，先帝在确定储位人选时，是不会考虑铭远的，这倒不是说他表现得不优秀，而是过去，生母的身份实在太低，何况，皇帝此时，更加中意欢妃的长子骥远。骥远已经经过战场的历练，正在逐步成为军队领导阵营中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西域诸国尚未收复，先帝十分希望，将来是由创下千秋伟业的骥远“名正言顺”继承大统。也正是这份“母凭子贵”，即便后来铭远遭人暗杀，断了欢妃的全盘希望，先帝还是下诏将她晋封皇后，也使得她得以在“敌人的儿子”登上皇位之后，还能继续当上太后，一直保有前朝的尊容。
总之，那个决定性的中秋月圆之夜，最后的结果是，后泣、帝亦泣，或许那天晚上，王皇后并没能十足说服皇帝，但后来骥远遭到暗杀，一切难题就突然“迎刃而解”，再也没有讨论的必要了。
“所以，即便今天选择拉了汪玹舲一把，她有儿子，也是不得不防。两害相衡趋其轻，太后虽然不怎么表态，但暗地必然还是倾心于‘自己人’的。与其让野心蓬勃、得陇望蜀，自己怀孕便安插了孟鸳鹂这样的年轻标致的狐冶妹子的万氏继续一家独大，倒不如卖个现成的人情给太后。姐姐已经故去，我们也算‘朝中无人’，想辅佐鹤旸登上帝位，比姑母辅佐皇帝登基那时要难得多，光靠我们王家自己的一股势力是远远不够的，须得纵横捭阖、步步为营，其中的平衡驾驭之术更是一定要运用到完美极致的！”
“娘娘圣明，想来苍天有眼，将来一定不会辜负娘娘您毕生的辛苦和期望！”
是吧，一定要最好的结果！庄妃终于心满意足地合上盖子，命人好好收着。没错，这样宝贝稀罕的东西，我今后还要更多，因为到了那时，普天之下，只配我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