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李茂？”
这里是拘留所的监禁室……
一面铁栅栏隔开了两个人，楚可可初时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就远远地打量了一下李茂。坐靠着右侧墙壁，短发不长，也不是很短，却与那张不大的瓜子脸相得益彰，楚可可最直观的就是……
嗯，年轻，万万没想到的年轻，清秀，还有股子书生气。
“你哪位？”
李茂正低头百无聊赖地玩着自己的手指，一个女人进来劈头盖脸就叫他起名字，再加上今天发生的事情着实让他有点小郁闷，自然是斜着眼，不咸不淡地回应。
见李茂那副傲慢的样子，楚可可却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道：“我是楚可可，感谢你救了我的妹妹。”
“妹妹？”
“是的，”楚可可点头。
闻言，李茂转过脸，看着她，认真地道：“你叫楚可可，你妹妹叫楚怜怜，你们姐妹两个的名字，可真有意思。”
这都被拘留十五天了，如果李茂还不知道救得妹子叫什么名字，那么他就白被董梁和知才训话四小时了，真是一头猪了。
不过，瞅着楚可可，李茂眼睛霎时亮了亮。
这个女人，可要比她妹妹那个柴火妞好看多了，一副鹅蛋脸，显得非常端庄，也有一股小清新的范儿。胸前沉甸甸的，凹凸有致，只是腰和腿细了一点，但李茂，给打七十分！虽然堪堪超出及格线十分，但对于李茂来说，七十分就算是难得一见的美女了。
白马镇的女人，不是瘦就是矮，哪怕有长得好看的，他也得叫姨。
对于李茂来说，这个妹子，可算说得上是养眼了！
当然作为一位绅士，直勾勾盯着人家妹子是一件极不礼貌的事情，李茂扶着地板站起身来，潇洒地掸掸衣角上的灰尘，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竟还有些儒雅地道：“这位小姐，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李茂，木子李的李，茂盛的茂。”
“呃……”楚可可扶额，她突然觉得亲自出马，为李茂掺合，是不是一个错误。
工作本来就让她殚精竭虑，妹妹这一场车祸更是吓得她差点虚脱。深夜，更是为了保释这位见义勇为的大侠，而搞得焦头烂额。后来竟还得知撞妹妹的人身份不一般……
可这厮倒好，在监禁室优哉游哉，好像还过得不错。
在这里待了一会儿，李茂竟然没有丝毫的邀功，或者居功要求什么，这让楚可可很惊讶。
如果不是抱着放长线钓大鱼心态的老油条，那就是才出茅庐，初心未泯了，但怎么看，楚可可都觉得他涉世未深的样子……
“我已经调查过，为了我妹妹的事，真是麻烦了。但这件事处理起来非常棘手，要等那个肇事司机醒过来，我才有可能把你带出去。”楚可可的歉意，是真的发自内心，现在这个社会，好人不多了。
她对于好人一向是人尊重的。
怎料李茂大手一挥，就差豪爽到饮上三大碗烈酒了：“无妨，我看现在夜已深，楚小姐不妨回去休息。”
“呃……”
这股莫名的中二气息是怎么回事？楚可可这下是真的相信，他曾一言不合，两脚把那个曾山大踹得现在都在昏迷了。
李茂背负双手，下巴呈四十五度角，望着屋顶上的节能灯，说：“如果命运重新给我一个选择的机会，我一定会坚持下去，不违本心。况且，我地床天被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这里很舒服，不劳烦楚小姐费心了……”
话音顿了顿，李茂好像没有听到预想到的……
过了良久，李茂僵硬地转过脖子，看着楚可可，一脸唏嘘地说：“楚小姐还有事吗？”
楚可可怔了，或者说，是傻了。
她可没有闲到随便与人插俩蒜装大侠的功夫，好吧，经此一问，楚可可终于可以把话语拉上正题，转而道：“说真的，我非常抱歉，有什么可以补偿你的吗？”
她只是良心未泯。
“我还真的有一个小要求呢……”李茂目光一个闪烁，脸上羞赧的红了。
闻言，楚可可有些懵，这种小说看多了初出社会的三好青年，不是应该明确拒绝的吗？
她可不认为对方会乱开口，这种毛头小子，胆子能肥到哪里去？本来准备强塞一些补偿金的，这下对方有了要求，事情就好办多了。
虽然嘴角笑意依旧，但是楚可可的语气却是稍稍严肃了些：“说吧，只要是应该的，我一定办到。”
李茂更羞涩了，抚了抚肚子，张口就道：“能不能帮我买两个馒头，一定要荞麦的，还有，如果有刚烧开的白开水那就更好了。”
“什么？”楚可可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满脸疑惑地扬起了眉。
见状，李茂低下了头，有些不好意思：“我半夜饿得睡不着的时候，吃两个馒头喝点开水就好了。而且这里啥都好，就是饭不管饱。”
“呃……好吧……”
楚可可抬起了皓腕，看看表，有些无语，这都晚上十一点多了，上哪去找馒头啊！
……
这是一个月光很足，也很萧瑟的夜。
市人民医院除了楚怜怜和曾山大，还有很多人，有的家财万贯，有的权势惊人，但他们都是同一种人——病人。
手术室外。
这是一个白褂医生打扮的老头，和一般医生不同的是，他的胸前挂着院长字样的工作牌，此时，他正眺过长长的走廊，满脸焦急地望着电梯口，对旁边的人道：“老贾，你请的那个小李，怎么还没有来？”
贾强现在也很焦虑，挠了挠灰白相间的头发，说：“我怎么知道，他应该今天就到了江北的，他不可能误时的啊。别急，放宽心，只要他到了，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哎呀，大哥，我能不着急啊？我相信你贾强一定是真强，”王院长一向处事不惊，但也从没觉得如此焦心过，在手术室外来回踱着步子，碎碎道：“可这次不一样啊，如果不及时手术，鲁书记一定会瘫痪的。腰椎里的神经太过复杂，本来那颗子弹卡在里面，要在平时，可能阴雨天也只是疼痛一下，但这一跤可给摔坏了。完了，专家团也毫无进展。”
“我知道事态严重，”贾强眉头紧皱，作为骨科专家，他知道对于病人来说时间的宝贵，很多时候，慢上那么一步，病情可能就会无法挽回了。
海口是他夸下的，牛皮也是他吹得，尽管现在牛还在天上飞，但病情不容耽搁啊……
一念至此，贾强像是要把吸入肺里的所有空气都吐出来，长吁了口气，摆摆手，无力地道：“时间不等人，那就手术吧。”
闻言，王搁笔这个院长也无力地叹了口气。
久久无言。
沉默良久，他破天荒地骂了一句脏话：“不手术瘫痪，手术了，也瘫痪。谁他妈敢主刀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