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没开始一小会儿,便听见通传声响起“三皇子凤惜辰到!”,众人视线也因此不由转向进入院中的身影······
由于我晚到一会儿,所以坐在席位偏后的地方,身影步伐挺快,没大看清相貌。只见此人身姿矫健,衣着为白凤皇族特有的银色缎袍,上有金色蟒纹,是皇子特有的九蟒绣纹,裾左右开,头束以朱纬的朝冠。标准的皇子扮相。
这时只见那三皇子向白凤国主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请恕儿臣迟来之罪。”
这声音······后来他们到底说了什么我也没有注意,只沉浸在对于这声音的震撼之中。冷冽沉静的语调,却让我想起了当初在月下似欲羽化登仙之人,那个留下“卿心如镜,且行且珍”后自行离去的人,让我略略心动过的人。本以为深埋于心底这份悸动,也能如此轻易便被挖出,甚至如酒般更为醇厚。不过想来自己多虑了,这是白凤国三皇子凤惜辰,而那个人,是当年救过我的风家公子风浅歌。应是江湖人士······但还是禁不住对于自己的推断表示怀疑,因为回想起来,我对于风浅歌的了解,仅限于名姓,甚至连哪国人、目的什么的都未曾知晓。
于是抬头看向正自转身入席的三皇子,那亦佛亦魔的绝世之姿也随之映入我眼中。一瞬有种时间停顿之感,果然是他······脑袋一片空白,心却没来由顿住了,自嘲笑笑,原来一切都是假的。风浅歌、凤惜辰······是啊,否则怎会在那时去霞烟镇,一定也是因逐鹿而去。难道之前就连我被救都是特意安排的,或是知道我跟月阁有关。白凤国、逐鹿······难道······回想起当时无尘大师的话,说是交于有缘之人,偏偏也是与白凤相关,会是他吗?
不想再过于纠结,想来他也早已忘记水木清此人了吧,对他而言也不过一过客。我现在只需记住的是,我是烈焰国沐家之女沐清浅,从未有过什么水木清;而他是白凤国皇子凤惜辰,而风浅歌仅一江湖中人,之间无甚联系即可。于是将视线移开,自我暗示一番后,抬头继续欣赏这寿辰所带来的开场演出。
当舞蹈结束,整个院中氛围也十分和乐。这时只见扫雪国席中好似派人向白凤国主传话,随后便听见白凤国主笑声传来,道“刚才朕接到扫雪国魅生公主的传话,言道愿为朕之寿辰抚琴一曲,以此聊表心意。朕心甚喜,愿倾耳聆听之。”随后又道“传闻五公主才情俱佳,佳人配名琴此乃绝配,朕宫中收有焦尾,却难觅知音,至今未曾启用过。如今我将之赠与公主,只愿赏得焦尾真音矣!”说完,便命人将宫中收藏的焦尾古琴抬出,让公主以此琴弹奏。
只见那公主缓缓起身,走至院中,施礼言道“魅生献丑了。”声音轻灵冷艳,让人不觉有一窥其貌的冲动。当她坐定,琴音缓缓流出,整个宴席沉入一篇宁静中,只闻乐声。似乎将人带入了一种飘然境地,直至琴曲结束,仍旧余音不断,久未回神。让我都赞叹不已的琴曲,这公主名不虚传。
皇上首先回过神来,为此曲鼓掌,随后掌声四起,赞叹声不断。只听皇上赞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看来朕赠公主焦尾实乃为名琴觅得知音之举!”只听公主答道“皇上过誉了,魅生是不敢当。”随后有听见皇上道“公主如此才情具富的女子,不知朕是否有幸得见公主真颜?”这皇帝的话虽然略显唐突,但是想必说出了在场所有人想说却不敢说的话,首次觉得皇权是个好东西。
只听五公主回道“皇上愿观魅生之貌,实乃魅生之幸也。”,说完便将面纱缓缓取下,露出真颜。从我的角度看不见公主长相,却看见皇上惊艳的表情,想来定是美人一个。不过惊艳于一瞬,随后便控制住,恢复了皇上应有的姿容。只听皇上赞道“魅生公主闻名不如见面,仙子仪容莫过于此。如此才貌俱佳的女子,如若能看上朕之皇儿,此乃大大幸事矣!”听完皇上如此说,原来是想给皇子结亲,也终于步入正题。
只见五公主略施一礼,似是娇羞向三皇子的席位看了一眼,回道“如若能被皇子看上,实乃魅生之幸。”想来如此明显的暗示,她就是看上了三皇子凤惜辰了,只见凤惜辰只是静静地看着五公主的方向,未有何表示,依旧冷厉不动于衷,不过我却好似看见了他略微惊艳的神情,只是很快便被冷然淹没。心头也略微不快,导致不由自主地向扫雪国的席位看去。偏偏对上了子冉的眼神,好似在说你可以得偿所愿看见公主相貌了。不过他的脸色较之之前更为苍白,想来也是苦撑着,不由有点担心。
皇上肯定看出那五公主倾心凤惜辰,只是也未言明,随后五公主便退回席位,我也才瞅见真容。真真一个玉人!逃之夭夭,灼灼其华。这是我仅能想到的一句话,难以形容的美人。虽然不难看出她的冷傲,但是偏偏一双妖娆眸,让人不由自主想要靠近,眸光掠过时,有种勾魂摄魄的感觉。这种仙女似的人物,和那个人也确是相配得紧,想至此,心中有点黯然之感。
这时有人扯了扯我的袖口,我回过神转向来人,竟是霏云。只听她道“浅浅,帮我······”微微带着点委屈的感觉,继续言道“浅浅,我不想让父皇丢脸,我想这次和亲一定要成,这样我娘也会好过点,我也不会再这样被人看不起了······”说着,似想到自身境遇,暗自神伤了一会儿,我回道“霏云,你想让我帮你什么?”我一说完,她便惊喜抬头,紧接着道“帮我抚琴。浅浅,我知你琴艺出众,我偶有听沐将军提到。而我······琴技不佳,所以我需浅浅帮我抚琴,我献一舞即可。”听霏云如此说,我知道她是知道自己琴技较之雪魅生差之甚远,所以只有换种技艺,至于我会琴艺这事,想必也是她相询爹爹吧,因为爹不会平白提起,想来即使我琴技不如雪魅生,也不影响她献舞之技。而选中我,想见之前与霏云的相处,想必也是出于一种信任吧。这个霏云,虽说并未坦言,我却越发觉得如此女子却有身为公主的枷锁,是如此让人垂惜。我也不揭穿她,点点头回到“好的,不过,较之之前扫雪国五公主之琴艺,浅浅不知······”霏云打断道“没事,我相信浅浅!”我望着她的眼睛,想来这句是最为真挚的,于是我回以一笑,微微点头应允。
之后便听见皇上言道烈焰五公主愿意献舞一曲,来贺他的寿辰。而扫雪的公主也展现出她的大家风范,将获赠的焦尾献于奏曲之人为七公主伴奏,那人自然是我。
于是,我随着霏云行至院中,向皇上施礼,便找到合适位置准备妥当,我位于院中偏后之处坐定弹奏,霏云于前献舞。
只是从我上前行礼开始,便感觉到有一道目光追随着我。我知道是谁,却不想往那处看去,直直走至设琴之处,准备弹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