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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黄粱一梦

恍惚间,自己来到了一大片湖水前,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湖心有个亭子,水面上有些雾气,看不太清。我满脑子想着如何去那里瞧一瞧的时候,有一个白衣飘飘的人撑着一条小船从远处划了过来,渐渐的近了,我看清了他的脸,话到嘴边,就是突然想不起这哥们儿叫什么了,这脑子,关键时候总是突然就被格式化!

只见那白衣居士跟我很儒雅地行了个礼,我赶忙弯身回礼,虽然看起来很不自然,也算是回了,白衣居士很热情地邀请我去湖心亭赴宴,说是早就备好了美酒佳酿,专在此等候有缘人。我扭头看了看四周空无一人,心想这不就说我呢嘛,很高兴地上了船。

亭子离岸不远,片刻便到了。刚才雾气弥漫,很难看清,近前来才发现,这是多么精致的一座古亭!亭子通体是白色的玉石雕刻而成,四个立柱雕龙附凤,刻画的惟妙惟肖,顶部是八角玲珑,弯弯的向上勾着,而且每个尖上都蹲坐着一个神兽,我就认识一个麒麟,因为长得像狮子,别的见都没见过,神兽面目凶恶,个个昂首,直指苍穹!

在我还在感叹整个亭子的鬼斧神工时,白衣居士先下了船,侧身弓腰请我上岸,我麻溜儿地跳了下来,早已迫不及待地想进去亭子里面看看了。我们挽着手上了台阶,我偷偷扭头瞄了眼后面走过的台阶,想看看有没有踩上脚印,还好,自己的鞋底还算干净。

撩开从亭沿垂垂挂下的青纱,我看到角落里竟还有一个女子,面容甜美,落落大方地端坐在一把古筝前,女子也是一身珊珊白衣,一阵风吹来,只见轻盈的绸缎四处飞扬,好似天女下凡般美丽。我赶忙轻轻地弯下腰给那女子作揖,一边故作斯文地说着失礼失礼,眼神却自顾自地往仙女身上瞟,那女子却没说话,只是慢慢起身,双手放在膝盖上一点的腿部,侧起身子,双膝轻轻地弯了弯,又坐回了古筝前。

宾客俱至,就差开宴。白衣居士跟我又礼让几番,方落定,那白衣居士从上船开始一直是礼让有加,看来真是把我当贵客相待了,待会儿我必须好好表现!

亭子正中央的一张青灰色圆石桌上摆着精致的银制酒壶,旁边是两个看起来通体清透的月光杯,再别无他物。奇怪,怎么没点儿吃的?难怪他在岸边说备好了美酒佳酿,真的就只有美酒佳酿!我还在想着待会儿怎么干喝下这壶佳酿的时候,白衣居士却一点儿不含糊,甄酒的同时,一口一个贤弟的也开始叫上了,看来是要跟我动真格的啦!

喝下第一杯酒,我已经开始发懵了,这是什么美酒?这么大劲儿!还没回过神儿,紧接着月光杯就又被甄满了,这样不清不楚的喝可不行!趁着还清醒,我急忙拉住刚要端起酒杯的白衣居士,问道:“居士莫急,居士莫急,敢问这是何酒,为何如此之烈?在下方才饮下一杯,竟已不胜酒力!”

白衣居士见状,哈哈大笑,回道:“看来贤弟乃平生第一次喝此佳酿,此酒自上古酿成至今,已俞千年,因酿制之初需用两口大锅分别进行发酵蒸馏,闻之浓香,尝之甘冽,饮之即上头,顾得名二锅头!”听他说完,我立刻决定不喝了。

为了不扫了人家的雅兴,我提议道:“今日得居士不弃,约这湖心亭中一聚,共品如此人间佳酿,我俩何不借酒助兴,共同吟诗一首?一来不辜负这良辰美景,二来也能纪念下今日的有缘相聚!”

说罢,白衣居士甚是欢喜,说道:“没想到贤弟还有此闲情雅致,愚兄也正有此意!既然今日我与贤弟有缘来此相会,我们就以此时此景此情此人为题,共同作上一首千古名篇!”

我赶紧拍手较好,不用喝酒了,心里早就乐开了花。白衣居士谦称自己不才,由他先引出上半部分,让我来点睛。这想法挺好,先看看他水平如何,我顺便做做准备。

那女子的古筝从开始就一直没停,乐声时而绵绵细雨,时而高亢激昂,犹如天籁。趁着白衣居士冥想诗篇的功夫,我眼神儿又开始在仙女姐姐美丽的面容上停留,心里不禁感慨: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啊!今天赴宴后,我一定认她当个好姐姐!

居士白衣飘飘,在亭间来回踱步,一会儿抬头四十五度仰望下夜空,一会儿作低头状似若有所思,就在我以为他肚中没词,继续犯花痴时候,他突然一阵狂喜,扭头跟我说:“有了!”好家伙,吓我一跳!

白衣居士喝了口酒,然后开始摇头晃脑地诵道:“迢迢银河挂繁星,习习清风送月明。月出云时星藏月,云遮月时星出云。”我心里想你可以啊,还真让你憋出来了!

这回该我了,白衣居士很期待的眼神看着我,完了,刚才一直心思不在这儿,如何是好!我也学着白衣居士在亭子里开始转起圈来,一圈,两圈,三圈,就在我转到第十圈的时候,终于转出来自以为很应景的一首!

于是,我学着白衣居士刚才的样子,故意吊了吊嗓子,说道:“浩浩烟波出一亭,飘飘白衫渡我行。琼浆玉液良宵短,有酒无肉难尽情。”

说罢,突然弦断声息,亭子外风卷云涌,电闪雷鸣,一直对我礼遇有加的白衣居士脸色突变,大骂我不领情,对我步步紧逼,八只神兽也活了过来,跳到我跟前,张牙舞爪的就要扑过来。

情急之下,我纵身一跃跳进了湖里,自由落体的瞬间,我还不忘最后又看了一眼仙女姐姐,唉,我们下次有缘再见吧!“啪”的一声,我屁股朝下先入了水,刚才还以为自己总算逃出生天了,才想起来自己压根儿不会游泳!

自己一点点在慢慢地沉入水底,我努力睁着眼睛想最后一眼看清楚这个美好的世界,脑子瞬间闪现出无数的画面,就在我绝望地开始回忆人生的时候,突然好像听到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模糊的鸡鸣,不对水里怎么会有鸡?莫非我已经到了天堂?打鸣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爷爷家客房的大床上,身上半盖着一层薄薄的毯子,时针滴滴答答的声音很好听,原来是做了一个梦!床头的窗户半开着,清风徐徐,似乎有点凉,我赶紧裹了下滑落到一旁的毯子,好暖!

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我开始回想昨天大家一起坐在小院喝酒的事情,好多都还记得,至于自己是怎么躺在这里的,却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翻身的时候,顺便看了一眼挂在对面墙上有些倾斜的时钟,呀,八点了!一想到爷爷奶奶可能会还在等我吃早饭,我赶紧挣扎着从床上爬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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