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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自己人

被带到山上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的黑了下去。整座山像是一个梯形,只见山顶是一块平台,是很明显的人工抹平的,四周树木葱郁,环绕之中的一座木制小楼。这楼共有三层高,坐落在平台正中央。虽然是木制的简单的楼房,却给人一种大气庄重的感觉,下宽上窄,三角形的房顶。每一层都有大大的屋檐,屋檐的两边翘起云一样的屋角。楼的四周又有草坪模样的格局,花草整齐的一排排交错,虽说只是些杂草野花,却规划修整的像模像样。中间一条小路直通小楼大门,路旁的石头参差不齐,有大有小,半埋在泥土之中。整座山寨更像是避暑修养的山庄,就差在门口建一个水池再种些荷花了。

在这疾苦贫瘠的地方还有这样用心建造的建筑院落!正当我沉浸在在这似桃花源般的景色之时,屁股上挨了重重的一脚,瞬间打断了我的雅兴。

“看什么呢?赶紧走!”老四抬了抬腿,好像刚才踢我那一下他也有点疼。

“走吧,小柳,脚上的绳子都给你解开了,还在这里站着做什么啊。”张大哥说着走到了我的前面。

几个人跟在张大哥后面,把我围在中间。我也只好跟着继续往前走。想起张大哥刚才山下的表现我也稍稍放心了一点,没有那么恐惧了。转眼进了房子里面,发现房子还有后门,直通一处后院,院里有柴房厨房等几间石头小屋。还没来得及参观一下木楼里的样子,我就被带到了这后面的小院里。

“大哥,这小子怎么处理?是先打一顿还是先关起来?”老三这时候说话了,我看他他左手提着一捆肉,右手提着一捆菜,俨然一副准备好去做饭的样子。“各位哥哥,你们先去吃饭吧,忙活了一天也怪累的了。”我赶紧说着好话,“对不起,我在街上真的不是故意的找您的麻烦,我只是怕那个蒙面的姑娘被你们掳走,才急忙惹恼你们想救她。”我把这其中的原委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臭小子,英雄救美是吧?”又一个汉子走了上来,抓住了我的头发用力的把我拽到了他面前。这汉子满脸的络腮胡子,头发卷卷的,眼睛很小,眉毛特别粗,身材魁梧,这时我与他四目相对,感觉就像是被一只熊抓住了一样。这汉子松快了我的头发,又抓起了我的脖领,大声的向我吼着:“我们看起来像是那种强抢民女的人么?”我差一丁点就憋不住笑了,这还像?您这样子明明就是好么。我紧紧的绷着脸,一句话不敢说,害怕笑出来。要是笑出来了最少一个耳光是避免不了的。

在这紧要关头张大哥过来替我解围:”行了老六,放开他,先把他关到柴房里去吧。我们先收拾一下今天拉回来的货,明天再处理这小子。”

老三也在旁边附和道:“是啊六弟,别生气,要是真像这小子所说,我们倒是也没有深仇大恨,明天打一顿扔下山就行了。”看来这一顿打是免不了了,看这些人嘴上凶恶,却不会伤我的性命,想到这里我这颗心就算是放下了。老六听话的放开了我,走向了一间石屋,打开了门,从里面抱出来了一捆柴火,对着我说:“自己进来吧?”“好嘞!”我怀着喜悦的心情钻进了“牢房”里。

屋里很黑,只有一个通风的小口,这时天都快黑了,也没有光能照进来。随着房门啪的一声关上,整个房间里就什么也看不到了。门外喀拉喀拉的声音,想必是从外面把门卡住了吧。屋里这个时候什么都看不见了。整间屋子里都弥漫着一股恶心的气味,像是木头受潮腐烂的味道。人在黑暗中是绝对会感到不安的。现在的我特别紧张。在黑暗中转了几下身,方向感也丢失了。一步一步小心的向前趟着,想找一块空地坐下,因为我进来之前看到散落着很多的柴火。

“哎呦。”我的脚提到了什么东西,那方向顿时传来一个声音。我一下子提高了警惕:“谁啊!”同时往后退了一步。“我跟你一样,“都是被他们抓进来的,你不用紧张。”这个声音听起来像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觉得这少年没有恶意,我便问他:“你怎么惹到这伙人了?听起来你年龄不大,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吧?”这少年回答的很快:“我是被绑架上来的,我的父亲很有钱,他们是想要赎金吧。我叫洪哲,今年十五岁。你是什么情况啊?”这少年虽然只有十五岁,但是语气不慌不忙,显得相当老成。

“我是在集市上为了,额,为了个原因用罐子砸了那伙人。”这个原因我不好意思对这个少年说出来。“那你是真的脑子有问题。正常人都明白应该躲着他们走的,不管你那个原因是什么。”这少年的语气里带着嘲弄,我真的很想给他一巴掌。忍住了心里的火,我又问那少年:“他们为什么绑架你?你父亲很有钱么?他是做什么的?”

“这我还真不知道,我从小在玉陆城长大的,父亲很少回来。只是家里有些家产。难得随父亲出来游玩,却遇上这山贼被绑架了。”“游玩?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父亲怎么会带这么小的孩子到这混乱的地方来呢?“不知道啊,只是我央求父亲带我出门,一路游山玩水两个月才到了这里,父亲说这里的集市很是热闹,我还打算买一些家乡没有的东西回去呢。”看来这少年还不谙世事。我也没有再追问了,只是记住了玉陆城这个名字,听起来这个地方应当非常繁华。

“你叫什么?是哪里人啊?”洪哲这小子问起我来。“我叫柳雨。从哪里来的不能告诉你。”这个问题我真的没办法回答。他看我没有心思聊下去,也就乖乖的闭上了嘴。我们两个人就这样挤在一块相对平坦的地方一言不发的待了很久。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门口哗啦哗啦的声音。还有人在说话:“大哥,这样不好吧,我听说那小子连四哥都敢惹。要是放他出来伤到你怎么办。”这时响起了张大哥的声音:“放心吧小八,这小子不是坏人,算是我的朋友。哎你等等,等我提上裤子再开门。”是张大哥来救我了么?我的心情一下子激动了起来。

门开了,张大哥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举着火把的少年。两人向前一走,我才发现这个少年的小腿是断了一半的,下面套着一个碗形的木头,木头下面是一根木棍,木棍最下面又是一块方形的木板。这个想必就是刚才张大哥口中的小八了吧,没想到他们山上还有其他的弟兄。

“柳老弟啊,久等了,走,我有事情跟你说。”正在我惊讶的同时,张大哥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带着一身的酒味。“喂!你们收到赎金了么?收到赶紧把我放了!”这时一旁的洪哲说话了。借着火光我才看清这个男孩,个子看上去不高,很瘦,两个眼睛弯弯的看起来像是笑眯眯的,皮肤白净,果然像是从大家走出来的孩子。

“小王八蛋你给我闭嘴!”这时小八厉声呵斥住了洪哲。看起来两人年纪相仿,小八的眼神里却全是恨意。这个眼神的人绝对能狠下心杀人,这是我看到小八眼神后的第一个感觉。

“小家伙,你就好好待着吧。”张昊说完,又转向了我:“走吧柳老弟,难道还要我八抬大轿请你啊?”“别别别张大哥,你那八抬大轿还是留着娶媳妇吧。”说完我站起来跟随张大哥走出了屋子。

三人慢慢悠悠的走进了木楼之中,之所以慢慢悠悠是因为我饿的走不动路了,小八腿有毛病走的慢,张大哥醉的就差绕着圈走了。三个人来到正堂中间,只见堂中一副长桌,桌上是杯盘狼藉。显然刚才山上的这些兄弟们吃饱喝好了。桌上还趴着三四个人,桌子底下好像还有。我也没细看,看来张大哥除了张大哥没有清醒的人了。

正这么想着,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大哥,酒菜准备好了,放您房间里了。只是,您要是跟着小子喝酒,就得把他的手解开。我怕您醉成这样,他……”张大哥这时突然扶住了小八,整的小八一个趔趄。“我喝多了?你看我给你走直线!”说着松开小八,大步走了起来,你别说走的还真直。

“哈哈,这下放心了把?老三你去休息吧,恩,小八你也去吧。”说完推了我一把,“走,这边。”说完继续往前走。老三过来把我的手解开,便带着小八走了。我跟着张大哥上了二楼,来到了他的房间。房间里确实备好了酒菜。我也没客气,坐下就开始吃。张大哥只是笑着,给我倒上了酒。“辛苦你了,来,喝一杯。”我头都没抬起来,就看到了张大哥端着酒杯的手。

“我说张大哥,真不知道该怎么……”我说着客套话,刚把酒杯端起抬起头来,就看到张大哥那兴奋锐利的眼神,哪里有刚才喝醉的样子。

“来。”张大哥一饮而尽,我也很艰难的将一整杯酒咽了下去。“你一定想问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张大哥一边说一边又把两个酒杯倒满,抬起头看着我,我只好呆滞的点了点头。“因为你啊,跟我一样,是自己人。”张大哥说着,又端起了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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