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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2002年的第一场雪

周日下午买完八音盒经过操场回宿舍去的路上,觉得脖子里一阵冰凉,抬头一看,原来是校园里飘起了雪,阴了好几天,终于开始下了,而且下得是如此的大,如此的急。

傍晚青黑色的校园里,纷纷扬扬的大雪突然而至,很快,目所能及之处已是一片素白,恰巧又逢路灯亮起,那一刻,一切都是那样安静,而抬头望着纯白的雪花闪着银光仿佛圣洁的天使从苍茫的空中缓缓地飘落,自己心里也渐渐地欣喜若狂,毕竟,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从那个周日的傍晚开始,纷纷扬扬的雪一下就是好几天,大雪弥漫的日子里,学校暂停了一切集体户外活动,比如周一那天的升国旗仪式以及每天上午大课间的课间操,当然,还有在每个班都最受欢迎的体育课。

虽然升国旗仪式没举行,但国旗还是照样要升的,而文明班评比成绩则通过校广播站传达到了各班,这是原则问题,倒是课间操不用做了,突然给我们腾出来大把时间,不过每天透过窗户望着外面又急又密的鹅毛大雪,大家好像也只能待在屋里消磨时光。

关于上不成体育课这事儿,其实这才是最折磨人的,下雨也就罢了,操场上肯定是泥泞不堪,不过下雪嘛,我们还是可以发扬风格克服一下的,可无奈学校为了镇住每逢此时便会无比狂躁的同学们,连体育老师都被派来陪我们上自习了,大家也只好隐忍,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暖和的教室里该干嘛干嘛吧。

雪天大部分时间不方便外出活动,虽然感觉难免有些煎熬,但其实呆在教室里边的日子似乎也没那么糟糕,最起码有一点好处,这有暖气的屋里要比那冰天雪地的室外舒服,大家或是课间三五成群地凑在一起扯皮聊天,或是独自听听歌、看看书,虽说大都难逃自娱自乐之嫌,但在这种恶劣天气下,也不失为紧张烦躁的学习之余适当舒缓心情的一种消遣。

元旦联欢会到来的周四早上,一场大雪才终于算是停了下来,一觉醒来,阴沉的天空看上去也终于有了点放晴的势头,记忆里,从小到大都还没有经历过如此的大雪,又赶上生平第一次在校过联欢会,于是乎,那一天,整个人都处于高度的兴奋之中。

按照学校早已定好的安排,元旦这天是没有课的,上午都是自习,下午自由活动,晚上各班自行举办联欢会,大雪初霁,又赶上了万象更新的阳历新年,大家也都是兴奋异常,个个像是卯足了劲一般,在今天这个最无拘无束的日子里,只要不做出太出格的事情,一整天都不会有人管我们,想想都让心情无比的畅快。

早自习刚上,我们都盘算着今天要做点什么有意义的事情,小组讨论正激烈之时,教室前排墙角上的喇叭突然吱吱地就响了,竟还吓到了不少当时正心怀叵测的同学,然后,我们就忙活了整整一个早上,响应学校的号召做了今天第一件有意义的事情:扫雪。

每次全校进行大扫除,我们班固定的分包地点除了教室门前的一片空地,还有小院门口左手边的一段甬路,连续几天的降雪下来,深的地方踩上去,积雪基本上都已经沒过了脚踝,当然十分地不好清扫,于是,各班劳动委员又去后勤处领来了铁锹,可无奈铁锹数量有限,轮到每个班分发下来也就那么一两把,每个小组更得轮着来用,然后便很快出现了这样一个奇观,往往是一两个人在那儿卖力地铲着雪,全班人却闲庭信步般都站一边看着。

作为班里的劳动委员,二胖绝对是称职的,因为一整个早上下来,他始终霸占着班里分到的唯一一把铁锹,到处帮女生们干活,好像那把铁锹成了他家的一样,任凭谁好心上去帮忙,他就是不肯外借。大雪刚过的清晨外面气温很低,大家站在外面一会儿都忍不住搓手跺脚,他干活干得脑门子上竟腾腾地冒着热气,然后,我们一堆人就开玩笑说他练功快要走火入魔了,他倒是个挺禁逗的人,知道自己被这么多同学关注,左手把铁锹轻轻地往雪堆上一插,右手顺势揩净了额头上早已如水雾般细细密布的汗珠,扭头竟冲大家憨笑了起来。

其实,有些事情大家心里都很清楚,二胖之所以这样卖力地帮着女同学们铲雪,大半是借着他是劳动委员的名义特意做给班里丁朦看的,我们一众男同学们当然深知其意,所以,整个早上大家也都在一旁极力地为他造着势并希望能借此来最大限度地吸引女主角的注意力,大家就这样彼此间心照不宣,但是丝毫不影响我们一起渡过大雪初停后这样一个美好的早上,毕竟,在这个人人羞涩敏感的年纪,有些事情,不说出来比说出来效果可能要好很多。

班里有七个劳动小组,我跟洁同组,而自从开始喜欢上洁后,除了庆幸能有如此别样的缘分之外,这也成了我们之间最为直接的一种联系纽带,其实,喜欢洁之后,自己一直还是该怎么值日就怎么值日,丝毫不像二胖这般刻意地在人家眼前去表现自己,但在心里面却总是自觉不自觉地盼着值日能早点到来,因为那个时候自己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跟洁说上几句话,虽然那些话无关痛痒,每次却总是能句句甜进心里,可不知为何,那会儿在外面除雪的时候,自己却有点不敢靠近她,总是在一旁远远地躲着,作为新年礼物,自己藏在抽屉里的那个音乐盒是打算要今天送给她的,可到底要什么时候送给她,心里却越来越有些拿不准了。

折腾了一个早自习除雪,累是累了些,但每每看到校园里到处白茫茫一片的景色,再想想晚上即将到来的联欢会,疲惫之余,同学们脸上的神色却依旧有些反常地精神。对于晚上举行的元旦大联欢,作为一年级的新生,看得出大家都还是无比期待的,确实,在一中经历了小半年紧张忙碌的寄宿学习和生活,作为一个节点,此刻,或许也正是上天赐给我们释放自己的一个好机会,而来这所学校这么长时间了,自以为这也是校方对我们做出的最人性化的一次安排。

没人管的日子竟是如此地幸福,整整一个上午的自习课上,大家说话的说话,听歌的听歌,睡觉的睡觉,反正除了学习,平时那些班主任和校方三令五申不让干的坏事我们都干了个遍,而且有意思的是,炸了锅的好像也远不止我们班一个,小院里其它几个班的动静似乎一点也不小,有一段时间,大家竟然心照不宣地互相攀比起谁闹出的动静更大来。

其实说到闹动静,那天上午小院里还真闹出了不小的动静,起因是由于大课间几个班在一起打雪仗,然后大家正玩得起兴时,混乱中也不知道是谁不小心砸坏了一块玻璃,本来平时由于玩球哪个班玻璃被砸这事也经常出现,谁砸的赔钱了事也就完了,可那天被砸坏的偏偏是西墙老师值班室的玻璃。当时,就听见里面有人大声地吵吵了一声,大家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意识到捅了篓子,便立刻都不约而同地扭头就往教室里跑,大家逃得都是那样的迅速,有的人甚至连手里刚团好的雪球都来不及丢掉,而等值班室里的老师出来,刚才还战况激烈的小院也早已变得安静异常,后来,教务处主任也亲自过来查过,但大家都一口咬定不知道是谁砸坏了老师值班室的玻璃,最后此事也只能无疾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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