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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我们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场比赛

十三班足球二队成立的第二天,我不知道自己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第一次以队长的身份带领球队和一队踢了一场比赛,一切的发生,都是如此地迅猛,或许,这就是十七岁带给我们的成长,在青春最初的那些日子里,自己总是有足够的勇气和冲动,去实践心中关于身边这个美好世界的所有梦想和挑战!

二队成立的当天,队员们也是格外地兴奋,于是我们便趁热打铁,晚自习前,在黄昏的操场上进行了球队组建后的第一堂正式训练课,由于这是球队的第一堂训练课,大家都是特意抽出了晚饭前后的空当时间,那股勇于自我牺牲和认真劲儿自不必说。

突然从默默无闻的小角色晋升成一支有名有号的球队的正规军,那种打心底升腾着的荣誉感和新鲜感鼓舞着大家,每个人训练起来也是显得十分的卖力和认真,训练期间,大家对于球队的热情毋庸置疑,可毕竟我们是一支刚刚拼凑组建起来的球队,整体上缺乏默契的配合不说,个人水平更是参差不齐,而做为队长的我,看到很多队员自己都能把自己晃倒,除了同样忍不住感到有些搞笑外,内心更多的则是羞愧。

说实话,我们二队虽然也有几个踢球像是那么回事的,可就整体水平而言,确实和一队之间还是存在着不小的差距,不管自己愿不愿意承认,这是客观存在的事实,可即使面对这样有些残酷的事实,自己在训练课结束的时候,还是果断作出了一个决定,我决定在明天这个时候带领二队向全年级最厉害的球队也就是我们十三班的一队正式发起挑战!

现在想想,单论纸面上实力,这个决定在当时绝对无异于送死,并不是那么明智,但就是这么一个勇敢的决定,却成为日后二队光辉历史上最伟大的一个决定,很多事情就是如此,明明知道那么多的道理,即使会输得体无完肤,可我们依然会勇敢地去做梦。

那天,临上晚自习课前的一幕让人难忘,当我们拎着各自的便餐从教室前门鱼贯而入时,下面无数同学们集体投来了很关注的眼神。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大场面,队里很多没经验的人还是很害羞的,心里一乱,脚底下也跟着绊算起来,很多人因为着急往后走而互相推搡着,磕磕绊绊的样子就像是路都快不会走了。

当然,有害羞的,也就有那脸皮厚的,比如武利海,这家伙本来在班里有事没事就爱出个洋相,这下有了大部队给他撑腰,放浪起来更是没边沿,边走边得瑟着半低着头一个劲儿地也不知道是冲前排的哪个女生招着手。

对自己来说,这场景似曾相识却又别有滋味在心头,似曾相识的是,因为那是之前跟着一队才能享受的专有待遇,不一样是因为今天自己已经自立门户,从连门将都打不上主力的一队边缘球员摇身一变成了二队队长,那种骄傲和自豪感无疑是要加倍的!

第一节晚自习后的课间,怀着有些敬畏却无比决绝的心情,我径直走到传玉的面前,因为过于紧张,之前晚自习上默默想好的那些词几乎全忘光了不说,该有的气势如虹也丝毫没有表现,所以整个过程中自己说起话来有些磕磕巴巴的,不过还好,大致意思算是表达地很明确,那就是要向他们一队发出挑战。

由于二队成立还不到半天,而且此事之前也是毫无预兆,听完,郁传玉的眼睛瞪得溜圆,先是一楞,然后很快又像是听了个笑话一般,瞬间便大笑起来。

班长爱笑,而且很有特点,他笑的时候,嘴会咧得特别开,眯缝着小眼睛,屁大点儿事儿就会高兴起来没完没了,经常会笑地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如果真是碰到特别可乐的事情,笑得再厉害些,那就差我们替他叫救护车了,总之,和丁朦那种比汉子都爷们儿的爽朗和干脆的笑声一样,两人的笑声都属于在班里辨识度很高而且很有魔性的那种。不幸的是,那天当我说出要和一队比赛的时候,传玉的笑声无疑是我印象中最有感染力的一次!

都说看热闹的不嫌事大,传玉这招牌式的笑声一出,大家都知道又有好段子看了,于是很快,便招来了后面一堆平日里游手好闲的人们,而这其中,尤其以炳汉坤和解志豪为首。

炳汉坤因为正在做牙齿矫正,平时也一直都戴着牙套,再加上他那竹竿般瘦高的身形,大家就给他起了个与《黄飞鸿》上同名男主角徒弟之一“牙擦苏”同名的外号,出于尊重,他这个外号大家只是在背地里叫,不过也有当面这么说的,但也无非是跟他关系很不错的几个。解志豪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外号,因为平时习惯了直言快语外加有些豪爽,跟他熟的人顶多叫个“大豪”或者“豪哥”之类的昵称,可这人平时也有另一面,和“牙擦苏”一样,都属于有事没事爱看个热闹,而且喜欢在一旁添油加醋那种。

跟传玉说这事,自始至终,自己心里其实一直是很忐忑的,目前两队之间在实力上客观存在的巨大差距不说,自己一方面又想让大家尽快重视起我们班这支冉冉升起的二队,一方面又不愿事态扩大以免将来惨败后球队不好收场,可就在自己正在越来越没底气地等待传玉的应战时,他的一通笑声招来了这两个班里最能搅和的人,然后出现在了自己最不愿他们出现的时间和地点。

“哎呦,不错呀!都说'士别三日另当刮目相看',你这才半天不见,就混上队长当了,还要挑战我们一队,可以呀,小伙子,前途无量!”

牙擦苏说话时,后牙槽上缠绕的细铁丝被我看得清清楚楚,铮明瓦亮的,很是扎眼,他这番话乍一听是在夸自己,可他说话时那极尽夸张的面部表情再加上平时本就阴阳怪气的语调,让我怎么听都像是一种变相的挖苦。

作为班里一线足球队的主力右边后卫,牙擦苏虽然表现很不稳定,班里之前仅有的几次丢球也大都和他有关,但毕竟是挂着十三班一队主力的名头,所以每次和外班人说起踢球的事情来,他总是格外地会有一种优越感,而这种优越感所给他带来的骨子里的那种硬气,即使面对身为同桌的自己,历来也是如此。

“这下高一年级里有热闹看了啊,十三班一天之间又冒出一只球队,而且挑明了还要内讧,这次的热闹要大发了!干干干,一决雌雄!”

还没想好怎么接过来牙擦苏刚才那一番意味深长的话,这边大豪就又开始可劲儿地挑拨起来一队和我们二队的关系,说到兴奋处,大豪一脸的奸邪样儿,眉飞色舞的小眼神也不停地在我和传玉之间上蹿下跳,一时间,让本就有些心虚的自己变得更是无比羞涩起来。

方寸间,同样乱了阵脚的还有传玉,如果没有这两人搀和进来,作为见惯了大场面的十三班足球队队长,出于一队面子的考虑,很有可能在刚才的那通大笑过后会直接拒绝我们这从阵容上看起来就有些胡闹的二队的所谓挑战,可恰恰是这两个人刚才各自略显有些激将的一番话,瞬间点起了他的某种兴趣,再接下来,传玉真的就答应了我们二队的挑战。

说实话,我是要感谢炳汉坤和解志豪他俩的,关于明天的这场友谊赛,自己倒是不担心会输,最怕的是传玉的拒绝,被对手打败没有关系,大不了回去重整旗鼓从新再来,伤人的是对手连这种和他过招的机会都不肯给你,那无疑是最打击一个人或一支团队自尊心的事情。

比赛是在第二天的傍晚前进行的,来看球的人出乎意料地超级多,听说十三班里又组建了一支足球队,而且还要内斗,高一各班爱踢球的,爱凑热闹的,差不多三三两两地都来全了,整整齐齐地把操场靠近主席台的那边围了个水泄不通,这其中还有不少我们班的男女同学,简直是人山人海,那场面叫一个火爆。

昨天训练课上,队员们还都个个生龙活虎的,可今天从一上场我就发现大家有些不对劲儿,毕竟这是大多数人参加的第一场正式比赛,更何况现场还有如此多的观众,紧张是在所难免,而紧张之余,些许的兴奋当然也在情理之中,反正现在说什么也来不及了,开赛之前,我只能默念球队的第一场正式比赛能少输几个球,最起码,在场面上别太丢人就行了,毕竟,不管是对面的一队还是我们二队,今天,大家代表的都是十三班的荣誉。

最终,比赛的结果是我们二队以大比分落败,至于到底具体是被一队进了七个还是八个已经没人关心,反正我们是一个球也没进,或者说是甚至连一脚打门的机会都没有。

这注定将成为二队的每个人日后最不愿回忆起来的一场比赛,大家集体中了魔咒般迷失在对手眼花缭乱的一次次进攻中,盯人不紧,解围踢空,传球不准,最郁闷的是,由于很多队员经验严重不足,还时不时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甚至让人匪夷所思的犯规。球队组建之初的第一场正式比赛,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本来是要把队伍拉出来抖抖威风的,不想球队却是洋相尽出,丑态毕露。

由于过程呈现完全的一边倒,缺乏观赏性,比赛还没进行到一半,那会儿还熙熙攘攘的人群陆陆续续就散去了大半,剩下十几个的也大都是一些不太懂球的女生,粗略瞧去,有本班的,也有外班的,但大部分是本班的。

熟悉的面孔中,我看到了彭垚、丁朦和许克,但凡球场上有本班的比赛,她们三个是常来的,但在场边熟悉的面孔中,似乎也有那么几个之前很少见到过的,像崔江曼、孙洁、鞠瑞秋、乞丽艳和高灵丽她们几个,别说她们几个平时就很少见了,如此整齐地统统到场更是百年难遇一次,不过,女孩子看球大都是来看人的,抑或是来陪着看人的,比赛踢成这样,甚至连大豪这种爱看热闹的,都嫌丢人早早地走了,这也再次从侧面证明女孩子们看球目的的不纯,当然,这其中也不排除有个别女同学真心或者部分真心是为了集体荣誉专门来替十三班加油助威的,但如果真是这样,我只能说我们二队今天的表现确实让她们有些失望了。

球队输球的结果是有预见的,可连这过程都输得如此地体无完肤,这还是稍微刺痛到了大家那点脆弱的自尊心的,都说成功都是从一次次的失败之中历练出来的,但是,谁又能一次次坦然地接受失败,人心终究都是肉长的,每一次失败的时候,它还是会难过的,而接下来我们能做的,大概只是通过努力让它别难过太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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