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黑和赵非向树林里面走去,他用树木枝条,在剔骨小刀的修割下制作了三个简易陷阱。罗黑在这里观察过,有洞鼠的痕迹,又仔细寻找,发现了三个洞鼠的洞口。此种鼠类白天不出洞穴,只有夜晚才出来觅食。罗黑把每个洞口都安放了一个陷阱,抓不抓得到只能靠运气了,毕竟树条做的陷阱太简陋了,洞鼠很容易挣扎逃跑。
赵非全程跟着罗黑,只在一些小事上帮上忙,罗黑熟练地行动,并不需要太大的体力消耗。
“罗黑兄弟,我有一些好不知该不该说?”
罗黑心想,终于开口了。自从赵非提出跟着自己寻觅食物的时候,罗黑就有些许怀疑,后来自己制作陷阱,摆放陷阱的时候,赵非有几次欲言又止,这次终于说了出来。
“赵兄弟,你有什么就说吧。”
赵非不再犹豫,果断说道:“罗黑兄弟,我们横穿十万山,有多大几率活着走出去?”
“一成不到。”
“罗黑兄弟一个呢?”
“三成几率。”
“那我和罗黑兄弟呢?”
罗黑再度审度赵非,一会才开口道:“应该有三成半。”
赵非听闻高兴道:“既然这样的话,我俩何不抛下他们二人,一起上路。”
罗黑正色道:“秦徽阳和李征,和我们一样都是楚人,同为袍泽,我是不会轻易抛下他们的。”以罗黑的想法,这两人是累赘,但同样狠心的赵非罗黑也不愿和他一起上路。现在丢下的是秦徽阳和李征,到时可能丢下的就是自己。罗黑也不是无条件的仁慈,现在秦徽阳和李征没什么问题,如果出现状况他们明显的拉后腿的话,罗黑会果断地抛弃他们的。
赵非在罗黑果断拒绝后,便不再说话,捡了几个小石子把玩,眼睛开始关注抓洞鼠的陷阱。他明白,单靠自己的话,这十万山是不可能走出去的。
倏。有一只出巢的的洞鼠落入了陷阱,罗黑上前按住洞鼠,用一块石头砸在其头部,瞬间没了动静。另外一边的洞里面也出来了两只,其中一只落入陷阱,另一只立马转身回洞。不想突然飞来一个黑影,砸在其脑袋上,晕了过去。
赵非扔掉了手中还剩的把玩的小石子,起身过去收掉两只洞鼠。
罗黑被赵非的一手掷石子惊到了,这种功夫非一日炼成的,尤其是力道和准头。罗黑自认箭术不凡,百米开外射靶心也不过十射七中。赵非确实有活下来的资本,怪不得看不上那两人。想来自己和他走出十万山的几率,还要再加一成。
“走吧,今天晚上洞鼠是不会出来了。”另外一个洞口迟迟没有动静,已经捉到洞鼠的两个洞口,是不会再出来洞鼠了。望风的洞鼠没有回应,自然遇到了危险,里面的洞鼠当然只能蜷缩到洞穴里等着时间过去,敌人离开。
三只洞鼠,收获还不错,每只都有手掌大小。罗黑拾取了一堆树叶和树枝,利用石头打出火花,升起火堆。不时烤肉的香气弥漫开来,睡着的两人也在肉香下醒了过来。
“罗黑兄弟这么快就找到了食物,我们俩可饿的不行了。”李征笑着说道。
“是啊,是啊。罗黑兄弟不愧是猎户出身,这般本领的确比我们厉害。”秦徽阳也附和道。
“好了,可以吃了。”罗黑笑了笑,“赵兄弟身体强壮,应该分他一个,剩下两个,我们分着吃,如何?”
洞鼠是罗黑抓的,赵非也出了力,罗黑的提议二人没有意见。
赵非哈哈笑道:“谢谢罗黑兄弟,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
吃过洞鼠,算是稍稍解了饥饿,四人这才休息。
第二天,罗黑早上寻了一些野果,几人草草吃了一点就继续上路。
今天上路颇为顺利,沿着一条向南的小河,速度走的很快。不过老天难为人,小河在前面掉头向西。四人跟了一节,竟然又往北流了。无奈之下,只好原路返回小河转弯处。即使耽搁了时间,单据罗黑估算,今天至少走了三十里。
自日中之后,罗黑感觉心神不宁,根据以往的经验,应该是被某些野兽盯上了。不应该是虎豹类猛兽,它们不轻易吃人,这里动物不多,也不像侵犯了虎豹的领地。今天晚上安排需要值夜,以防万一。
罗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其他三人,赵非直接同意,另外两人虽然抱怨了两句,最后也同意值夜。罗黑和赵非值前半夜,秦徽阳和李征值后半夜。
一天的行程下来,罗黑也感觉十分劳累,但是还是坚持把前半夜守完了。反而赵非仍然精力充沛的样子,双目有神的注视着黑暗中。前半夜还好,罗黑再没有心神不安,危机感也消失了。罗黑叫醒秦李二人,然后睡了过去。
罗黑入睡很快,山林条件不好,但对于能够安稳的睡觉他还是十分满足的。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在罗黑耳边响起。
猛地睁眼。
此时天色微明,眼前是张嘴大叫的李征,眼睛死死盯着罗黑。顺着李征的目光,罗黑看着自己身边是躺着的秦徽阳。此时的秦徽阳脖颈处汩汩地冒着鲜血,眼睛圆瞪,嘴巴微张,却说不出一句话。身边蹲伏着一只白色小兽,狡黠的眼珠盯着秦徽阳。
这是一只白狐,身后居然长着三条尾巴,一条蜷着,另外两条不停的摆动。
“找死。”赵非也在李征的喊叫声中醒了,眼看着秦徽阳已经死于白狐嘴下。随手拿起一根木棒,向着白狐抡去。
赵非力量远超常人,这一棍的力量足以使普通人重伤,甚至亡命。那只白狐却一躲不躲,在木棒来临的刹那,蜷缩的那条尾巴猛起,缠绕木棒,轻易的甩了出去。
木棒这头的赵非竟然被甩了起来,飞过一丈远才落下来。
“去他娘的!这狐狸好大的力气。”赵非摔得并不严重,起身骂道。
罗黑离狐狸很近,看着它轻而易举地解决赵非。白狐的目光又转向罗黑,似乎在罗黑想要上前时给予教训。罗黑在判断形势之下,并不会莽撞的上前了。秦徽阳已经死了,白狐把他当成了猎物,不允许自己等人前去打扰。罗黑挪动身体,远离白狐。
周围的气氛肃冷,三人慢慢聚到一起,罗黑向李征了解了情况。
本来是李征两人值夜,因为前半夜二人睡眠不足,所以秦徽阳又提议后半夜两人各值一半。秦徽阳先值夜,然后叫起李征,自己休息了。
李征虽然睡了不少时间,但还是模模糊糊的,甚至坐在那里也打起瞌睡。头脑模糊中突然听到秦徽阳唔唔声,李征睁眼看时,一只小兽咬着秦徽阳的脖颈。而后秦徽阳脖颈处冒出鲜血,小兽则咧嘴看向自己。
李征讲述过程一刻钟不到,白狐动了。秦徽阳的脖颈处已经不再冒血了,白狐用一条尾巴缠起秦徽阳胳膊,拉着向北方走去。走的时候,白狐还回头看着三人,咧开了嘴。
这是在笑我们,看来我们都是它放养的猎物,罗黑暗想。
危险如影随形,白狐是不会放过剩下的三人的。但路还是要走的,罗黑三人出发的第三天,速度又加快了不少。可能是为了渺茫的希望,希望甩掉白狐。罗黑却不抱这种希望,能够轻易杀死猎物的猎人,又选择放养猎物,是不会轻易跟丢猎物的。
翻过一处山崖,李征高兴地长舒了一口气,“这样那只白狐应该追不上我们了吧。”
“那只狐狸力气比我还大,应该是只妖兽。我们走了这么远,希望它不要追过来了,否则只能舍命一搏了。”
“但愿吧。”罗黑附和道。
现实往往令人绝望,傍晚时分,罗黑又感觉到了白狐的靠近,那是被当做猎物盯上的感觉。
“白狐来了。”
“别歇脚了,继续走。”
罗黑、赵非二人还好,李征听到白狐追上来的消息,瞬间失去了再走下去的勇气。
“我们会死在这里,是吗?”李征悲戚道。
罗黑一把抄起李征,喝到:“闭嘴,不到最后谁也不能说我们必死。”
赵非一个人在前面默默开路,他心中最好的想法是把李征抛下,让其拖延白狐,自己和罗黑赶快跑路。罗黑既然不想放弃李征,他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白狐并没有立马出击,只是紧紧地跟着。三人一直保持着紧绷的神经,再这样一定会疯的。
不知不觉中,月亮变得最是明亮。白狐出动了,它的目标是走在前面的赵非。
赵非一直保持警觉状态,在白影扑来的时刻,手中的石子已经出手。两颗石子,都朝着白狐的眼睛打去。但还没有来到白狐眼前,便被它的尾巴挡了过去。也是在一瞬间,白狐来到了赵非面前,三条尾巴直接困住赵非手脚,嘴巴向着赵非脖颈咬去。赵非此时动弹不得,只等眼睁睁看着自己命丧野兽之口。
“嗷!”一阵沉脆的的叫声从白狐嘴里发出,白狐的脖子处出现了一只手,手持小刀,用力的捅向脖子。一丝血液顺着毛发滴了下来。白狐感受到了疼痛,它转过头去,伤害它的是那个昨天见了自己畏缩的人类。
白狐松开了赵非,开始转向罗黑。尾巴一下便控制住了罗黑,罗黑手持小刀的手也被缠住了,不能动弹。它不准备直接咬死罗黑,为了报令自己疼痛之仇,白狐打算慢慢玩死这个猎物。
捆着罗黑的右腿的尾巴逐渐用力,罗黑感觉自己的腿骨开始变形。咔嚓,“啊。”小腿骨碎裂的剧痛使得罗黑惨叫到。疼痛感一遍又一遍冲击着脑袋,罗黑终于忍不住晕了过去。
看着罗黑晕了过去,白狐似乎感觉并不能尽兴,抬起小爪,一下接着一下抽打着罗黑的脸颊。不久罗黑醒转了过来,清醒时的第一感觉仍然是疼痛。白狐开始把尾巴移到罗黑左腿,看来是想如法炮制。
白狐想着把猎物的四肢逐一勒断,但眼前突然变黑,两只呈钩状的手指向着眼睛袭来。白狐反应迅速,马上撤回尾巴回挡。手的主人并没有继续朝它眼睛袭击的想法,转手捏着白狐后颈,使劲扔向远处去。
赵非一击得手,拾起罗黑,丢在背上,头也不回地向前跑去。
白狐并没有被赵非扔的很远,却正好落在吓得趴在地上的李征面前。白狐顺手拖起李征离开,食物已经到手了,剩下两个猎物明天继续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