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天镜!”楚天钧望向镜湖方向喃喃道:“什么人物,值得宛如如此施法?”
“这唐宛如果然了得?”万先生听了楚天钧所言不由感叹道。若真是唐宛如和楚天钧联袂而至,也不必多费手脚了,自刎便罢。怎么会如此想法,不是已经抱了必死之心吗?这是她第一次求我啊?这一生剑道已无所求,能为她而死,岂不是最好的归宿。可是,若能再见她一面,岂不更好?
“万先生!”楚天钧收回目光见万管家竟然有些失神,不由叫到。
“楚掌门。”万管家回过神来,这温情之念一闪而过,先前的癫狂之色却是已然不见。
“我知万先生爱剑如痴,楚某亦是此道中人,今日何不剑中分个胜负。”楚天钧道。
“哈哈哈,楚掌门,你可知万某多大年纪?”万管家突兀问道。
这话问的古怪,楚天钧也是一愣,接着说道:“观万先生样貌行止应该已是古稀之年。”
“古稀之年?哈哈哈,老朽已届鲐背之年。”万先生幽幽说道,竟是显得有些颓唐,“我退出江湖之时,你怕是尚在襁褓之中。”可不如此,楚天钧不过四十来岁,这万管家即便五十岁退出江湖,自己也是刚刚出生。
“嗯?”楚天钧听了微微一惊,这万管家看上去精神矍铄,不意竟然已是九十多岁。
万管家毫不在意,自顾自说道:“我自小以剑为道,十六岁便小有声名,二十岁仗剑走江湖便少有败绩。到了三十岁,这天下我看得上的剑不过一手之数。三十二岁那年,我受邀诛杀一大恶人,却遭逢人生第一场大败。赢我的人对我百般羞辱,那是个十恶不赦之人。我恨他,不是因为他十恶不赦,而是他毁了我心中的剑道。其后,三十六岁那年,我得到了石中剑。”
楚天钧看了眼玩管家身旁的剑,色作青黑,大异寻常,想必便是万管家说的石中剑了。
“只一个月,我在剑中悟出无双剑道,自信可以赢他。我找到他时,他已经死了。杀他的人叫水玲珑,一个女子。”
万管家说道这停了下,似是在回忆起那个曾经也是初次见面的女子。
“那女子看起来不过双十年华,随手一招便杀了那人。我不信,要和她比武。那女子也不理我,径自走了。她走的不快,我却追不上。其后,我挑战了当时所有成名的剑客,根本没人是我的对手。”万管家说到此,眼睛也发亮起来。这般年轻时的意气风发想必也是难以忘怀。
“四十岁那年,我又遇到了她。她还是原来的样子,那天她很开心,便告诉我,当初打败我的根本不是人,是只妖。那妖使得也不是剑术,而是妖术。我惊愕不已,心中更是恼怒,恨她杀了那人,让我不得报仇,不能践行自身剑道。我向她挑战,我要证明,我要证明我的剑道,我要证明我一生的追求无敌道。”说到这万管家闭上眼睛,“那天她很开心,竟然答应了我。不过她说不喜欢地面,让我跟她在水中比斗。我当然答应她。十招,她说凭我的剑道已经可以赢那只妖了,她要走了。我不肯,一路纠缠她,她生气了,只几招,我被压在水下,无论如何不能翻身,直到失去知觉。我醒来后,已然身在河边,她却已经不见了。自此,我要报仇,我仗剑诛杀天下妖孽,凡我所见,一无所当。我或者只是为了消除心中恐惧。不管怎么样,我越来越强,即使是妖物也少有是我对手的。”
“后来,她来找我,没几招,我又被她打败了。我以为她要为那些妖孽报仇,她却说她改注意了,我悟性不错,剑道这种东西并没什么用,如果我愿意为她办事她可以教我法术。”及至后来,万管家习得水形法术,爱上水玲珑,又为克制水玲珑,另觅高人习得土形法术,再后来苦恋无果,万念俱灰,退隐江湖又是另一番故事了。
说到这,万管家猛然睁开眼:“你说我为什么要用剑道和你分高下。”
楚天钧听得失神,却异常坚决的问道“万先生既然认为剑道无用,为何不把这石中剑扔了?”。
万管家听了一愣。
那楚凌风此时不知怎的竟然醒转过来,只身子不能动,眼睛却咕噜咕噜的转了起来。楚天钧看了一眼楚凌风,见其人无恙,料是万管家用法术封住了楚凌风的行动,继续说道:“楚某亦是从小习剑。早年练剑,只是觉得好玩。后来练剑,是为了行走江湖,与人争强斗狠。至于从军后,练剑是为了保命,我杀不了别人,别人便杀我。再后来,我遇见了宛如,知道世间术法玄奇,有撼天动地之威。宛如说只要我求她她可以教我这世间最强的法术。我说早年有个前辈,在妖魔横行的年代,单人只剑对抗妖邪,救下过很多人。或许他不是最强的,但他一定知道自己的剑为什么存在。”
楚天钧说到这,天钧剑随手一甩,那天钧剑插入地面,直挺挺的立住。
“我未必能有那位前辈一般的勇气,但我希望自己能像这剑一样堂堂正正立在天地之间。”
万管家听了一愣,这楚天钧说的莫不能是自己?
“我说的对吗,剑神万行空。”楚天钧望向万管家,心头也是激荡不已。这自己曾经奉为一生偶像的人物,如今竟然沦为妖邪帮凶。
“剑神?万行空?哈哈哈,没想到今日还有人记得我的名号。”万管家心怀激荡,看来便是那万行空无疑:“那便让我看看你的剑如何立在这天地间。”
万行空话音刚落,地面上乱石腾空:“早年,我为克制水玲珑,觅的高人习得这土形术法,今日便以此为你践道。”
“这剑上有过我的血,也有过我的泪,我一生所有际会皆因剑起,我的道早在脚下。”楚天钧不管那天钧剑,却将背上剑匣取下。
“好!”万行空大喝一声,一颗巨石撞向楚天钧。楚天钧竖起剑匣凌空一击,那剑匣不知何物所做,撞开巨石竟是毫无损伤。巨石撞开,视野一宽,却见得天空中密密麻麻,大大小小全是石头。楚天钧怡然不惧,提起剑匣,飞身向前。石手当面袭来,楚天钧知道这石手坚硬,不易击破,飞身踏过。前方一巨石又是迎面而来。楚天钧左手一甩,剑匣打开,右手从中抽出一柄大剑。那剑巨大非常,犹胜过天钧剑。楚天钧大剑向上一挥,荡开面前巨石。那石手被楚天钧一脚踏下又回转过来。楚天钧屈膝上跃,长剑顺势向下一斩,那大剑锋利异常,竟是洞穿石手,插进地面,将石手钉在地上。楚天钧钉住石手,不稍停顿,飞身踏上另一巨石,向前一跃,却从另一巨石底下钻出。
“楚掌门果然了得,这么快便看出便宜。”
那飞石漫天,石头之间却是留足空隙,楚天钧每每和巨石擦身而过,每次便只需应付一块石头。这事儿说来容易,但若无一流身法、心性立时便被巨石撞飞,乱石之中,片刻便成肉酱。
万行空看出端详,两手捏诀,喝声:“爆!”
楚天钧刚欲踏上一块巨石,那大石被旁边一块石头撞上,瞬间崩碎。楚天钧连忙舞开剑匣挡住碎石,此时人却已经腾空。却见那楚天钧丝毫不乱从剑匣取出一柄剑,剑上有勾,挂住空中一块巨石,向前一荡,松开剑柄,人已穿过巨石。楚天钧将剑匣向后一翻,被在背上,那巨石在楚天钧背后炸开,碎石被剑匣挡住大半。乱世中几番腾挪,楚天钧距万行空已是不远。楚天钧左手较劲,翻过剑匣,一柄短剑飞射而出,直取剑神万行空。那柄剑将近万行空,一分为二。
子母剑!
万行空心下一惊,双手向外一拍,身体后跃。施术者一分神,天空乱石便慢了下来。楚天钧身法极快,万行空这一跃尚未踏实,楚天钧一柄细剑已然攻到。那剑由右向左斩向万行空右肩,剑柄将过万行空咽喉,万行空右肩向后一撤,看看已然躲过这一击。楚天钧手腕一甩,那剑尖竟然缩回剑柄,又从后方钻出,直袭万行空咽喉。
双头剑!
万行空心下又是一惊,强提一口真气,向后一缩,看看避过剑锋。楚天钧剑招尚未用实,反手将剑一甩。那剑本是剑柄飞向万行空,剑到半空,剑头缩进剑柄,又从前方出来。二人相距本已不远,这下距离又凭空缩短两尺。万行空躲闪不急,向后一翻,细剑擦着万行空脸面而过,几缕头发飘落,又有几滴鲜血溅出。万行空一个跟头翻过,已然在水面之上。一股水箭随着万行空一翻射向楚天钧。楚天钧侧身躲过,又是一柄细剑顺势递出。那细剑递出,万行空一个跟头堪堪落地,哪里能招架。水边一颗鹅卵石飞起,挡住细剑去路,那细剑一弯,仍是击向万行空。
软剑!
万行空向后一躺,避过细剑,人已失去重心。楚天钧看出便宜,剑尖青芒闪烁。
剑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