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弟子慌乱的蜷缩到角落，顾不得衣衫褴褛，抬头望见那开着紫莲剑气千斤的宝剑，一股凉意由心而发，想要尖叫，却被那肃杀的眼神一瞥，立即咽在喉头硬是上不来，还算讨巧的小脸煞白一片。
他是真的想杀人。
这还是那个以往只会忍气吞声敢怒不敢言的小麻子？
杨红牙用举起的剑告诉她，不是。
杨红牙提着剑缓缓走向那女弟子，一脸平静，并不狰狞，也不可怕，但就是一脸要你死的样子。
从杨红牙发誓要夷平西隐的那日起，他就恩怨分明，别人欠他的，他一定要别人还，别人欺辱他的，他要千百倍的还回去。
才会有杀伐果决，才符合青龙的暴戾。
女弟子抹了抹眼泪，牵强摆出一个笑容，颤抖怯生道：“少爷，我……我是无辜的，都……都是二少爷和魏师傅，您就饶过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杨红牙缓缓放下剑，苗条斯里提过一张椅子过来，放到女弟子面前悠闲坐下，冷声道：“是吗？”
女弟子使劲点头，有意无意敞开前胸，风光无限。
“好吧。”
杨红牙摆起一个笑容，说道：“算了，我也懒得杀女子，你走吧。”
女弟子闻言喜出望外，道了一声“谢谢少爷”，立马起身往门口踱步而去，这下全身旖旎一览无余。
杨红牙不为所动，任女弟子离开。
只是到了门口切近，女弟子忽然倒地，因为有一柄剑，直接穿透了她的胸膛，那女弟子的眼神，由痛苦绝望到一丝希望渺茫又到痛苦绝望，死不瞑目。
杨曦之是怎么死的，这些人也该怎么死。
杨红牙走到女弟子身边，缓缓拔出入体宝剑，剑气一凛，血光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紫光。
“才怪。”
杨红牙对死透的女弟子道了一声，飒然离去。
出了弟子阁，不知大姐段脂墨何时出现在眼前，一脸清绝，面无表情。
杨红牙也不见怪，当自己询问着女弟子和魏冬染的住处时，就打算有这一出，并无想要瞒着，遂道一声：“大姐。”
段脂墨仔细观瞧，杀人时戾气十足，撤去剑气便一身正气，从容自然，果然暗合天、霸两道。
不愧是神侍杨曦之教导有方。
段脂墨满意点点头，说道：“杀这一个小弟子算不得什么。”随即指了指楼顶，继而说道：“侠客杀人斩头颅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出言不逊的女弟子已被你斩杀，伤你的那位代理师傅便在楼顶，此人虽呆在二层，不过境界已然一脚迈进了大地，在大宗师境界稳稳当当呆了十五年，底蕴深厚，这一战，没有孙玺保你，我也不会出手助你，你可还敢前去杀之？”
杨红牙二话不说，御剑而起便往楼顶掠去，无半点犹豫。
段脂墨抬头望向御剑而去的杨红牙，自言自语道：“苍龙甚狂呐。”
杨红牙踢开房门，进入里间，煞气四溢。
魏冬染端坐于一把太师椅上，正闭着双目，吞吐纳气，他忽然睁开双眼，直勾勾盯着提剑的杨红牙，面色深沉，冷声道：“小杂种，你还真敢来。”
杨红牙直接引气而入剑，剑尖有一丝青火，点地掠去，一式重劈。
弧光如真真正正的剑锋一般，带着紫青两色，泫然无比。
那一剑铺天盖地，魏冬染望着来剑，哈哈大笑，不见发力，却应声而起，宝剑自袖而出，一剑横劈，气势更汹。
魏冬染的一剑横劈力道十足，竟把杨红牙毫无保留的‘焱如象力’劲道化去，还存有气势，直劈杨红牙前胸。
杨红牙吐纳呼吸，撤去厚重剑气，向上一翻堪堪躲过剑气，却也被刺入右臂，深可见骨。
孙玺说过，“烛焱煌凰剑诀”便是要不管不顾，不死不休，剑气要有一马当先的霸道。
随意一瞥血流不止的右臂，再一次举起剑，挥出间隔不过刹那的第二剑。
魏冬染一皱眉，随即暴戾道：“虽不知你用了什么秘法进了小宗师境界，今日就让你尝尝苦头，叫我废了你一身紫气。”
魏冬染气息四溢，一声暴响，整碎所有地砖家具，一剑而去，杨红牙劈来的那一剑应声而碎，魏冬染双指做剑，扣住杨红牙左臂，换为十指如钩，紧紧箍住，入肉三分。
魏冬染大喝一声：“废了你！”十指用力，竟要将杨红牙紫气强行抽干。
杨红牙瞬间面无血色。
依旧死死盯着魏冬染。
那气势，是在说，死的一定是你。
魏冬染暴怒道：“狗杂种，这眼神和你那大麻子爹一样，都该死！”
杨红牙眼神依旧不变，只是冷汗直下，唇齿也没了血色。
魏冬染狰狞大笑：“不知天高地厚，死吧！”
突然，魏冬染僵住笑容，眼神转为惊恐。
从杨红牙身体里抽出来的紫气，他好似瞧见了紫气竟然盛开成一朵朵紫莲，在反吸自己的紫气。
紫莲之上，忽然奔腾而来一条青龙，钻进自己手臂，疯狂地在自己经脉间游走啃食。
只这一愣神，一身大宗师紫气造化竟被啃食干净，所剩无几！
要再松开手，便难了，魏冬染惊恐大叫：“杂种！你养着什么古怪！”
杨红牙诡异一笑。
神兽青龙罢了，把紫龙吃掉的青龙。
杨红牙反手抓住魏冬染，不让他抽身，举起手，以掌做剑，一式重劈。
焱如象力。
一次。
一次。
又一次。
杨红牙一口气劈出了近百道重劈。
而魏冬染就硬生生站在那挨了近百下恍若大象踩踏般的重剑。
剑气透过躯体，轰到背后的地上，墙上。
触目惊心的裂痕是那交错纵横的霸道剑气，一片狼藉。
杨红牙彻底脱力。
魏冬染颓然而倒，满身鲜血。
杨红牙红着双眼，大口喘气，右手染红衣袖，左手瑟瑟发抖，颓然无力的垂着，却开心大笑：“西隐的大宗师，也不过如此。”
屋外，段脂墨御剑而至，风情万种立于剑上。
杨红牙转过身，笑道：“大姐。”
段脂墨美眸满是赞赏，道：“不错。”
杨红牙不好意思望了一眼被魏冬染折断的剑，说道：“只是可惜了一柄剑。”
段脂墨噗嗤一笑：“这老家伙的一身紫气现如今全归你所有，还有什么好可惜的。”
杨红牙问道：“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段脂墨洒然说道：“跑路呗，还能怎么办，你杀了一个代理师傅，还险些杀了段风央，这下是彻底和西隐结了梁子了，要是惊动到段天河那儿，就再也走不了了，一切我都已安排妥当，走吧。”
杨红牙跟在段脂墨身后，有些蓦然。
呆了十六载的地儿，果真说走就走了。
段脂墨回头，微微一笑，轻声道：“怎的？到了真要走的时候，却舍不得了？”
杨红牙浅笑摇摇头。
出了第二层，来到山门，竟早有人在此等待，背着大包小包，怀里还抱着小狗东流。
杨红牙定睛一看，不禁惊喜，这人不是师姐柳念还会是谁。
瞧她正巧笑倩兮望着自己，杨红牙内心一阵感动，竟把自己想带走的东西都带上了，轻轻唤了一声：“师姐。”
柳念温柔一笑，顽皮的把小狗放到杨红牙脑袋上，说道：“师弟乖，不客气。”
三人三剑就这么离开了西隐。
杨红牙轻轻回过头望了一眼西隐山，下次再回来，就不知是何年了。
他轻声问道：“大姐，我们去哪？”
柳念神秘笑道：“泰山之上，就是南天门。”
段脂墨缓缓一声：“向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