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是一座大城,常住人口就达到了二十万户。还有南来北往的做生意的商人,穿过莫愁海远渡而来的冒险者,从全国各地来都城求学的士子,构成了南都繁华的景象,包容的内涵。加上东边的围栏校场还驻扎着拱卫国都的十万禁军,南都的人口据估算已经达到了八十万。所以南都的格局非常宏大,皇城内住的是楚王及其妃嫔,往外是内城,靠近皇城的是官宦人家,剩下的就是一些老居户。光是郭城就又往外延伸十里,大部分居住的的是新近十几年内搬到南都的百姓。大批的商贾队伍也住在郭城的商栈,唯有这里提供大型交易市场。
一辆普通的马车从西城门进城,沿着朱雀大道一直来到皇城脚下。在一处侧道转弯,然后在一个朱红的大门前停下。从马车里先是走出一个壮汉,接着是一个普通的少年,最后是一个面容姣好的锦衣少年。
锦衣少年下了马车当先走向大门,轻轻敲了一下兽面漆环。
“吱呀。”大门轻轻打开,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探出,是一个佝偻身体的老者,在看到锦衣少年的时候,忙行礼道:“老爷,您可回来了。”
“安排两间客房给他们两个,然后回书房听命。”锦衣少年交代。
“是。”
两人跟着老仆走在诺大的府院,沿着回廊也不知道转了几个弯,反正是过了一个假山,一片竹林,一处花园。
赵非走着一路,嘚吧着嘴问道:“这国师府到底有多大?怎么感觉没有尽头似得。”
老仆不知道两人底细,既然是国师的客人,自然不敢怠慢,回答道:“国师府是和公侯府邸一个标准的,再加上国师施过一些法术,可能外人看不出有多大吧。”
“我们跟着你这么久了,怎么不见其他人呢?”另外一人罗黑问到。
“哦,整个国师府也就我和国师两人而已。国师喜欢清静,所以也没有招其他下人伺候。”
“客房到了。两位客人看看是否满意,有什么要求的话尽管向老仆提。”
果然官宦人家的住房就是不一样,只是两间客房就要比小地方的客栈强上几百倍,里面又是书法,又是字画,座椅床榻是很高档的木材制成的,被褥是也上好的丝绵。
“这里已经很好了,没什么要求了。”赵非很知足的说到,罗黑也在一旁点头同意。
“那这是两间房间的钥匙。老仆告退。”老仆人在把钥匙给了罗黑两人后就离开了,他要去书房听命去了。
老仆熟练地穿过层层房屋门廊,进入了一间普通的屋子。杜青枫正坐在那里,面前桌子上放了一张白纸,白纸上面写有八个人名,最下面的那个似乎经过涂改,而新添上的名字是“罗黑”。
“老爷,两位客人都安排好了。”老仆低头。
“去取两百两纹银分别给他们两人,这两个纸符带给他们,告诉他们可以随意走动。”
“是。”
杜青枫随手拿起书桌上的印章,在纸上盖下,然后递给老仆人,“交给禁卫李承晚,让他递交给楚王。”
“是。”
一路奔波,好不容易到达地方,在老仆给了他们一百两白银以及纸符的时候,又告诉他们可以随便走动,二人今天是绝不会出去玩了。
赵非回到自己的房间,罗黑盘腿静坐运行真气也开始休息了。国师府的真气比罗黑在外面的时候要浓郁不少,罗黑问过杜青枫后,才知道他在院子里布了个聚灵阵。
第二天,老仆人便送来几样东西,是一个文牒,一枚符印和一件衣服。
这是杜青枫帮赵非觅得的武官,六品禁军校尉,官职为忠武营副职,不大不小,赵非自己要有才能自然可以更进一步,如果不行的话,这个官职至少保证衣食无忧了。
“罗老弟,便随我去马市看看,瞅瞅能不能寻到匹好马?”赵非在官位公文交给他后,就有些高兴,上任的日期在半月之后,赵非需要准备些东西。校尉是会配备马的,但质量不是很好,赵非手里有一百两银子,自然想买匹骏马。
“好的,听说南都商市货物繁多,应有尽有,马市、布市、茶市、杂市,各种不一,就去看看也好。”罗黑同意到。
内城市有市场的,建城的时候规划了东西南北四市。但因为南都规模越来越大,商队越来越多,原先的四个市场容纳不下大宗交易,所以在郭城又划出一大片地方当作市场。这是一个大型市场,各个小种商品聚集一处,又分化成小市场。
“这个大市场果然繁华,摸了半个时辰,还没有找到马市。”赵非不由抱怨道。
这时一个尖嘴且眼中透漏出精明的矮个子上了前来,对这两人行了一个礼,咧嘴说道:“两位爷,可是第一次来南都的大市场?”
罗黑应诺到是。
矮个子继续搭话:“小可李四喜,家住这市场附近,混迹大市场十几年,没有小的不知道的地方,没有小的不懂的规矩。两位也需要买什么东西,尽管告诉小的,我别的不敢说,哪家货物最便宜,哪家货物最漂亮,哪家最容易砍价,全市场上下没有比我清楚的。”
“佣金你要多少?”罗黑打断李四喜的话,直接问道。
李四喜依然摆着笑脸,说道:“小的不要佣金。”
“不要佣金你要什么?”
“只要两位爷买的货物超过二十两,小的负责砍价,节省下来的钱财需要给小的十分之一。”李四喜笑着说出了他的意图。
罗黑看向赵非,赵非才是正主。赵非爽快地说道:“好的,我答应你。快带我们去马市,可是转累了我兄弟两人了。”
“好的,两位爷跟我走吧。”李四喜在前面带路,“两位爷,你们两位都要买马吗?”
“只有我一个人买。”
“哦。”李四喜心中已有盘算,一匹普通的马最多也不过十两银子,看来要好好撺掇一下这个壮汉买匹好马。
在李四喜的带领下,两人不一会儿就到了马市。诺大的市场,简单的围栏相互隔开,每个围栏里面都有几匹马。赵非一眼看去,这些马大部分都是普通的小型马,高大的良马没有几个。
“赵爷,这里的马都是一些劣马,好马都在里面藏着呢。两位爷要不要去看一下?小的可以带路。”
此话正合赵非的心思,“你还带路吧,买的了好马,我另给你赏钱。”
李四喜又带着罗黑和赵非左拐右转的,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庭院。刚进庭院,就有一人迎上前来。此人头戴布巾,五官与楚人截然不同,脸色泛白,鼻梁高耸,下巴略尖,蓝色眼珠,褐色胡须。
这是个胡人,罗黑就算没有见过,也听说过胡人的样子。
“李老四,你怎么又来了?”那个胡人走了过来,直接就朝着李四喜叱道,用的是流利的楚国话。
李四喜忙的上前,厚笑道:“老伊利,这不是我给你带来了两位客人,要的可是好马啊。”
“快拉出来你那货真价实的骏马。”李四喜似乎颇为得意。
胡人老伊利在李四喜说出要买好马的时候,马上转变了脸色,对着罗黑两人行礼。接着请两人稍后,叫了一位伙计,让他到后院牵马去了。
没等多长时间,伙计就牵出一匹骏马。赵非才看第一眼,就陷入喜爱之中。罗黑虽然不懂马,但也能看出这匹马的与众不同。
这是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体形优美,体格中等,结构匀称,运步有弹性,气质敏锐而温顺。头部较短,颈长形美,鬐甲高而丰实,背腰短而有力,尻长,尾础高,四肢肌腱发达。
赵非不由自主地走了近前,用手抚摸着马的脖颈,骏马低下头,鼻孔中轻轻发出呼吸声,显得十分温顺。
“这匹马我要了。多少钱?”赵非果断的说道。
“这个数。”老伊利伸开手掌,五指伸展。
“好的。”赵非此时也不管一下子花掉自己一半的钱财了。
李四喜和老伊利站在一起,看到老伊利要价五十两的时候不由得笑了起来,谁知赵非不还价直接答应了,李四喜连忙说道:“赵爷您先等一下,小人可以帮你省一点钱的。”
赵非最初看到骏马有些激动,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李四喜既然可以往下敲价,赵非就默认的点了下头。
老伊利此时的脸色一看就有些苦涩,李四喜不在意的把他拉到远处,低头商议。
罗黑灵觉已经远超常人,李四喜说话虽然小声,但罗黑还是听了明白。老伊利的马匹来路不正,楚燕开战,双方停止贸易,若有违者,直接打入大牢。老伊利的马都是来自北燕人的牧场,李四喜抓住了这个把柄,让老伊利不得不让步。
不一会儿,李四喜就带着老伊利回来了。老伊利的脸色还是不好,但还是挤出微笑,道:“这位客人,我可以给您开出三十两的价格。”
赵非没想到李四喜一下子砍下五分之二的价格,高兴的便要答应,不想院子门口响起一个声音:
“等一下。”
赵非听到阻止声,有些愠怒,向门口看去。
当先的是一位橙衣少女,生的仪容不俗,眉目清明,手执一根不知什么制成的长鞭;她的身后跟了三个少年,一个偏幼,十四五岁的样子,和少女眉目之间颇为相似,另外两个少年和少女年龄相仿,一人锦衣佩玉,一人腰佩珠玉宝剑,表情轻浮。
橙衣少女快步来到老伊利面前,开口道:“老板,我给你五十两,把这匹马卖给我。”
“这……”老伊利有些犹豫,毕竟以三十两的价格卖马,他是赚不到多少钱的。老伊利看了看身边的李四喜,又看了看赵非,有些愧疚,他似乎决定了,便要开口。
“老板,我们按原价给你五十两。”许久没开口的罗黑说道,“李四喜,你也不必着急,时候我再给你五两佣金。”
“我们再加五十两。”佩玉少年打断,“老板,一百两怎么样?您的其他货物也没有这样的暴利吧。”
老伊利不为所动,直接说道:“这位公子,既然能够按原价,自然是先到先得,这匹马应该属于这位赵先生了。”
“我要偏要这匹马呢?”橙衣少女蛮横说道。
这些人是摆明了来找茬的,赵非回道:“想要这匹马,便来问问我拳头答不答应?”
“我手下没无名之辈,我叫姒芳菲,你叫什么名字?大个子。”
“赵非。”
赵非说完两个字,便踏步向前,来到门外宽广的地方,“就这里了。”
“小心一点,对方不弱于你。”罗黑提醒道,他能够感受到那个叫姒芳菲的少女体**力要比赵非强,但她防护要比赵非弱。赵非如果近身搏斗,应该还是很有机会击败姒芳菲的。
“嗯。”赵非的想法和罗黑一样,在双方站好后,他直接冲少女而去。
似乎认为赵非的举动愚不可及,少女有些轻蔑的笑了笑,然后伸手。
长鞭犹如灵活的细蛇,一下便缠在了赵非的手腕上。赵非毫不在意,马上就近身了。但鞭子的另一端传来一阵异力,直接扯着赵非飞了出去。赵非被重重的摔在地上,清醒下头脑,就要站起来。
一道残影袭来,鞭子缠绕在赵非的脚腕上,又是一下,赵非又被鞭子甩了出去。
“你一个低阶武者也敢向我挑衅。”姒芳菲玩的起兴,执鞭向前,素手扬起,又是一鞭。
但这一鞭没有落在赵非身上,赵非身前出现个人,他用手抓住了长鞭。
“他输了。接下来便有我罗黑来请教。”罗黑看着姒芳菲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