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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小花园里的普通话课外辅导班

尽管刚才擦玻璃时自己已经很卖力了,可回到宿舍还是发现床底下很多双球鞋已经不在了,虽然十月份的天气已经有些凉了,但自己还是毫不犹豫地换上了短衣短裤,想象着此刻队友们或许已经开始在球场上打闹追逐着的场景,来不及绑好火急火燎中系上的鞋带后,便三步并一步匆匆地下楼去了。

作为明天比赛前的唯一一次排练,大家训练起来都格外认真,尤其是二黑,早上经历了那场血雨腥风后,不仅已经完全融入了自己设定的队长角色,还兼任了球队的主教练一职,举手投足间还真像那么回事。

因为白硕在早上的比赛中表现糟糕,二黑临时决定让我改打左后卫,在球队中的角色一下子从守门员变成了后卫,这不光意味着今后可以名正言顺地用脚而不是用手去比赛,更表示自己里当一个前锋的梦想已经不远,虽然在球场上后卫线跟前锋线之间还有一段距离,但是起码我已经开始看到了曙光。

因为时间格外充裕,训练并没有像往常踢球时一直持续到天黑,大家开始有人觉得饿了以后便散了。

晚自习刚上,班主任又一次不期而至,看着他突然出现的一刹那,我不禁又想起了昨天晚上他无端训斥了大家的事情,本想着那惊魂一幕又将再次重演,谁知他进门后脸上就挂着的笑容竟然一直持续到最后出门,虽然形势和昨天比起来大相径庭,但还是让大家看的目瞪口呆,班主任真是越来越有意思,昨天,他生气成那样,我们不知道为何,今天,他开心成这样,我们亦不知为何。

第一、二节晚自习后两个课间的时候,志云我俩都有去门口小花园里的亭子里坐着,傍晚再次听到彭垚做广播的时候,越发地觉得她那标准的普通话听起来是那么美,于是端着饭缸子的我临时做出了也要学普通话的决定。

要学艺就免不了拜师,班里除了志云,所有人都是清一色满口的地方话,虽然私下里作为好朋友,但为了表示诚意,守着亭子中央鼻子被摸秃了的一中建校鼻祖的雕塑,自己还是特意郑重地拜他为师,然后我们就地开始做起了学问。

因为从小到大没说过,起初我还有些不好意思,他说一句,我学一句,后来我们就慢慢地能开始试着彼此都用普通话来进行一些交流,虽然平时在一起能有说不完的话,可突然换了普通话,我俩却一下子没有了话茬,于是,又很做作地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着胡扯起来。

最后,虽然第一天的两节课外普通话辅导课大部分时间变味成了相声,虽然自己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又被志云额外勒索了学习期间每天中午一顿的伙食,但我还是决定以后每节晚自习后的课间都要用来练习口语,而且地点就定在了这个昏暗安静的小花园。

第二天一早的晨曦中,十三班足球队应六班足球队之邀准时踢了下半场,虽然他们耍赖请了几个外班的援军,但无奈还是实力不济,被我们干净利落地打了个4:1。对方有了几个外援高手助阵,除了表面上更猛了些,别的什么长进都没有,对我们这样一个精进团结的队伍毫无威胁,虽然本班球队取得了胜利,但本场最佳依旧是对方门将,跟昨天一样,他一次次果断迅捷的扑救令人叹为观止,大家一致认为,如果对方守门的换了别人,比分肯定会更加悬殊。

十三班的四个进球来自三个人,二黑再次神奇地先拔头筹,传玉梅开二度,乔彬最后时刻锦上添花,对方的唯一进球来自“外援”,后来听说好像来头还不小,是四班的队长,叫什么徐谦,人高马大的一个人,而且看起来好像还挺俊秀。当时,球场边观战的人算不上人山人海,基本上也算是站满了人,虽然本班的啦啦队里有朦哥和许克来给我们加油,但明显球场那边更多的女生是冲着四班队长来的,他单刀杀入禁区把球打进时对方啦啦队里高分贝的尖叫声能够证明这点。

明显存在嫉妒人家比他帅的嫌疑,赛后,二黑很愤愤地跟我们说了这么一段:“大家以后一定要记住这个第一次攻破我们球队大门的人,过阵子咱们就和他们十班踢一场,管他是什么竹签还是牙签,到时候照样轻轻松松揍得他们班满地找牙!”这次比赛大比分获胜,本来我们没什么好纠结的,但听二黑队长这么一通教唆,顿时又感到无比地解气。

上午第一节的英语课上,班主任依旧有些让我们看不懂地笑容满面,受他影响,刚踢完球后的大家虽然身体上很是疲惫,但情绪上却又不得不装出一副格外饱满的样子,那感觉,又幸福又奇怪。

下午第一节是化学课,很例外地,老师却并没上讲台,他先是匆忙地给了坐在门口的课代表一叠厚厚的东西,然后神情严肃着像是交代了一些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便走了。

大家开始还一脸困惑,但当写着化学实验课记录单的一张张表格陆陆续续地传到每个人的桌子上时,教室里很快就欢腾了起来,同学们脸上都有一种从未出现过的亢奋,对于每个人来讲,只要是不用坐在教室里上的课都像是放假一样值得庆祝。

做实验的地方叫科教楼,出了小院往左一拐那个四层的白色建筑就是,虽然开学不久新生体检时大家都来过一次,但也只是局限在一楼校医务室的那条走廊逗留,再次来到这里,穿过中厅把着左边长长的楼梯跟着队伍往上蜿蜒的时候,一切未知的东西即将被揭开前的新鲜感觉还是让每个人格外地兴奋。

可能是平时来的人少,越往上走,空气中越能嗅到一种很特别的气息,那是一种超越四季的阴凉和舒适,和置身其中,瞬间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肃然起敬感觉,有些事情因为之前未曾遇到,更让自己觉得无比好奇。

最后,喧闹躁动的人群在三楼楼梯拐角边的一个教室外停止并安静了下来,按照学校规定,在科教楼内严禁喧哗,碍于化学老师一向严谨的威严,快速安静下来并在门口课代表的监督下很自觉地换好鞋套后,大家一个个踩着因为不自然而显得有些滑稽的步点簇拥着进了试验室。

这是个看起来很大的屋子,屋子里面整齐排列着二十几张同样很大的实验台,实验台上是早已被码放好了的一些书本上才能看到的玻璃试管和器皿,那会儿消失不见的化学老师一脸严肃地站在讲台上,因为时间有限,看着大家一脸惊奇又茫然的样子,他一边讲着化学实验室里的基本安全操作规程,一边指挥着给我们胡乱安排好了位置,一切就绪后,实验课很快地就开始了。

还不错,两个看上去很文静的女生和自己分在了一组,一个很个头不高但长相却很甜美,一个个头不低还是化学课代表,虽然自己还有些叫不全人家名字,但当化学老师说以后就按现在的分组上实验课时,自己心里还是有些暗自庆幸,当然,我们组里还有王英超和武利海,不过他俩以后就可以算作忽略不计了。

按照先前化学实验课记录单上的安排,我们先后做了三个实验。

第一个是燃烧实验,镁条燃烧时发出了耀眼强光和白色烟雾,有一种从未见过的安静之美,相反,细铁丝燃烧时却异常剧烈,火星四射,让自己恍惚间感觉到了小时候过年放呲花时的快乐。

第二个是溶合实验,我们先是见证了传说中的钠球放入水中后是如何一边嗤嗤着到处打转一边冒烟的奇景,然后又目睹了盛在试管中的无色酚酞和碱相遇后果真会迅速变得脸红起来的浪漫。

第三个是集气实验,比较前两个基本算是没有操作技术的实验,看着桌子上那一堆曲里拐弯的试管和软管,很多人当场就懵了,还好我们组里有化学课代表,关键时候人家巾帼不让须眉,好多组直到最后下课都没做好的集气实验愣是被我们组完成了。

平时坐在教室里,一节四十五分钟的化学课,总会觉得过的很漫长,但今天在实验室里,就算化学老师下课后又拖堂半天,很多人临走前还是流露出了有些恋恋不舍的情绪,真是不可思议。

晚上第一节夜自习下课后,又跟志云去小花园学了普通话,为了方便练习,自己还特意带上了前不久才买的随身听,开始大家还是一本正经地录着,后来两个人就孩子般边说边唱着疯癫似的对骂了起来,再后来我们惊奇地发现对面角落里原来有两个人一直抱在那里,就再没有心思继续下去了,于是害羞的同时也赶紧知趣地走开了。

再接下来的几天,因为志云总是捣乱,外加自己的不争气,再外加那两个人后来经常出现在小花园,普通话培训班慢慢地也就不开了,前功尽弃后,开始自己还觉得惋惜,但后来发现每天自己不用继续请志云吃中饭了,突然又发现生活变得无比美好起来。

青春放荡不羁的日子,很多事情总是这样有一阵没一阵地发生着,尽管当初全力以赴,却也总没个结果,有时候,我也会想当初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更多的时候,恐怕自己连想的时间都没有,因为,紧接着,生活的角角落落又会被更多的事情所充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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