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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离别曲

罗墨拉着秦芙的手,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他们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毕竟,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牵手散步了。虽然他们每天相守,但那种触碰不到的感觉如今想想竟然是如此心碎。他们就这样向前走着,舍不得去想其他事情。其实罗墨也发现了街上的异常,无论何时,这个世道的街巷变得空无一人,都不会是个好兆头。但他并没有在意,他此刻唯一能感知到的事情就是臂膀中的女孩。这种感觉他已经等了好多天,就像是一个等待轮回的人,终于喝上了孟婆汤。即使,下秒就要忘怀,这一秒也就只能装下一个人了。

可是他最终仍然停住了脚步,因为他没法继续前进了。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人挡在了他的面前,罗墨诧异地盯着这个古怪的人。对面的人衣领竖的很高,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礼帽,看不清容貌。

罗墨有些不耐烦地问:“这位兄弟,有事找我吗,没事就让开,好吗?”

那黑衣人没有说话,只是干笑。他的嘴里发出含糊的声音:“捉妖师,罗墨,我是夜叉,我们应该没见过,但是我对你很感兴趣。我知道你很奇怪为什么我会出现这里。放心,那个老头子锁住我了,但是你记住,我无处不在,他们都是我的代言人。准备好收下我给你的大礼吧。”

罗墨拉着秦芙向后疾退,对面的黑衣人将礼帽和大衣全部褪掉了。他露出真是的面目,他的脸上空无一物,只有一张血盆大口。他快步向两人冲来,那张诡异的嘴里仍然发出含糊的笑声。他的黑色衣服在奔跑中被风撕碎,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更加古怪的场景,这人的身上,除了一张张嘴,别无其他。

罗墨本来一直拉着秦芙向后跑,可是他突然停住了。不知不觉间,从大街小巷里,竟然出现了无数这样的怪物。他感觉四周充斥着这样的鬼魂。他看了看秦芙,秦芙无奈地耸耸肩。

罗墨轻轻地说:“你躲在我身后,记住,一定不要有杀气。”

秦芙:“那你要保护好自己。我怕你下不去手,你会杀人吗?”

罗墨看着那些正在蜂拥而来的妖怪,回头朝秦芙笑了笑:“为了你,杀人而已。

罗墨从容不迫地拿出了自己的纸牌,他将纸牌贴近嘴边,轻轻念着自己的法咒。那纸牌上逐渐闪耀起光芒,光芒从纸牌中幻化在空气当中,逐渐凝结,凝结成一道道小旋风,那一道道小旋风逐渐汇聚,汇聚成一股巨大的强风,围绕在了罗墨和秦芙周围。这风着实有些奇怪,它竟然吹不起一张纸屑,却把那些怪物紧紧地隔绝在风墙之外。大嘴怪们毫无畏惧地冲向旋风,但他们一接触这风墙,就立刻被同化成一股血雾,那血雾被卷入大风中,化作这风墙的一部分。那股巨大的风墙,竟变成骇人的血红色。为首的妖怪停下了,他绕着风墙不停地观察。

而在风墙里的秦芙问罗墨:“你能支持多久?”

罗墨:“够我们回到张天师那里了?”

秦芙:“为什么不让我和你一起战斗?”

罗墨:“你不明白,你虽然在妖气的感染下有了实体,但是这不是馈赠,而是诅咒,不可以有一丝杀气。我们第一次杀鬼的时候,我就发现,你身上已经有了诅咒的特征。我不会让你再有一次这样的经历。”

秦芙:“如果我有杀气,你也阻止不了我,我会怎么样?”

罗墨:“你会成为怪物。”

秦芙没有说话,只是惨笑一声,之后淡淡地说:“我不是一直都是怪物吗?”

罗墨紧紧地抱住了秦芙:“你在我面前,永远都不是怪物。我会带你离开这里。”

秦芙紧紧地抱住罗墨,她贴着他的耳边说:“谢谢你。”

那些怪物血液的恶臭,透过风墙散播进来。

罗墨拉着秦芙的手,说:“我们回去。”

秦芙点点头。

罗墨边走边说:“这些人一定是脏话妖,他们的嘴里都是肮脏的味道。一定是那些污言秽语,胡说八道的人幻化成的妖怪如果这些人知道自己说脏话会变成这个鬼样子,也许生前就会把自己的舌头割掉了。”

秦芙:“你这时候,还能跟我开玩笑?”

罗墨:“你还不知道我,我随时都能逗你开心。”

两个人向张天师的房子走着,那是他们目前为止知道的安全屋。罗墨走着走着,突然发现有些异常,他停了下来。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风墙卡,竟然自己燃烧了起来。他知道这张卡片已经被那些含有妖气的血污染了,他用尽全身力气维持的风墙看来维持不了多长时间。

他拉着秦芙快速地向前跑去。他看不清外面的状况,但他知道那群怪物越来越多。风墙上开始出现缺口。那些怪物开始蜂拥而入。

罗墨不停地将卡片注入灵力,那些灵力贯穿妖怪身体的时候,那些妖怪发出悲鸣,坠落,却并不死亡。

罗墨脸上的汗越来越多。

他并没有注意到,那些怪物对灵力基本是免疫的,那些丢出去的纸牌之间变得毫无意义。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风墙这种物理性攻击的捉妖术,用一次基本就没有力气再次施法了。他颤抖着抽出另一张风墙卡,却被一只手拦住了。

他震惊地看着面前的秦芙,秦芙对他说:“放手吧,我们都知道你如果强行再使用一次风墙术,就会耗尽灵力而死。你不愿意让我受伤,我不愿意让你受伤,那种近在咫尺无法触碰的距离,我不想换一下再体验一次。那么,就让我彻底消失,来做一个了断吧!”

罗墨刚想说什么,却被秦芙一下子击中脖子。秦芙轻轻地吻了一下罗墨,将罗墨轻轻地放在了地上,她站起身,朝着蜂拥而至的妖怪发出嘶吼,她嘶吼着,背上突然长出了一双全黑的羽翼,她的脸上早就没有最初的温柔,那脸上只有痛苦和挣扎。那些大嘴鬼仿佛没有看见她,他们盯准了罗墨。

秦芙最后看了一眼罗墨,突然伸展开了翅膀,她突然从落寞的脖子上取下她灵魂的卡片。从头上拽下一根头发,然后轻轻地自己的一口灵气灌注到头发当中,然后她含着泪水,将那头发封印进那卡片。她将那卡片重新挂在罗墨身上。她身上的羽翼如钢铁一样紧紧地护住了他们。她最后轻轻地吻住了罗墨的嘴,许久,她哽咽着说了声再见。

她轻轻放下罗墨,转过身,面对着那些丑陋的大嘴怪,他们的嘴张着,似乎在嘲笑着这对情侣的分离。她愤怒地嘶吼,那翅膀上的黑色羽翼突然全部凌空而起,他们像长了眼睛一样,飞向了那些虎视眈眈的大嘴怪。他们一寸寸地扎入那些大嘴怪的咽喉,那些大嘴怪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咽喉,无力地倒下。他们惊恐地看着这个浑身充满杀气的怪物。

一瞬间,毒舌鬼全部陈尸当场。那些羽翼一个个全部飞回到了秦芙的身上。

秦芙抱起罗墨,飞到空中,她轻轻的落在了张天师的门口,她敲了敲门,放下罗墨。

开门的是司徒秋,她惊恐的看着秦芙,问:“你快进来,你怎么了?”

张天师在她的身后,叹了口气:“你何苦,我也许有办法救你。”

秦芙:“我要走了,我控制不住自己。我以为变成人是一件好事,没想到竟然是变成这种怪物。我再过一会就会跟他们一样了,所以,我要走了。我给了他我最后的一点灵魂,就在我之前住的魂牌里,那里有一段话是我留给他的。记得告诉他。对了,司徒秋,我知道你喜欢罗墨,我不在,请你好好照顾他。谢谢。再见。”

张天师和司徒秋看着那个升腾起来的黑色身影。

司徒秋:“爸爸,真的没有办法了?”

张天师:“杀气已经流入心肺,她能支持这么久已经是奇迹。有的救,但是很困难。”

父女俩听着那街上逐渐传来的惨叫,怅然。

这场无情的战斗,就这样,用一场生离死别拉开了血色的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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