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每走一步便能见着好几株桃花树,其中所见之中最显眼的便是那红莲池,朵朵妖娆。大片大片桃树围住那圆形池子,水面与莲瓣莲叶上尽是粉色。说不出的悱恻缠绵。
远远便有些丝竹声响彻,回首澜邑已不知去向,只得我同小然悠然行走。
行至殿前,便被一番旖旎之色吸引,那些舞女只着一件略微透明丝绸缠在胸间,好遮掩住那一抹丰腴。青、红、蓝、绿、粉无一不曼妙。
尤其为首的紫衣更甚,那叫一个引人情动,全身的关节灵活得象一条蛇,在那自由地扭动。头插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罩着素白面纱,赤足上套着精细铃铛,踩着缠绵音律婆娑起舞。时而同旁人舞者肌肤相摩擦,时而自我抚摸,每一动作都能勾起人心底欲念。
小然扭动着身子也想加入这场乐舞之中,我瞧他眼中痴迷,想必已是迫不及待。若是在平日,我也便就让他去了,可今时。我歉意的看向小然,运起三分掌力向他背后打去。
忽,一道声音传来,我只得停下动作。
“清莲上仙,你这可是足足迟了一个时辰,若是再晚来半步,可就见不着此般景象了”如相上仙单手撑在身旁人上道,一双眼贼溜溜看着小然。似想要立即把他扒皮吃掉。
我在心里哼,瞧着枢铭今日不在这,便开始肆无忌惮的乱看。看我等会不先把你吃干抹净。
领座的元清又打趣道:“是啊,清莲上仙,就算神君不罚你迟来之过,我们可不会就这么算了”
与他挨着的五色接着说道:“清莲上仙,你该自罚三杯才好”
一众的仙僚也说笑着附和与他们三人
我拉着小然缓步走到他们身边,无奈道:“是,是,是,今日是我不对,该罚,该罚”言毕,我端起他们为我斟满的三杯金樽一一饮下,擦去嘴边流落的酒水道:“好酒”
对元清问道:“元清上仙可知这酒叫什么,我想带点回去好月下独饮”
元清哈哈大笑,站起身来拍著我肩膀:“我想清莲上仙是带不回这酒了,这酒是神君的,要说这酒叫什么,神君也没仔细明说”
我颇感怜惜的说道:“看来我只能在这才能尝到这等好酒了”
五色立马站起来,在我耳边细说:“明里拿不到,暗地里却可以拿上一壶”一手又击打我胸口:“你说是不是,清莲上仙”
我恍然大悟壮直点头,一旁的如相冲着五色叱喝:“在神君眼皮子底下,你还想偷偷拿东西,若是被神君知晓,我看到时你如何言语”
五色平时就是怕极了如相,更何况现下脸色同抹布相媲美的如相,只得默默低着头不去反驳,我略一弯身便瞧见五色扁着嘴,一脸的委屈。
元清瞅见这光景,马上笑呵呵出来解围:“如相,许是五色向清莲的玩笑,何必把他当真”言毕,朝着我挤眉弄眼,暗示我帮着点五色。
我接收此信息,拿起紫檀木桌上的金樽,走向仍有些怒气的如相道:“别气了,在这么多仙家面前,就不能给五色点薄面”
许是如相也注意到有不少仙家偷眼看这边,冷哼一声,拉着五色便坐下。我和元清在旁边哭笑不得,只听元清叹道:“这可真真是对冤家”
我对此也持之相同,向后扯了扯,想拉扯小然落座,回首,已不见影踪,我茫然环顾。也不见那绯色衣裳。
“蛇性本淫”旁边的元清唏嘘不已,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在那群舞女中间忘乎所以和紫衣舞者贴肤相舞。遮掩异瞳的纱巾被他拿在手上去挑逗舞者,这本是一番****之色,却偏偏被观看着觉得这舞本应如此。
旁桌的玄衣男子张口道:“真不枉是蛇族,男女皆是销魂之物”继而又对着众仙家道:“我们何不来下个赌注,看谁能把此等蚀骨之人压在身下”
小然自口中呼出一阵红雾,斜眼对着那人道:“我是枢铭的,要我,求他去”媚态横生,眼波流转,如彼岸之花,艳丽无比,那些女子硬生生被他比了下去。。
我从不见小然竟还有如此一面,以往,我一直认为他是有着一颗稚子之心的老头而已,如今,倒是枢铭说对了,他就如凡间的五石散,明知他有毒,却也愿意为他沉沦。
随他这么一说,众仙愕然,张口瞪圆眼望着他,就连丝竹乐声也悄然而静,只留有他一人笑语千千。
玄衣男子自知说错话,朝着小然道:“我不知阁下原是枢铭太子之人,刚才多有冒犯,还请阁下不要介怀”
小然漠然无视于他,待舞的尽兴了,便向我走来,我立刻握住他的手,摊开他的手掌,狠狠拍打他的手心,众人见我如此,有不知者倒吸冷笑,知晓者心中却猜测是我被夺去了风头。往昔,这等宴会都是我惊叹于旁人,而我又和枢铭走的极近,只差没枕鸳鸯。我在心中冷笑,让你们的猜测都见鬼去吧,我可是清心寡欲之人。
我看着他,没有半点余温:“你可知错”
小然同样回望我:“没错”
我余光瞅见这些爱看热闹的仙家,脸上不乏有些不悦,连带着语气也不善:“神君已走大半个时辰,既然如此,我也便告辞了”话落,拉着僵硬的小然转身飞去。
大家念及我是枢铭掌中的宝,多少都给我点面子,一个个笑语相送。我和小然停滞在一处无人庭院中,我倚在桃树旁,双手环胸,冷笑着望着他:“你说你是枢铭的”
他不答
我继而又追问:“他何时说过你是他的了”
依旧沉默
“你且莫告诉我,其实这百年来,你这一派天真的样子都是装的”
鎏金的眸子森冷一片
“看来是我说对了”
小然咬着牙一字一顿道:“清莲,你在嫉妒我”
这般肯定,凭什么。听他说完,我笑的连腰都弯了下去:“我嫉妒你,我为什么要嫉妒你,小然,这是你这百年来,所说的笑话中唯一一个让我笑的眼泪都淌出来的”
“清莲,你莫太欺人”
我耸耸肩膀:“我可没,欺人的是你才对”
“你在我和枢铭身边可是欺骗了整整三百年”我一字一句戳他肩膀:“难道这些都是我误解了你吗?”
小然异瞳顿时一缩,脸色忽变得难看起来:“清莲,你当真看不到吗?”
“看到,我应看到什么?”
“你”小然一直指着我,指尖抖动不停
我笑着上前握住那根抖动的手指,看着虚无处向他道:“好拉,好拉,别演了,人已走了”言毕,将他拉入怀中,覆盖上他欲流泪的眼睛:“我的小然,这戏演的可比以往更有劲头了”
手掌处略微传来点湿润,我惊咦一声,用指尖拂去小然脸上未干的泪道:“瞧,你都会流泪了”
小然愤恨的推开我:“你就会取笑我”说着,转过身去用衣袖擦了擦眼角,还一抽一抽的抖动这身子。小然啊小然,为何你这么的惹人怜爱。
我叹口气,走到他跟前,抬起他的下巴直视着他:“我错了还不成,这戏又何必当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