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李茂满眼忧郁,正轻抚着唏嘘的胡茬子,他一直以为自己其实很低调了……
可是,没有用的,他是那么拉风的男人,不管是在什么地方,都好象漆黑中的萤火虫一样,那样的鲜明,光亮。
他那惊天动地的医术,飘逸潇洒的武功,神乎其技的刀法,都深深的让人感到震惊。
他这样出色的男人……
李茂突然觉得好空虚,好寂寞……
他现在才能理解义父的那么一句话:人越长大,就越会孤单,当你感觉到寂寞的时候,那么你就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了。
“哎……”
身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李茂倍感空虚寂寞冷。
李茂正惆怅着,突然,房门让人敲了敲,然后直接被推开了。
走进来的是贾强和王院长。
一看到他们,李茂立马收起寂寥的神情,从床上半坐起来,说道:“贾叔,手术我已经完成了。接下来的疗养工作,我就不用出力了吧?”
“当然,这点小事还能用得着你吗?”贾强笑着,拍了拍王院长的肩膀,道:“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虽然你昨天就已经见过他了,是这个医院的院长。但也是你贾叔的好兄弟,王搁笔!”
“王叔!”李茂一边推开被褥,就要起身,一边喊道:“贾叔的兄弟,那就是我的长辈啊。”
不过,李茂心里思索着这个名字,忽然有种怪异的感觉,王搁笔……
怎么一股隔壁老王的既视感?
李茂心里的那点小九九,王搁笔可不知道,他见这小子完全没有李悬壶当年的那股孤傲劲儿,竟如此懂事,还叫起了叔,多有教养啊!王搁笔哈哈笑道:“躺着躺着,想必昨天你也累了吧?多休息一下!”
一边笑着,王搁笔按着李茂的肩膀,又把他摁回了被褥里。
贾强站在一边,望着这对新认的叔侄你侬我侬,一时有些无语,他哪见过平素里严肃昂然的王搁笔,如此‘慈祥和蔼’过。
当爷爷的人,以前也肯定做过孙子……天地万物,果然是相生相克,循环无端啊……
贾强咳嗽两声,打断了王搁笔似乎马上就要颤声喊贤侄的亲切气氛,说:“小李啊,有没有兴趣,来王叔叔医院这里当个医生?”
闻言,李茂回想起他初时看到的市人民医院,数栋十层以上的高楼,鳞次栉比,轩昂整齐,具体有多少栋楼李茂也没数,反正就是很高,很大,比之白马镇他与义父的那个小诊所,简直就是茅草屋和瓦房的区别。
不!应该要用云泥之别这个成语,来概括。
李茂当时就很震撼,现在听到贾强这番话,一时有些心动,但他随后还是把这个念头一刀两断了:“还是算了吧,不太好。”
“为什么啊?”王搁笔急了,这样的人物,还托了贾强这么一层关系,如果从他手指缝里溜了,不管怎么样,他只怕晚上都睡不好觉了。
王搁笔急遽问道:“有什么原因你说说,看我能不能帮你解决。”
李茂看了眼贾强,说道:“义父和贾叔说了,叫我去他那里帮忙。”
王搁笔一愣,转头看了看露出一副得意神采的贾强,霎时恍然大悟。
无欲则刚,关心则乱,他也是太过急切了,所以乱了分寸。
一拍额头,王搁笔解释道:“怪我,没跟你说清楚。我已经跟老贾说好了。是这样的,你呢,主要还是在老贾那里教学生。我这边,如果碰到什么疑难杂症……你偶尔过来就可以了。”
“偶尔?”李茂疑惑。
王搁笔舔了舔嘴唇,说:“是的,你也可以理解为兼职。”
瞥着贾强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王搁笔大手一挥,剧本开始不往他们两个开始商榷的走了:“薪酬方面,月薪两万你看怎么样?至于级别嘛,你看特邀专家这个职位怎么样?对了,你有驾照吗?”
李茂挠了挠头,说:“你说的我不太懂,驾照我倒是一出白马镇就办好了。”
听到李茂这仿佛马上就要攻克在即的话,王搁笔按捺住喜意,稍稍思忖了下,接着说:“有驾照那就好办,为了方便工作,还给你配一台车,奥迪A7你看怎么样?”
“好,”李茂点点头,说:“既然你和贾叔商量好了,随便怎么样都可以。”
闻言,王搁笔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这小子根本就是简单难度的嘛,一点都不像李悬壶那厮一样只知道蟹路,横着走,从不带拐弯的。
不过,听着王搁笔连番加码,贾强傻眼了。
这尼玛……偶尔来兼职,月薪两万,特邀专家,还给配车,不是奥拓,不是比亚迪,还是奥迪A7?
哪怕是一校之长,他的待遇也没有这么好啊!
贾强已经无数次认识到人民教师的忧伤了,苦笑道:“老王啊,你真是打得一手好牌啊……”
“承让,承让,”王搁笔拱拱手,抬起鼻孔,看着贾强。
见状,贾强洒然一笑。
虽然李茂不谙世事,但贾强清楚李悬壶他们爷两个的性格,都是从不把身外之物放在眼里的主。
总而言之,就是只谈感情。
……
黑玫瑰。
李茂很疑惑,咖啡厅这么高大上的地方,怎么会取了一个如此俗不可耐的名字,土得海枯石烂,土得天崩地裂,一听起来,就连门槛都不想进了……
好吧,出于约定,李茂决定将就一下自己的审美。
有约的只有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没胸没屁股的丑女人。
鲁念娇很尴尬,她是这个地方的熟客了,正因为熟,所以才尴尬。
落地窗外的车水马龙,洒在身上的温暖阳光,咖啡厅里的小声细语,悠扬的小提琴乐曲,这些因素,让她往常可能会感到非常悠闲惬意,但,这次却不能。
尽管没有被齐齐注视,可鲁念娇还是能感觉到当她转过头后,一道道视线霎时间如芒在背。
这一切,都源自于坐在她对面的那个人……
她实在想不明白,怎么会突发奇想,约这么一个土得掉渣的土包子来黑玫瑰。
如果是往常,这土包子早就被黑玫瑰的保安轰出去了,正奈何是她给请过来的。
黑色麻布大褂,裤子,以及打了个补丁的布鞋,对,就是左边那只。
如果单单是这样也就罢了,因为有很多人低调,就喜欢朴素的,但你为何把那双破鞋脱下来摆在玻璃咖啡桌上,竟然还把一只脚放在上面?鲁念娇想,即使是搞行为艺术的,面对这样的打扮,这样的动作,这样的氛围,只怕也要咬咬牙再三思虑。
鲁念娇在心中安慰着自己。
这个人,是她父亲的恩人,不管怎么样,有什么出格,她也得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