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失尹晋轻轻拍着她的背道,姚晨欣模糊的声音道“我不要对不起……你不是没有能力走。。安排好了我们,可是没了你颜儿该怎么办,他还那么小就要失去父爱吗?别这么残忍。。。她走了那么久,让你照顾好失幻月,你也做到了的,竟忘了颜儿才是你的亲生骨肉吗?但是你却无法做到照顾好他吗?”
“对不起。。。”他又说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姚晨欣音调抬高猛地推开他,他亦后退几步。精致的妆容哭花,发髻也有些凌乱,又带着哭腔道“不,你不能这么残忍……”
“你依旧这么偏心。也对,那可是她的女儿!!!让她光明正大地生活在众人的视线,而我和颜儿却要躲在那个黑暗的地方!那你呢?就去地狱吗?”
“欣儿……”听到这些话失尹晋是极为愧疚的,当初她考虑得周全,怕日后出事,所以在那之前就与皇上的孩子定了娃娃亲,但是那是一个并不受宠的皇子!
就算不受宠,终究还是皇子,嫁给他后便不会出什么事了!至少皇上不会特别的去针对她,更何况,失幻月身边的人个个都是高手,只为护住她的安全,更别说,静陵王爷已经强大了!
姚晨欣咬咬唇道“我会陪着你……”
他问“那颜儿呢?你要在他失去父亲的同时也失去母亲?”
她沉默,是的,她得照顾好失颜,又想跟着失尹晋一起……但是她只能二选一,静默半晌开口,嗓音已有些沙哑“你真的要愚忠吗?你明知他会安一个莫须有的可怕罪名给你!你一生驰聘战场所得的荣誉通通都不要了吗?你真的要……让他在历史上写着失尹晋失将军在蓝云三十八年叛变最终被处死吗?让你的一世英名变成遗臭万年吗?”
她这一开口失尹晋就知道了她选择的是失颜,还好还有失颜……她说的这些他不是没想过,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姚晨欣缓缓闭眸,眼泪又掉落“好!这是你自己选的。。我不干涉”溢出哭腔,终是捂嘴跑出了书房。。。。。。
。。。。。。。。。。。。。。
失幻月屋内又坐了好些人,大夫再次悬丝诊脉,不久便缓缓开口“将军,小姐体虚乏力,睡了两日也该醒了。”
其实,在大夫开始说话的时候失幻月就醒了,待大夫话罢才开口“父亲。”
失尹晋忙走过去,梅雨却是走至桌旁把药端过,送进失尹晋手里,失尹晋心疼的搀起失幻月靠在软垫上,一勺一勺喂她喝药,还会吹几下。
药苦,失尹晋还在喝完药后给她吃了几颗蜜饯,不可谓不细心。
姚晨欣默默看着这一切,他总是偏爱于失幻月,失颜眨巴着大眼睛想上前,姚晨欣却抱住他,不让他过去,摸摸他头安慰了下他也就不闹了。
失幻月顿时失笑,蜜饯,她又不是小孩儿。心中难免欣喜感动,第一次体会到父爱。
梅雨又端来一碗粥递给失尹晋,失幻月问“父亲,可是过了两日?”
点头,又喂失幻月喝粥,嘴里的咽下,她轻声道“那今日便是我的及笄礼?”
失尹晋又点头,停了一下说道“他们都还在等,大夫昨日就说了你大约是今日醒,并未取消及笄礼!”
“嗯。”她在二月满的十五,到今日的上元节才举行笄礼!
姚晨欣觉得自己就像个陌生人,被排除在外,可是很快失幻月察觉姚晨欣的想法,笑道“母亲过来坐啊!还有颜儿也过来啊!”
她的善意太明显,姚晨欣不想拒绝,她就如最初嫁给失尹晋时那般善良。
应了声走过去坐下,失尹晋也知道自己偏心得太过了,有些愧疚,见失颜眼巴巴地看着他手里端着的粥,哑然失笑道“梅雨,给颜儿端一碟桂花糕。”
“是。”梅雨应下,回来时看见失颜扮了个鬼脸逗三人开心,并未说话,也不打扰他们,直到失颜都嘴抱怨“我的桂花糕怎么还没到。”
姚晨欣宠溺的刮了刮他的小鼻子道“你这个小馋猫!”
失颜耸肩而笑嘟嚷着“还未到开膳时间,姐姐不也在喝粥吗?”
失幻月一愣,好好的怎的扯到她这里来了!姚晨欣浅笑,眉间带了些许责备,却又毫无责备“姐姐是两天没吃饭了!看看你的小肚子!”她伸手拍了拍失颜明显凸出的小肚子,俨然一个小胖子!
失颜难得缅甸一回,反驳道“颜儿还小,长大就不会了。”
这娇憨模样更是逗的众人齐笑。梅雨也在此时笑着送上了那碟桂花糕,失颜忙往嘴里塞,吃的满嘴都是。
姚晨欣温柔的看着失颜,拿出手帕擦了擦他的嘴,道“慢点吃。”他只模模糊糊的吐出“嗯嗯”两个字眼。
她们自然懂得梅雨的意思,这么些年来,就这一次她们最为像一家人。
失幻月醒后似变了不少,原来她也是大家闺秀,温婉文雅,落落大方,但此次醒来似乎更多了几分大方,更加温雅,却又似没有任何变化,着实让人猜不透。
姚晨欣说不动容是假的,四人在一起时,她便像那一个陌生人一样,只是硬插在了他们中间,但存在感比空气还要薄弱。
失尹晋和失幻月并不是亲生父女,却更胜于他和失颜的血缘。
直到司过来提醒“将军,夫人,时辰快到了,请准备。”
失尹晋应了声,司躬着身子退下,失尹晋也抱着失颜出门,梅雨也随之而去,屋内仅剩失幻月和姚晨欣。
“母亲……”失幻月很是迷茫,只听说过及笄礼,却从未去了解过,就比如:她知道及笄礼是在十五岁时举行,但并不知道是要在上元节举行。
姚晨欣不由一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温和道“月儿不必烦扰,自有母亲替你打理。”失幻月只点头,任她将自己里三层外三层裹起来,然后梳理了下头发,并未绾起来。
然后拉着她说起了话,失幻月只觉身上这衣服实在厚重的很,讲了半天才堪堪停下,看了下天色,再过个把两个时辰便临近暮色,让她在这儿呆着,自会有人来接她。
失幻月点头,姚晨欣喝了一盏茶后便步入了宴会主厅。与众人客套寒暄了一番也就罢了,庄重的站在主座前等待失幻月。
片刻后,失幻月出现在对面,水蓝加深的宽袖长裙迤逦更显雍容华贵,落落大方,瀑布般的秀发披散两肩,无一丝凌乱,显其精致。
缓缓走到姚晨欣面前,跪下再次聆听教诲。
失幻月向来有一个绝不更改的规矩,跪天跪地跪父母。
姚晨欣这世既为她的母亲,一是没害过她,二是对她虽然并不是特别喜欢,但也是照顾的极好的,她自然该跪。
又说了半天,失幻月仍旧端庄的跪着,前来祝贺的大臣及其家眷们眸中都露出赞赏。
终于,该起来了,失幻月轻轻吐出一口气,如果再过一会儿,她真的就撑不住了,她来到异世以后就失去了前世的所有,包括她的武功,体力、听力、视力、敏捷性等等都失去了,只有一样没有失去,对危险来临天生的感知能力。
司端着托盘垂首,严肃庄重又恭敬。
姚晨欣拿过梳子一下又一下梳着,梳得黑亮一丝不苟,细心地梳着精致美丽的发髻,别上一根发簪,又戴上假发,用一支凤蝶鎏金银簪固定住,又别了不少其他名贵簪子上去。
失幻月现在又觉头重得很,以后做了王妃还得每天都这样,她可受不了!
不出门时用发带绑住就好了,如果要出门再决定要不要绾发髻,实在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