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噔······听着马蹄声,独自坐在马车之中,哥哥则担任了驾驶马车一职。本来公主是欲派人与我们同行,也好为我们驾马车、护卫之类的。不过我和哥哥都认为人多也麻烦,婉拒了霏云的好意,于是目前回程路上便只有我和哥哥二人。
虽然马车中偶有颠簸,但好似也习惯了,便无多注意,反而自己开始进入了自己的世界中了。想着白凤国此行,恐怕也就只有一个目的是达到的,便是七公主成功与白凤的皇子结亲,想来这事爹回国时便已上报了吧。然后,为了逐鹿遗留下来的可疑线索而来,却是一个迷雾,还遇上了先我一步入这雾中而中毒的子冉,逐鹿却就此断了线般,了无音讯,看来是无果了。最后,此行意外收获是得知了浅歌便是凤惜辰,想当日霞烟镇之行他亦是为逐鹿而去吧,有可能那有缘人便是他······这些串起来,似明似暗的联系,越想将这些联系连接起来,反而越觉得他们之间好似无甚关联。
撩起车帘,望着车外山川渐移而过的风景,将混乱的思绪平复。逐鹿之事,暂且中止不提,即使它是一个一统天下的预言,也不过是块不知如何的玉石,而真正的王者,谁知是否是应玉而生呢,不过是早间的传言罢了,何况此玉还消失过许久呢。想来各国皇上均想暗寻此玉,不是对这玉的象征含义十分相信,而是出于一个王者的心理,那种得以被天下之人认同的心理吧,所以正如得之幸,不得亦无甚损失,只是稍稍遗憾罢了。
就这样,我和哥哥算是以最快速度赶了半月的路终于回到了烈焰王城之中,回到了这个在我心中最为温暖的港湾——木将军府。
虽然行程中我一直是坐于马车之中,但仍旧感到疲累,想来哥哥更是累着了吧。
不过早先便已传信回来,言不日将至,所以府中众人好似这几日都在准备迎接我们回来。由于不知到底是何时,于是他们每日都以我们今日会回来的心态准备迎接着。看着府中众人的面孔,我亦觉亲切。当我们一入府,便有下人前去向爹娘通报我们回来之事,不久后便见爹娘快步向我和哥哥所在之处行来。
娘亲一定是十分想念我们的,泪水都掩不住地流了出来,将我抱至怀中,语不成声地道“我的浅浅、然儿······终于······终于回家了。”感觉到肩膀处的衣襟微有湿**感,定是娘的泪水吧,感受着这种久别的母爱,以及这个久别归来后家的温暖之感,我也禁不住有种想要大哭一场的冲动。这时只见身旁的哥哥眼眶微有湿润,想来也是强忍着不哭吧。爹身为一家之主,保持着镇定,适时轻声对娘说道“柔儿,轩然和浅浅刚回来,等他们先回房放下行装,整理好了。之后有什么话想对孩子们说也不迟。”听完爹的话,娘才缓过神来,轻笑道“瞧我,你们还带着这么重的行李呢。快回去收拾收拾,再到娘院中来叙叙。”
随后,我和哥哥便先回房收拾去了。
晚间便一家子在娘院中话话家常什么的。此时其乐融融的氛围,让我感到分外安心,好似之前的许多事也未曾发生过般,还是在这一方天地中过感受着家的温暖,过着小日子般。
看着哥哥正自激动地将我们此行发生的趣事向爹娘讲述着,而爹娘均含笑聆听,不由地我的嘴角也微微弯起,带上笑意。本来都没在意哥哥说些什么事,而是独自沉浸于回家的安详和乐中,不期然却有一句话传入我耳中,“爹娘,你们知道扫雪国煞雪将军吧,叫轩子冉,就是作为和亲使者来过烈焰的。”看来哥哥说得正起劲便无所顾忌准备和盘托出,于是我赶紧向他使眼色,他却好似未看见,继续道“那轩将军,可是对我们家浅浅有意呢。之前······”然后哥哥不受控制地说了一长串事情,我也放弃使眼色,赶紧解释道“那是哥哥误会了!”
再之后,整个院中就听见我和哥哥的声音交杂着,一个忙于讲述事情,一个忙于撇清关系。随后爹娘的笑声也夹杂于这场混乱的“辩驳”之中······
事后我有私下指责哥哥,说他答应过是秘密之类的,他却很义正言辞地说他有为我保密,因为他只说了子冉中意我,却并未出卖我,告诉爹娘我喜欢子冉。于是,我彻底放弃挣扎了,然后开始悔恨当初。
在将军府中的日子便如之前般,平淡却温暖着。很长一段时间也无甚大事发生。
这样的平静一直持续到第二年我的及笄之日宣告结束。
明明相互之间都已横了一条鸿沟,
难以跨越、遥不可及。
却为何那段短暂的时光仍旧如此鲜明,
烙印在我的记忆中,我心深处。
今日家中可说得上是久违的热闹,时间很快流逝,经过寻找逐鹿、去白凤国等行之后,也终于迎来了曾多次提及的我的及笄之日。
在我的建议下,便是以家为单位开一个庆生会。这是指沐将军府这个大家,也就是上至爹爹,下至仆从。于是一大早,整个府中都在为我的生辰而忙碌着,并透出难言的欢快气息。让我不禁对于这个生辰也有所期待。
由于哥哥时不时总会提醒我,及笄之后便该谈婚论嫁了,导致我一直对于及笄相关的这个生辰并不是很希望它的到来。而当这日真的来临时,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排斥,及笄也是这个时代一种成熟的标志,想来这日之后一定会有许多改变,因此心中还是隐有期待。
刚着上前几日娘为我缝制的新衣,梳洗一番后踏出房门。没多久,便听见府中管家的声音传来“小姐!小姐!有您的信!”信?!这倒是奇了,来这个时代起,知晓我生辰的莫过于家人和暝,当然家人可以排除,但就我经验所得,往年每逢我生辰暝都是默默陪伴我度过的,写信,应该不会发生吧······
结果信,感觉有些沉沉的,不过还是先谢过了管家,等他离开后我便持着信回到房间一看究竟。
封面并未署名,于是不犹豫地将信封拆开,往里一看,除了纸外还有一个东西,想来它便是重量的来源吧,一枚小小的玉佩。将玉佩取出,翻来覆去仔细看了遍,上面除了一个未见过的字体外便无其他特别之处。摊开信纸,一首词便随之映入眼帘之中“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以佩喻情兮,聊表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余诺此物兮,为证双双;浅欲同意兮,携佩还将。”(此词原处《凤求凰》,因文而有所改动),最后落款一字“冉”,不用多想,定是子冉无疑了。没想到他竟会知道我生辰,并算好了同日将信寄达此处。难道是哥哥?······
不过他信中所书之意,似是表白,不禁又想起当日在宝光寺前的“良人”笑言,以及之后在白凤中的种种,竟一时探不清真假几分了。不过······拿起那块玉佩仔细看去,他信中所想表达的便是如此吧,这玉佩可以向他换得一个承诺,这算是他送我的生日礼物吗?但是,如果我没会错意,他是说如果我接受他话中情谊,便会迎娶我去扫雪国。真不知道子冉在想什么。
“浅浅,浅浅。”听见越来越近的哥哥的声音,我顺手将玉佩放入怀中,便开门迎了出去,“哥,你怎么来了?”只见哥哥满面笑容,答道“今日可是浅浅的及笄之日呢,哥当然要先来沾沾喜气,然后好好看看我这快成人的妹妹了。否则他日嫁作人妇,不知几时才能见上一回呢。”说着,便习惯性地摸了摸我的头,一副其实仍旧把我当小孩子的姿态。我正欲说他几句,便听见哥哥突然靠近我小声问道“对了,浅浅,我听管家说今儿个一早便有你的信,不知能不能告诉哥哥,是谁寄给浅浅的啊?”“不能。”我立马回道,随后便绕过哥哥往外走去。这时哥哥又道“我知道了,定是轩将军!因为我只告知过他浅浅生辰······”随后好似又陷入自己的想象中,独自笑了起来。果然!我想的没错,果然是哥哥告诉子冉的。
后来哥哥好似感觉到我略略的不快,便主动提议说带我出门逛街,然后在外面吃顿大餐,到晚间再回家吃正式的生辰小宴。整个过程中,充分体现了哥哥的讨好心态,一路上凡是我稍微为之停留驻足之物,哥便会买下,然后帮我拿着,于是越堆越多,声称全是送我的生辰大礼(其实我知道哥哥讨好我最爱用的便莫过于软磨硬泡或是收买了。所以为了惩罚他的多话,故意在多处停留显出对此物有意,狠狠敲他一笔)。所以我们就这样,空手出门,太阳落山回家之时,成为路上之人都会不由驻足观看的“一景”。
此时的街道上,只见前方走着一娇小女子,容貌尚且能窥见一丝稚嫰的痕迹,但浑身却透出一丝淡然清浅的气质;而在她的身后跟着一个身材伟岸的男子,似乎有种军人的铁杆之气,却大包小包狼狈地拎着与他极为不符的各种花色的物件。其间众人只见前方女子偶然一个转身,对后方男子微露笑颜,说着什么,随后男子好似精神了不少,原本的狼狈之态也消除很多,步伐加快赶上了女子,二人相携离去。
那位女子自然是我,而男子自然是哥哥。我只是觉得惩罚到位了,对哥哥说道“哥,我现在心情好了,原谅你了。不过不能有下次了。”于是,哥哥便从我一直不肯说原谅的消极中走了出来。
回到家中,及时赶上了府中为我办的生辰宴。整个气氛十分和乐,感受着来自爹娘哥哥的关爱,感受着下人们的诚心祝福,我感到了分外满足。当然也偶有提及将来的婚嫁之事,哥碍于才得到我原谅不久,便未多做发言,而爹娘则言明遵从我的意愿。可能也基于之前哥哥有说过子冉之事,然后加以了添油加醋,外加爹爹又见过数面,还是对此人略有了解。所以席间不乏隐含着对于如果轩将军这样的人能成为女婿,实乃放心之极之类的话语。我自然只作不知,不予回应。
吃晚饭,一家人畅谈了一番后,徒步回到我的院中。“暝。”随着我一声轻唤,便见一道身影已跃至身前,“浅浅”说完暝便将头抬起,看着我,继续道“生日快乐。”虽然依旧是淡淡的表情,但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到了真挚。“谢谢”我笑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