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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脑海里一直有个声音悚然响起:你只能不停地奔跑,不停地奔跑,唯有奔跑你方能躲过妖魔的追击。黑暗中他感觉有道影子咬着他不放,所以他不得不拼命逃跑,穿越枝叶繁茂的荒芜森林,踏过数不清的溪水,遇见很多野兽,比如朝他施以狂吼嘶叫的狗熊、气焰嚣张的剑齿虎、可怕的黑烟食人鸟。当他好不容易跑出凶兽出没的荒芜森林时,已是临近悬崖边,得亏他及时稳住脚步,不然.他偷偷朝下面瞄了眼,吓得他当即往后退。

然而少年的身后,井然有序地聚集了不少凶兽,个个面露残忍之色,眼中无不带着玩味神色,好似眼前的少年并不是可口的食物,而是好玩的玩具。那道追他的黑影浮露真身——银色的长虫,光滑无鳞,模样颇为滑稽,像极了蝴蝶的幼虫。

“不要.不要.不要吃我.”少年面露痛苦,神色绝望的祈求道,心中仍幻存有一丝遐想。人只要抱有一丝遐想,就便有了坚持的理由。

银色长虫歪着脑袋斜睨着他,好像是在思考为何他这么惧怕。远处再度响起声势滔天的吠叫,这只三眼五尾的地狱犬,强势从兽群冲出,猩红舌尖尽是饥肠辘辘的口水,三只宛如鬼火的眼睛牢牢锁定瞳孔无限放大畏惧的少年。果不其然,竟是径直冲撞布满恐惧的少年,愣是把迷茫的少年撞下悬崖。

“啊!”周围事物超出理解的范围,常人难免都会不自觉发出惨叫。就像此时的流希儿,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他倍感恐怖,身边白茫茫一片,无数皎白云雾从指尖溜走,无限坠落的感觉,让他欲哭无泪,却又无可奈何。

直到他最后梦见停留在太阳初升的海平线,随即陡然睁眼,映入眼中又是另一番景象。一如既往破破烂烂的茅草屋,与其说是房屋,其实不过是艘漂泊在岸边的大点的船,经过爷爷精巧的改造而成。流莹儿发现哥哥近几天总是做噩梦,而且老是重复一个梦魇,每天起床都是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于是担忧的问道:“哥哥,要不要请老行医来给你看看?”

“算了,一切都只是梦而已,醒来了就没什么事了。”边掀开床被,流希儿边随意拿起掉落地板上的衣服。最近由于做噩梦的关系,大半夜碾转反侧难入睡的少年,总会毫不留情把无辜的衣服踢开。

色香俱全的食物已经端上桌,自从爷爷因年纪大无法做饭之后,二哥又得供大哥读书整天忙于出海捕鱼,做饭洗衣的家务事自然而然落到年幼的少女身上。看着全是由鱼虾组成的菜肴,流希儿便没了胃口,拄着筷子呆呆望向门外的蔚蓝湖泊。“老是吃这些,总有吃腻的一天呀。小妹,家里难道就没有其它的粮食了吗?”

“没了。”少女很怅然的摇摇头,竹制青筷抵在薄薄的唇间,双眼无辜地眨了眨,显得可爱与天真。

流希儿从怀里掏出爷爷遗留的护身符,再看看粗茶咸淡的午餐,心中便有了决定,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是该出海捕鱼带回新鲜食物了。念及至此,他放下青筷霍然起身出门,走进和爷爷一起经常捕鱼的‘帆扬’。这艘船整体来说,虽然不大,速度却出奇的快。看见破了无数洞、缝了又缝的渔网,他不禁忆起和爷爷出航捕鱼的日子,记得有次渔网捕到一条重量级肥鱼,爷孙俩愣是逼得使出吃奶的劲才把这家伙拉上岸,当晚心情极佳的爷爷亲自主厨,煮了一锅香喷喷的活鱼,一家四人吃得津津有味,想想那段美好时光如今只能封存心底,他的眼中便升起了一缕忧愁。

“等等,哥哥,我也去!”没等少年答应,流萤儿已是很自觉地跳进船舱,或许是体重缘故险些将‘帆扬’翻船,她很是不好意思地低声说了句道歉。

流希儿没好气地刮了她一眼,虽然不太情愿带着妹妹出海,可是又怕妹妹孤身在家会因爷爷的离去、大哥被官府押走带来的悲伤做傻事,还不如把她带出来放松心情。再者,多一个人,自己也就不会独尝茫茫神明湖的寂聊,何乐而不为呢。

时隔数日,‘帆扬’再次起航,尽管这次主人换了,但是它依旧快得惊人,犹如离弦之箭,在哥哥娴熟的操作下驶向未知的世界,少女坐在小板凳上面,单手撑着尖尖的下巴,漂亮的眼眸望向辽阔无际的湖泊,默默心想道。

船桨深入湖水,划动激起浪花涟漪,波纹呈扇形向远处游走。“哇,好美啊!”流莹儿眼看群山环绕,山头繁衍着数不清的树木,随着初秋的凉风徐徐降临,漫天枯叶犹如舞者欣然向世人展示它们的舞艺。一片枯黄落叶摇曳轻风落到她的掌心,她将它视为珍宝,小心翼翼地捧在掌心,任由渐起的冷风将它带走。

相比于少女专注欣赏沿途的风景,流希儿可没功夫看这些不能当食物的东西,拿出缝制好的渔网,向着水域撒网。接近七米的渔网尽数没入水中,把他累得气喘吁吁,还好少女没有痴恋落叶,欣喜地拿出秀娟给他擦汗,顺便撒娇的问道:“哥哥,反正你都把渔网撒下去了,我们只有等到日落才来收网。趁这段时间,我们再往前去玩玩,当作游湖好吗?”

“不行!”少年异常坚定的拒绝。不是他不想继续往前,而是每每他有这种想法时,爷爷就会严厉出声遏制,说再往前就是翻天沟,曾经神明湖流传千年的海妖故事就会得到应证。简而言之,前面是海妖兴风作浪的水域。况且,这么多年过去,天元村的渔民们似乎没有人愿意提及那片水域,更把那儿视为禁地。

流萤儿干巴巴盯着哥哥,有气无力的说:“为什么呀?哥哥,难道你就不想去瞧瞧?对了,别忘了我们还有爷爷给的宝贝!”

“你是指这个玩意儿?”流希儿拿出御字护身符,说实话它若不是块翡翠且雕刻甚是精美,他早就把它作玩物随便扔到房里,不会这般贴身放进怀里。倒别说,这玩意放在怀里时,一股暖流席卷全身,让他身心倍感舒悦。

少女一个劲地点头,可见她有多么想去前面瞧瞧。流希儿犹豫难定,可是话说回来哪个少年没有颗想去探险的心呢。早在之前,爷爷越是不同意他去,他的心里越是对前面水域充满好奇,又有妹妹这般鼓动,蠢蠢欲动的心再次被点燃,于是他作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你确定?”

“当然!”

“好吧,记住我们最多只玩两个时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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