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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不鸣则已 一鸣惊人

一阵清脆刺耳的下课铃响后,安静了整个早上的教室里像往常一样立刻热闹起来,书本被合上时的啪啪声,勺子撞击饭缸的叮叮当当声,桌子椅子突然挪动时的擦擦声,大家互相吆喝着去吃饭的喊叫声,每个声音自己都听得仔细,因为已经期待了很久。

早自习刚下,小院里就又欢腾无比,三五成群的人们陆陆续续地从为数不多的几个新生班教室里走出来后,一时间欢笑声,打闹声响成一片,毫无征兆地,就在每个人都朝食堂走着的时候,一帮人从十三班的教室里鱼贯而出,他们个个都显得行色匆忙,快速地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流后,大队人马很快又聚到了一起,然后浩浩荡荡向操场方向开去。

和自己一样,想着几分钟后就要开始的足球比赛,身旁的队友们也都是一脸兴奋,大家在班长传玉的玩笑中快速地走着,因为新生班最近占场子的球队很多,经过二黑四处打听和协商,我们班的第一场比赛最后被定在了周一的早上,虽然是在球队刚刚成立后的第二天就要匆匆地打第一场比赛,但毕竟我们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每个人看起来都是一副轻松的样子。

旁边小花园里冬青叶子上的露水还未来得及褪去,晨曦中的校园里一切显得是那么美好,隔着主席台边那几颗梧桐树的间隙,远远地已经能够看到球场上对手正在热身,随着我们越来越快的脚步,一切关于这一群人的梦想仿佛都在顺理成章地就要实现时,我又想起了一件事情,心头上立刻又笼罩起一丝丝不安。

昨天的晚自习上,班主任来转过一遭,先是莫名其妙地对大家发了一顿火,然后又像是下最后通牒似的不停地像男生们暗示着什么,言语急切间,是什么他又不说,让大家很是不解。班主任平时是很好的,我们一直以来也很尊敬他,但他真的批评起人来,总会让人心里很不舒服,除了自弃感,从他的训斥中,我听不出任何的激励和爱,有时候我会想,如果他在更尊重我们感受的前提下适当地进行班级管理,那样他这个班主任也算完美了。

可能是我想的太多了,班主任并没有出现在可能出现的球场上,带着如释重负的心情简单热身后,二黑把大家招呼到了一起加油打气,然后每个人站好了位置,比赛开始。

十三班足球队队员们站位采用的是攻防俱佳的4-4-2阵型,后卫线平行站位,二胖和传玉搭档中后卫,边后卫由牙擦苏和白硕一左一右出任,中间小虎位置拖后,华庆偏前,王冰和李浩分别扼守两个边路,四个人构成菱形中场,前锋线是二黑和乔彬,前者顶在最前面,后者作为影子前锋伺机而动,两个人前后策应。

今天的对手是六班,因为平日里经常在一起踢球,双方都还算知根知底,他们的队长是那个外号叫做“卡恩”的人,除此之外听说还有一两个狠角色,算是新生班里实力不俗的一支队伍。二黑赛前虽然已经做了很详细的攻防计划和情报收集工作,可无奈球队一次合练都没有进行,临场很多事情还是让大家有些始料不及。开球不久,本以为“卡恩”会镇守大门,没想到他竟然出现在了前锋位置,而且看起来技术也不错,在他的带领下,趁着我们立足未稳,开场后他们攻得很猛,自己镇守的大门前一时间风声鹤唳。

二胖是志云宿舍的(此外他们宿舍还有大胖,三胖,三胖子就是志云),特点是身体壮,出球快,一般有球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迎面就是一个干脆的大脚。传玉踢球风格跟他的性格一样奔放直率,别看二黑平时咋呼呼地,作为上一届年级队队长身份留级的传玉其实这才是球队里真正的老大,开赛前,为了让整支球队更加放心,他主动提出要坐镇后防指挥。牙擦苏我的新任同桌,脾气暴躁,容易冲动,白硕是班里练长跑的体育生,这两个人,一个还算会踢,一个根本就不会踢,一个爱在对方前锋面前带球玩火,一个总是跟在对方前锋后面追球。

面对着对方开场就异常凶猛的攻势,很快两个边路就宣告失守,还好两个中后卫搭档默契,几次拦截成功和大脚破坏后,大家慢慢地稳住了阵脚,久攻不下,对方失去了耐心,开始在禁区外尝试远射,因为大多数射门是仓促起脚,每次也都是虚惊一场。

从来没在正式比赛中当过守门员,开场自己就有些紧张,总是没有位置感,在一次将对方一个偏的离谱而且速度极慢的射门画蛇添足般侧扑出底线白白送给对方一个角球后,二黑果断地把我换了下去。出场不到几分钟就被换下,自己的第一次足球比赛意向不到的有些惨淡,可一想场上还有自己的十一个队友在战斗,顶着对方的讥讽和嘲笑灰头丧气地来到场边后,我选择继续留在场下为他们加油。

新换上来的小范是班里的体委,从来没见过他踢球,只不过篮球技术出众,作为守门员替补上来,大家都觉得他最合适不过。只够踢半场的比赛时间很宝贵,快速的换人之后,二胖立刻替门将开出了球门球,比赛继续。皮球在空中划出了一条又高又飘的美丽弧线后,被小虎一个漂亮的胸部停球稳稳地接住,作为球队的中场指挥官,小虎能力全面,动作优雅舒展,技术出众,中场和他搭档的还有英语课代表王冰,化学课代表李浩和物理课代表华庆,三个人各有特色,王冰的身板虽然瘦弱,但过人却一点儿不含糊,李浩身材瘦高,速度却极快,跑位飘忽,华庆的盘带和摆脱出众,急停急转间总是能很快甩开身位,四个中场球员都是我们宿舍的,这一点让我感到骄傲和自豪。

随着比赛的进行,我们的后防渐渐稳定了下来,传玉也开始大胆地上来助攻,强大的中场被巩固的同时,有了更多支援的前场迅速组织起一波波有力的进攻。二黑是个很有进攻欲望的前锋,像一个小牛犊,时刻充满着斗志,因为踢球时习惯性把重心压的很低,盘带起来很难被断下,对方稍有不注意,一个加速就会被他抹了过去,二黑的缺点是爱耍帅,好几次看他带球站在原地踩单车时对方后卫都一脸无动于衷的样子,我们都在背后替他脸红。和二黑有时候的墨迹比起来,和他搭档锋线的乔彬则要犀利很多,不仅过人干净迅速,传中射门也是格外精准,瘦削的脸庞上永远是如临大敌般严肃的表情,一双冷峻的眼神足以让对方所有的防守队员胆寒,在自己眼中,他一直是个风一样让人着迷的男子。

整支球队开始快速有效地运转起来后,弱点显露无疑的对方防线很快被冲击的七零八落,原来他们班能踢的也就是那几个人,而且大都集中在锋线,无奈只能来回疲于奔命中,对手完全失去了原有的阵型,接下来的比赛完全被我们接管。凭借整体的强大实力,十三班在球场上的表现越来越出色,不知不觉形成了围攻之势,几个前锋人物轮番在对方门前进行轰炸,只可惜对方门将表现实在无可挑剔,多次的危险射门竟都被他一一化解,本以为六班只有个“卡恩”,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厉害的角色,大家都感觉叹为观止。

这下子久攻不下的换成了我们,还好大家士气旺盛,所有的努力也终于在比赛快结束前换来了进球。那本是一个不是机会的机会,当时,对方后卫一脚踢空,二黑突然快速插上,单刀进了禁区后,直面大门就是一脚大力抽射,对方门将固然全场表现神勇,第一时间也做出了飞身扑救,可无奈皮球还是挂着死角直奔网窝。球进了,在一个谁也没想到的时间,二黑扭身就开始往回疯跑,一边跑一边高举着右手食指,虽然那庆祝动作看着有故意耍帅的嫌疑,但还是让所有的队友感觉热血沸腾,那一刻是如此美好,美好地让自己在内的很多队友忍不住潸然泪下。

那个进球没多久,从高二年级队请来的临时裁判吹响了比赛结束的哨声,凭借二黑打进的全场唯一进球,十三班足球队取得了球队第一场比赛的胜利,终场哨声吹响的刹那,大家不自觉地站在原地用掌声和欢呼声为自己喝彩,那一刻,十几个人的心拴在一起荣辱与共的感觉让人很幸福。

简单的进行赛后总结时,作为进球功臣更作为球队队长的二黑难掩激动,说话时候有些语无伦次,嘴也一直在哆嗦,这还真是第一次见他在人前紧张,自己眼睛又一次湿润了。

去食堂楼下那个奶房买完早餐已经快上课了,十几个人拎着大袋小袋拥挤着进到教室的时候,想象中全班像欢迎英雄凯旋时的热烈场面并没有出现,同学们大部分都在自顾自低头预习着待会儿要上的课,甚至很少有人抬头看我们一眼。一片安静中,从后面男生大规模聚集的人群中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虽然听起来有些孤掌难鸣,但还是让队友们都有些受宠若惊,作为打着班级名号出去比赛却不被学校和班主任鼓励的一个民间组织,或许球队得到的认可很少,但刚才我们在球场上庆祝胜利的时候,还是一厢情愿地认为自己代表的就是班级的荣誉。

作为球队的主力门将却因临场表现糟糕早早被替换下来然后在场下看完了差不多整场比赛的我自以为很没发言权,但当自己刚坐下前排的两个女生就忍不住扭过头来问输赢时,我还是第一时间很自豪地告诉他们是我们班赢了,同桌汉坤很不解风情,我刚说完那句话正等着两个女生夸赞时他就把老底儿给抖了出来,“你又没怎么踢,就守了几分钟门还在这儿得瑟!”看着他一边嚼着食物一边说风凉话时嘴角还在掉渣的样子,自己当时就气不打一处来,但无奈人家说的每个字的确是事实,我也只能低头做沉默状,然后,所有的风头都被他接下来关于他自认为自己踢得很不错的一番夸张讲述抢了去。

上午的大课间,六班又来下战书了,在后门守着我们班很多人,他们一上来就口气很硬地表示不服,说自己和其他班踢了好几场都没有输过,非要在明天踢一个什么下半场。亏他们说的出来,早上的比赛他们被我们压的连一脚像样的射门都没有,球员水平也不齐,起码的阵型也没有,还踢什么踢,太不知羞耻了。当然,这只代表我的想法,二黑还是一口应了下来,客客气气地送走六班的人后,二黑立刻扭头对我们说:“我还不服呢,就进了一个球,明天彻底揍趴下他们!”顿时大家一片叫好,让人感觉是如此地解气。

我们的第一场比赛就战胜了最近在新生班里无往不胜的六班,因为当时看球的人格外的多,很多人也都目睹了这个让人震惊的结果,接下来一整天,教室的后门差不多陆陆续续又来了五六个班的代表来挑战,那种门槛都快被踩烂了感觉让队友们一次次感到无比骄傲和自豪,作为新生班里一直以来默默无闻的一个班级,十三班终于在大家眼里开始有出彩的一面旗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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