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被迷了心智的是二哥你吧,不过是一个身份卑贱的奴婢,如今倒借着二哥耀武扬威了,我劝二哥擦亮眼睛,免得英明一世反被小人利用!”君无瑄说的是玉璞,那个女人有些心思,二哥过去冷漠却还通情理,自从娶了那个女人就变得越发不可理喻了。
“够了!”万俟圣昕重重的一拍桌子,上好的紫檀木霎时四分五裂,桌上的书纸笔墨散落一地,小宫手疾眼快,迅速的站起身抓住万俟圣昕的衣襟紧紧地攥着,这才避免了和桌上物品一样的下场,毛茸茸的大眼睛眨啊眨啊,最后埋怨的看着七剑和君无瑄,嘟着红艳艳的小嘴,委屈地说:“二爹爹三爹爹,你们不喜欢小宫了吗,为什么害我?”
“呵呵。”血沉好笑的捂着唇,暗红色的长袍衬着雪白的纤细手指,要多妖娆有多妖娆,最是一头白发,俨然修炼千年的狐狸精。
三个大男人和一个小男人鄙夷的目光将血沉从上到下打量过后,默契的移开眼,自动忽略地毯中央坐姿销魂的千年人妖,换上了一副严肃而漠然的神情。
血沉不笑了,以免惹祸上身,现在的寨主已经越来越像曾经那个有血有肉的秦王殿下了,当初他答应璃儿定要让他幸福,如今这个能让他幸福的人总算出现了,不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看来佳人在的地方总要有争端啊,他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秦王殿下兄弟相残的画面了。
如果他猜得不错,万俟圣昕寻了很久的灵狐也在风尘手中吧,看来他的寨主大人还没发现压寨夫人这直逼江山举足轻重的地位啊。
“雪儿昨晚遇袭,风尘难辞其咎,但她是万俟庆送来的公主,身份特殊,本王不能轻易休妻,那份休书作废,至于惩罚本王自有分寸,此事不用再议。雪儿伤势未愈,手下的生意我会找人接管,血沉回去照看着,不得有任何差错。至于你们二人,不顾兄弟情谊口角相争,各自去冥修洞领罚,没我的允许不许吃饭。”
万俟圣昕慵懒的坐在木椅之上,脸上已经看不出怒意,桃花眼里冰冷一片,面前一片狼藉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倾城之色,怀里粉雕玉砌的小宫让他更添魅力,那种贵公子气质,与打翻木桌的狠戾形象相去甚远,此时的冥王,看上去更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谪仙,冰冷却魅惑。
“是。”三人抱拳,齐齐答道。
玉坠一直不明白,同样的眉眼,同样的淡妆,同样是蒙着面,为何昔日在皇宫里,九公主给人的感觉沉闷,而今的公主却变了气质,清丽出尘,美得不食人间烟火。
迎上风信子带笑的询问神情,玉坠恍然大悟,原先的公主是黄金笼中的囚鸟,没有这样生动的笑容,加之对容颜的自卑感,自然不能与如今绝美的公主相比了,不过,不管公主是什么样,永远都是她心目中那个心地善良的仙。
“姑娘,就买一支吧,我这都是自己做的小玩意儿,桃木生香驱邪,戴着又好看,也不贵!”摊上的商贩是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头一回见到这么灵秀的姑娘,脸上红红的有些不好意思,但毕竟是生意人,说话顺溜得很。
“这个两支簪子我很喜欢,多少钱啊?”风信子摸摸头上的发簪,暗叹古人心灵手巧,要将桃木镂刻雕琢成型,需要花费不少心力吧。
“姑娘,这些都是我自己亲手做的,也不值钱,就……”
“这些我全都要了!”风信子身后,温润好听的声音打断商贩的话,一锭金元宝稳稳地落在摆满木簪的摊位上,金灿灿的尤为扎眼。
商贩愣了愣,随即点头哈腰的陪着笑脸,捧着元宝七分谄媚三分为难地说:“这位公子,这、这金子小人也找不开啊,你看是不是……”
“不用找了,把东西都包起来吧。”男子下了马,风度翩翩的走到风信子身边,剑眉星目,面如冠玉,白衣胜雪,执扇轻摇,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此时,那一双狭长的眼里溢满温柔,含情脉脉的看着风信子,一派风流。
风信子见过万俟圣昕和司寇无邪那样的绝色,自然对面前美色不屑一顾,倒是身边的玉坠从看到男人起,脸色就大变,小手一直扯着风信子的水袖,还不时看风信子的脸,似乎在担心什么。
不等男人说话,风信子便取下玉坠头上的发簪,加上自己的一起放在了摊位上,笑道:“既然有人买下了这摊位,想必是急需簪子了,那这两支也让给公子了。”
语罢,风信子拉着玉坠就走,面纱遮去了她的情绪,让人看不出她的喜悲。玉坠似乎比风信子更急,脚下匆匆,逃也似的。
风信子好笑的看着低着头走得快的玉坠,这男人又不是洪水猛兽,至于怕成这样吗?
“小姐留步!”白衣男子跟上来,谦谦有礼,道,“在下见两位姑娘对这木簪喜欢得紧,故冒昧想要赠与佳人,小姐何故……”
“小女子与公子素昧平生,怎可随意接受公子馈赠?”面前的男人温润如玉,让人生不出厌恶,浅笑时更是让人如沐春风,不知何故,风信子心底有丝丝莫名悸动,明明,她不喜欢这样书生气息的男子。
“是在下唐突了,光想借着这些小物件聊表心意,只是在下觉得小姐看着面熟得很,不知我们可曾见过?”白衣男子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风信子的脸,目光炙热却也不觉得不敬,玉坠拉着风信子的手,低声道:“小姐,我们该走了。”
“自然是见过,”风信子见玉坠惊慌失措的神色,再将白衣男子一阵打量,最后将目光落在他手中的折扇上,轻笑道,“放眼皇都,像公子这般才气逼人谦谦有礼的青年才俊,当属林大学士府上的第一才子,不过,公子挥金如土的豁达确实叫人有些失望,像买卖之事不问贵贱,只取自己心仪之物,若以金钱衡量之,反倒失了情趣,就好比我爱的这只木簪,如今在公子的黄金之下暗淡无光,倒显得小女子没眼光了,故不是不愿接受公子好意,而是这些木簪对我而言不再动人,恕小女子无礼,失陪了。”
“敢问小姐芳名?”
“傅欣。”
傅欣,负心,林子辰愣在原地,呆呆的望着渐行渐远的绿色倩影,若有所思的勾勾唇角,原来皇城竟有这般妙人儿,她身上有自己渴望的自由和洒脱,那般遗世独立,也只叹相见恨晚。
上午的天,阳光很柔和,散在绿色纱裙上,有种亮眼的生机,带着面纱反而让风信子成为人群中的亮点,不时有大胆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风信子倒是毫不在意,自顾自的摆弄着刚买的鬼面具,这是她目前为止唯一的战利品,面具上额上银色的月亮闪闪发光,晃得人眼睛发痛。
玉坠在风信子身后欲言又止,在看到风信子买了面具后,神情更加怪异,想了很久,又释然了。
“玉坠,你刚刚到底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