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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出身

凤浅湿着衣服,一来不舒服,二来也不雅观,瞪了云末一眼,顺从地跟着老人进了里面厨房。

云末不愠不火,只是微笑着看她。

凤浅郁闷,这气找不到地方发。

厨房里坐着一个瞎眼的老太太。

老太太听见动静,立刻起身,引凤浅进到厨房里头供洗澡用的小隔间,“我儿子还没成家,就去当兵了,家里也没有姑娘的衣服,姑娘如果不嫌弃,暂时先穿着我老太婆的吧。姑娘的衣裳,老太婆这就给你烤着,要不了一会儿,也就能干了。”

“好。”凤浅爽快答应,脱了衣裳,从帘子上头,递给老太太。

凤浅冷了半天,泡到热水里,舒服得全身毛孔全部打开。

隔着帘子跟老太太说话。

得知,这村子的人,并不是这里的人,以前居住在边界附近。

这几年打了好几个狠仗,男丁都被征走了,他们村子沦为战场。

他们这些老幼妇人只能逃亡。

逃亡中遇上云末,云末说这边有块地适合种葡萄,只是没有人种。

于是他们这些老幼妇人就迁居到了这里,挖土种了葡萄。

种的葡萄,大多数供给宫里,做为在这里定居的条件,剩下一小部分卖钱维持生计。

他们两个儿子都被征了兵,家里只剩下他们两老口。

平时打理葡萄园,倒也勉强,但遇上这样天气,就应付不过来。

好在每年遇上这样的天气,云末都会来帮忙,才算撑了下来。

“云公子从来不提他家里的事,我和老伴还为他犯愁,年级也不小了,却还不成家,没想到,他竟是有你这么个好媳妇的。”

“老人家,你误会了,我……”

外头云末咳了一声,“陆大娘,我要进来了。”

老太太忙起身,摸索着打帘子。

凤浅只好闭嘴。

她沐浴出来,老太太已经不在厨房里,云末穿着件打了补丁的布衣,坐在矮凳上,正在给她烤衣衫。

他身上衣衫很旧,但依然掩不去他俊雅脱俗的风采,丝毫不显得寒酸。

这感觉,象极了当年的小郎。

云末把半干的衣裳搭上厨房一角的绳索,动作麻利,竟象是过惯了穷日子的人。

拿了块干巾,抹拭她湿着的长发,柔声问,“饿了吧?”

“你竟会做这些。”凤浅确实饿了,闻到外头传来煮红薯的香味,走出厨房。

“我没进宫前,家里穷得连狗都嫌弃,还有一个奶奶和一个妹妹要照顾,这些自然会做的。”

凤浅有些意外,没想到在府中翻手是云,覆手是雨的云公子,竟是这样的出身。

而且他对自己的贫寒出生坦坦然,丝毫不介意。

凤浅看着他被火光映红的面庞,之前的怒气,一点点泄得没了。

晚饭很简单,一盆煮红薯,一碟没有油气的清炒野菜。

陆老爹夫妇看着这寒酸的晚餐,有些难为情,“还没到收葡萄的时候,家里也没别的东西可吃。”

“这样挺好。”凤浅接过云末递来的红薯,对北皇有些不满。

如果宫里少收些葡萄,他们种的葡萄能自己多卖些,日子也不用过得这么艰苦。

虽然只是一碟野菜,云末仍不自己先吃,挟了一筷子到凤浅碗中,“现在正是这野菜抽芽的时候,味道还算不错,你平时在府里也吃不上这些,试试。”

野菜入口带着酸涩,并不好吃,但这味道却是凤浅极熟悉的。

她那时和小郎一起,几乎有一半的时间靠着这种野菜为生。

自从她重生以后,虽然再不愁吃穿,但这野菜的味道,却是她最怀念的味道。

云末看着凤浅毫无障碍地吃野菜,啃红薯,嘴角化开一抹让人难以察觉的温柔。

吃完晚饭,陆大娘领着凤浅进了隔壁屋。

屋子很窄,也很简陋,不过收拾得很干净。

据老太太说,她每天都会把这房间扫一扫,无论她儿子什么时候回来,都能住得舒舒服服。

凤浅听着有些伤感。

征兵的事,她管不了,但宫里那些贵人吃葡萄的事,她得问一问。

她们吃掉的不是葡萄,而是这些可怜百姓的血肉。

坐到床上,人放松下来,钻心的痛从手脚处传开。

凤浅摊开手,手掌上起了十几个水泡,哪怕是伸一伸手指都不行。

云末在门口轻咳了一声,推门进来。

凤浅忙把手藏在身后,不让他看见手上的水泡,“有事?”

云末关上房门,向床边走来。

“很晚了,还不休息?”凤浅手痛脚痛,想早点躺下来,让手脚舒服一点。

云末睨了她一眼,在床边坐下。

“我要睡了。”凤浅下意识地往旁边一缩,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嗯。”云末应了一声,没有出去的意思。

“你不出去?”

“陆老爹以为我们是夫妻。”

“你没告诉他,我们不是?”

“这里没有多余的房间,如果说了,反而不方便。”他们虽然不是夫妻,但他是她的侍郎,同床共枕的事,再平常不过。

“你不会是要睡这里?”

云末之前虽然搞过一点小暧昧,但他那样做,都是有目的的。

抛开目的,她能肯定,他和玉玄他们一样,绝对不想碰她。

今天又不是朔月,他根本不用跟她呆在一屋。

云末睨了她一眼,连回答都省了,慢慢地向她靠近。

凤浅吓得往后急退,却被身后床栏抵住,退无可退,“你要做什么?”

“你说呢。”

“今天不是朔月。”

“那又如何?”

“不是朔月,我们不能亲近。”

“是吗?”

凤浅怔了一下,明明是他说的,他们除了朔月,不可以乱来。

云末把她圈在怀里,伸手到她身后,握住她的手。

他温热的呼吸轻拂在凤浅耳边。

凤浅沉下脸,他不想见她,就二十几天不见她一面。

见着了,兴趣来了,想占她便宜,就占她便宜。

当她是什么?

她不是他们可以随意玩弄的。

用力把他推开。

床边被他挡住,没地方跑,转身往床里爬,试图绕开他,跳下床。

脚踝一紧,被云末抓住。

强大的力道,把她拖拽过去。

凤浅抓住床栏,稳住身形,用力向他踹去。

云末躲开飞来的一腿,身子一斜把她的腿牢牢按住。

凤浅用力挣了几下,都没能把从他身体下挣脱出来,沉下脸,“云末你敢动我,我……”

脚掌上传来极轻的刺痛,凤浅回头,却看见他一手握着她的脚,一手拿着一根银针,银针针尖正从她脚底的一个水泡上抽出,水泡里的水顺着针孔流出。

他用一块干净的白巾压上那个水泡,挤干里面的水。

凤浅顿时哑了。

“你怎么?”他抬眼,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轻柔嗓音里的戏谑丝毫不加掩饰。

“我揍你。”凤浅脸上微微发热。

“你能再恩将仇报些吗?”他手上银针又扎向另一个水泡。

“是啊,我心如蛇蝎,恩将仇报,所以你离我远点……哎哟……你要扎死我吗?”

云末手上突然用力,凤浅痛得把后面的恶毒话全咽了回去。

“还有什么,接着说。”

凤浅痛得抽气,瞪着他,现实地选择了闭嘴。

要知道挤水泡这活,如果顺着泡起的皮层,慢慢把里面的水液挤出,不会太痛,但如果揭开那层老皮,触碰到里面的嫩肉,那痛了。

云末刚才就故意碰了她皮下的嫩肉,让她痛一次。

她不再故意说话刺他,他也不再故意弄痛她。

凤浅暗松了口气,“你真的很可恶。”

“谢谢郡主夸奖。”

云末麻利地挑完凤浅脚上的水泡,上了药,又去拉她的手。

她的手上,不但有磨破的水泡,还扎了不少麻杆上的小刺。

一双雪白粉嫩的小手红痕斑斑,惨不忍睹。

云末心疼地微蹙了眉。

凤浅以前执行任务,时常受伤。

小伤,就自己随便处理。

伤重的话,直接躺进医院。

虽然同事也会去探望她,但那些都是同事之间的关心。

不会有谁心疼她。

凤浅在云末眼中,读到了久远到已经快忘记的‘心疼’二字。

她小的时候,摔伤了腿,或者割破了手指,小郎在为她处理伤口时的神情,和此时的云末一模一样。

小郎为她清理伤口时,也总是这样微低着头,眉头也总是这样皱着。

凤浅怔怔看着,象有一汪暖水在心里缓缓淌开,仿佛回到了小的时候。

凤浅伸了手去抚云末蹙在一起的眉心,就象那时对小郎一样的动作,小声道:“我不太痛的。”

他挑着她手上细刺的手僵住,慢慢抬起头来,对上她有些迷离的眼,心怦然一动。

风吹着她耳边的碎发,拂过她的面庞。

他伸手握住那缕碎发,轻轻绕到她的耳后,手指轻抚向她的微微苍白的脸,指尖刚碰到她微冷的肌肤,却停住,慢慢握成拳,垂了下来,收敛起心底的萌动。

他这一生,可以有欲,却绝不能有情。

人一旦有情,就会变得心软。

他不允许自己有心软的时候。

这些年,他一直做的很好。

但最近,这个小女人,总不知不觉中触碰到他心底早已经封印,不允许任何人触碰的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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