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玄刮了他一眼,转身去推门。
无颜在他身后轻敲扇子,“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坚持到明天早上。”
玉玄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进屋。
那神情简直象是赴刑场。
等玉玄进了屋,一条人影无声地落在无颜身边,手压了无颜的肩膀,“你到底想要搞哪样?”
无颜回头一笑,“你不觉得很有趣?”
止烨‘嗤’了一声,“没你闲得这么慌。”
“那是,你们得找宝藏,只有我是个闲人。”无颜笑笑,突然想到什么,重看向一身黑衣的止烨,“大半夜的,你怎么会在这里?”
“有人潜进了红秀坊,我追到暖房,追丢了,转回来看看。”止烨伸了个懒腰,“算了,反正跟我没关系,回去睡觉。”
无颜妖媚的眸子一亮,有人潜进红秀坊,到过这里,然去了暖房,最后在暖房不见了人影?
李秘从暖房失踪,会不会跟这人有关?
一把攥住止烨的衣袖,“是什么人?”
止烨斜瞥了他一眼,丢开无颜的手,“我哪知道。”揉了揉一边肩膀,步下台阶。
“男的女的?”无颜追着不放。
止烨直接无视了他,脚下轻点,人已经跃上房顶。
“喂,别走,你发现了什么,跟我说说。”无颜跑到台阶下,止烨早没了人影,只得讪讪地回房。
玉玄关了房门,站在门口,看了眼睡得正熟的凤浅,哆嗦了一下,把衣领提高些,不露出一点肌肤,还是觉得不够,又把腰带打多了个结,觉得结实了,才钻进被子卷,左卷右卷,把自己裹成一个被子条。
认为凤浅就算扑过来,也扒不开裹在身上的被子,才略略安心。
但脸始终是露在外面的,还是觉得不够踏实,两眼直勾勾地望着凤浅,防着她半夜扑到他身上,摸他的脸,啃他的脸。
玉玄瞪着凤浅,熬到四更,眼皮酸得不行,又强撑了一阵,实在有些睁不开眼。
心想,她有什么动静,他不可能察觉不到,不如闭上眼休息一会儿。
这么想着,眼睛也就跟着闭上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地看见凤浅挥动着她那双白生生的爪子,笑得象要吃人一样,向他靠来,“亲爱的,玉美人,护身符……姐姐来了。”
他吓得逃开,却被凤浅一把从后面揪住衣领,“宝贝,别跑,让姐姐摸摸。”
凤浅把他转了过来,一把扯开他的衣襟。
爪子搭上他的胸脯,摸啊摸,从胸一直往下摸。
“不要。”玉玄用力把她推开,猛地睁开眼。
四周黑乎乎的,是那间豆腐块大小的厢房。
松了口气,原来是做梦。
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转头看去。
看见凤浅滚到里面死死贴着皇甫天佑的后背,一条腿还架在了皇甫天佑的肚子上。
这睡相……
玉玄眼珠子差点掉了出来。
虽然北皇有意思让皇甫天佑娶凤浅,但现在只是北皇的想法,八字还没一撇。
凤浅和皇甫天佑还扯不上半点关系。
而凤浅是他的夫人。
当着他的面给他戴绿帽子,那可不行。
凤浅可以不要脸,他不能不要面子。
起身,把睡得象猪的凤浅往外挪了挪,放到正常位置。
没一会儿功夫,凤浅又滚了过去。
玉玄又挪,她又滚。
玉玄恨得磨牙,扫了眼自己睡的位置,犹豫了一下,最终把凤浅搬到他的位置上。
嫌恶地瞥了一眼皇甫天佑,把被子裹紧,一咬牙,闷头睡了在凤浅和皇甫天佑中间。
凤浅翻了个身,玉玄紧张得立刻往里缩了缩,唯恐凤浅滚过来贴在他身上。
玉玄苦撑了大半个时辰,凤浅最终没滚过来,玉玄放心地闭上了眼。
早上,凤浅醒来,还没睁开眼,就笑着伸手去摸玉玄。
有护身符在身边,睡觉都特别踏实。
结果,玉玄没摸到,摸到一块冰冷的门板。
凤浅睁开一只眼,她几乎贴在门板上。
脑子开始搅浆糊,难道梦里抱玉玄,把玉玄挤到门外面去了?
懵懵地翻身坐起,看见挤成一堆的两个大男人,‘噗’地一声,喷了。
玉玄头搁在皇甫天佑的胸前,皇甫天佑的下巴搁在玉玄的头上。
皇甫天佑的手搭在玉玄的腰上,而玉玄象八爪鱼一样抱着皇甫天佑。
皇甫天佑听见声音,睁开惺惺睡眼,感觉怀里有人。
垂眼一看,睡意全消,恰好玉玄醒来,鼻子被皇甫天佑的一缕碎发搔得发痒,下意识地在他胸口上蹭了蹭。
这一蹭才觉得不对劲,睁开眼,入眼是男子微微敝开的衣衫下露出来的一抹结实胸脯。
愕然抬头,对上皇甫天佑神色复杂的眼。
紧接着发现自己抱着皇甫天佑,象触了电一样,飞快缩手,往后急退。
腰被皇甫天佑揽着,没能退开。
玉玄的注意力顿时被揽在他腰上的手吸引。
脸上红了黑,勃然大怒,吼道:“放开老子。”
皇甫天佑这才反应过来,慌忙撒手,往身后看了眼,他被挤得后背几乎贴了墙。
脸色也变得难看,“你怎么会睡在这儿?”
玉玄回头,看见坐在边门上的凤浅,才记起昨天的事。
满肚子的怒火即时腾了上来,“老子爱睡哪儿,就睡哪儿,关你屁事。”
皇甫天佑被他挤到了墙角,他倒还象被他强暴了一样,恶人先发威,气得脸青,正想发作。
凤浅轻咳了一声,“难道这世上真有打出来的感情?要不要我晚上另找住处,给两位单独相处的空间?”
“屁感情,你给老子哪儿也不能去。”
“我没有,谁要跟这疯子单独相处。”
玉玄和皇甫天佑异口同声,吼完又瞪对方,瞪得火花在半空中乱闪,全是怒火。
凤浅缩了缩脖子,开门开溜,免得又神仙打架,她这个凡人遭殃。
突然紧急集合的钟声响起。
凤浅和屋里准备开打的那两个匆匆洗了把脸,整理好衣衫,朝大院而去。
坊主一脸凝重地背着手站在台阶上,默默地注视着每一个到场的义员和下人。
凤浅心里一咯噔,难道玉玄他们的事昨天没有解决好?
忐忑地站好队。
见云末几人也一同到了。
云末轻睨了她一眼,便走到自己的位置上,而容瑾和惜惜连眼角都没瞟她一下。
玉玄跑过来,匆匆看了凤浅一眼,眉头就是一皱,找了个离她最远的地方站好。
凤浅隐隐觉得今天的集合和昨晚的事有关,有些不安。
视线在云末,容瑾,惜惜和玉玄身上一一看过,却不见止烨。
心里越加觉得不安。
忽地人影一晃,止烨闪身进来,落在远离人群的一棵树下,随意地靠在树杆上,见凤浅在看他,顺着凤浅的眼风望来。
与他目光一对,就看向别处,好象丝毫不关心这次集合的目的。
等所有人到齐了,无颜才捧着一个茶壶悠哉悠哉地进来,朝凤浅挤眼一笑,走向止烨,挨了他身边站住。
小声问,“昨天潜进的人是谁?”
止烨懒洋洋地抱着手臂打盹,连回答都省了。
无颜也不恼,喝了口茶,目光又去打量人群里的凤浅。
书记小跑到坊主身边,“都到齐了。”
坊主点头,清了清嗓子,大声道:“昨晚红秀坊失窃,在座的所有人都得当众说出,昨晚在哪里,做什么,并且得提出证人。”
“虽然说坊里有坊里的规矩,但我们这些人也不是可以任人审任人查的,你要查,要审,得先让我们知道丢了什么东西。”
能来红秀坊的人,权贵之人绝不在少数,这些人在自己地盘上,都是跺跺脚,就能让地皮抖一抖的人。
哪里有敢审他们。
他们清楚自己的地位,坊主又哪里不知道。
不过丢掉的这个东西,如果不找出来,涉及到他一家老少的性命,甚至可能诛连九族。
这件东西关系到整个寻宝,如果被人知道丢了,后果不堪设法。
但如果瞒着失窃的是什么东西,强行审训,这些人未必会配合,万一激怒了他们,还不知做出什么事情来。
思前想后,如果这些人不配合,想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找到东西,难如登天。
到头来,还是难逃灭顶之灾。
“昨晚有人盗走了聚光开门的宝珠。”
场中瞬间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这些人才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有人怒道:“这么贵重的东西,居然会被人盗走,你坊主干什么吃的?”
话一出口,立刻有人附和,七嘴八舌地骂开了。
宝珠丢了,就算找到神秘之门,也没办法开门,那么他们这一趟就算白来了。
凤浅有些意外,看向她的几个侍郎。
云末和平时一样,淡然温和,丝毫不为之所动。
而容瑾不喜欢吵闹的环境,有些嫌恶地皱了皱眉,脸色比平时更冷了三分,除此之外,也没有更多表情。
惜惜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他眼里的好奇多过打不开神秘之门的失望。
玉玄就更不关心宝藏的事了,不耐烦地打了个吹欠,见凤浅向他望来,立刻闭上嘴,把衣服裹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