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政急匆匆地出了长乐府,招来等在府外的家丁旺二。
“你赶紧回去,带几个最能打的人出来,只要那小子敢动手,你们就给我往死里凑他。”
旺二虽然不知道是哪个小子,但见自家国公怒气冲冲地从群主府里出来。
多半是府里的谁惹到了自家国公。
自家国公爷虽然不能得罪,但长乐府里的那位,也是不能得罪的。
旺二答应着一溜烟地去了,回到府上,先找到管家,把事说了一遍。
管家立刻苦了脸,他家国公爷怎么就偏要去惹凤浅,一边叫旺二尽量拖延时间,一边自己赶紧坐了车去找人给良妃通气。
止烨悠悠哉哉地晃出府门,半眯着眼,往西门政身后瞄了眼,“你的人还要多久才到?”
西门政僵了一下,“什么人?”
“国公难道不需要搬打手,救兵什么的。”
“谁……谁要搬打手,救兵了?”
西门政约了止烨出来,人家单枪匹马,他却去搬打手。
这做法,说出来就是下三滥的手段。
有些事,虽然要做,但不能说,说出来就丢人。
西门政又是在外面,死要脸的人。
伎俩被看穿,脸上有些绷不住。
“不搬救兵?”
“小子,你别血口喷人,侮辱本国公的人格。”
“不搬是吧?”止烨食指轻擦过鼻尖,手握着拳,捏了捏,指节‘嚓嚓’地响了两声,“成,那我们现在开始。”
西门政脸色一变,“本国公是斯文人,岂能象和你这种地皮痞子,当街斗殴。”
西门政去叫人搬救兵的事,被长乐府的门房看在眼里。
门房当时不知西门政说的‘小子’是谁,现在看见止烨,明白过来。
见凤浅出来,忙把听见的说给凤浅听了。
凤浅低骂了声,“不要脸。”
千巧问,“怎么办?”
“去把玉玄叫来,就说有架打。”凤浅脸冷了下来。
她之前不愿太过惹事,是因为不知道自己的底子,不想惹祸上身。
但西门政非要找事,她也不是可以任人欺负的。
止烨一个人跟西门政动手,对方可以给止烨扣一个以下犯上的帽子。
但她让玉玄出手,那止烨和玉玄出手,就是她的意思。
西门政一而再,再而三的上门挑衅,她还真不怕把这事闹大了。
凭着玉玄和止烨两人的身手,寻常武夫,他们两能打一群。
打架,还怕他西门政?
门房跑着去了。
“止烨公子……”千巧怕止烨不知道西门政的歪心眼,吃亏。
“我们看戏。”凤浅实在想知道止烨怎么做。
“先礼后兵?”止烨看着西门政,眼角微挑,鄙视地笑了一下,是想拖延时间,等打手来吧。
西门政‘哼’了一声,“本国公自然是得先讲道理,如果你小子浑不讲理,本国公也不介意揍你一顿。”
等人到了,由不得他不打。
止烨不以为然地笑了一下,走向一个游走卖艺的人,拿了他手中铜锣,“借用一下。”
西门政不知道止烨玩什么花样,警惕地看着他。
止烨提着铜锣一阵敲,“来来来,大家都来给评评理。”
锣声传得很远,没一会儿功夫就引来许多过往行人。
凤浅眉梢一挑,这家伙。
西门政要脸,就算想玩阴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就不能做得太明显。
止烨抓住西门政是那种做****,又要装纯的货色,才大张旗鼓地闹。
他这无赖招用的好。
西门政脸色立刻有些不好看,但他自持一会儿只要逼着止烨先动手,他就占理。
强忍了怒气,只盼自己的人跑得快些。
往人群外望了又望,就是望不见他的人来。
气得咬牙,暗骂,“这群只知道吃饭,不会干事的饭桶。”
把人聚过来了,止烨朝一边卖豆腐脑的小伙子勾了勾手指,“借根凳子用用。”
小伙子立刻把身边长凳送了过来。
止烨大大咧咧往凳子上一坐,“国公爷是客,我是主,主不能欺客,国公爷,你先说,说完让大家评理。”
他嘴里叫着国公爷,口气却全无尊重。
他坐着,而西门政却站着。
看样子,倒象是他在审西门政。
西门政根本没想过要找人评什么理,只是想先拖着止烨,等自己的人来了,往死里揍止烨。
结果局面硬是被拧成了说理,偏偏说理,是他先提出来的。
不管他有理没理,他找凤浅的理由是不能当众说出来的。
现在被止烨摆上了台,又急又气,只得道:“我堂堂一个国公,竟被你这个长乐府里的小小侍郎百般侮辱,你这贱民无视天子王法。”
止烨半点不恼,手托着腮,呵呵地一声笑,“国公倒是说说,我怎么侮辱你了?”
“你……你说……”
“说你是太监还想娶我家郡主。”止烨毫无顾忌地帮他说了。
骂男人是太监,这话重了,何况对方还是个国公,周围的人目目相觑,觉得止烨真是惹了大祸。
西门政重哼了一声。
“不能人道,不是太监是什么?”止烨‘哐’地一声,又敲了下锣,提高嗓子,“这位国公爷不能人道,却跑来要我们郡主嫁他为妻,大伙说说,这人是安的什么心啊。”
所有人一起看向西门政,把西门政从上看到下,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有的忍不住低笑出声。
在西门政看来,止烨大胆,也不敢当众与他撕破脸皮。
所以怎么也没想到止烨居然敢当众揭他的短,一张脸瞬间涨得紫黑。
怒急攻心,“你找死。”拔出佩剑,向止烨刺去。
一柄两个巴掌宽的大刀横了过来,拦住西门政刺出的剑尖。
‘叭’地一声,长剑断成两断。
西门政虎口一麻,手中握着的半截长剑也脱手而飞。
玉玄大刀阔斧地把大刀扛回肩膀,那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蛋一扬,鄙视道:“不是要说理吗?这理还没说,怎么就动上手了。如果国公手痒想打架,来来来,老子来陪你打。”
止烨笑嘻嘻地起身,手臂勾了玉玄的脖子,“政国公那身板可经不起你蹂躏。”
“老子看这小子不顺眼,管他什么国公,老子今天还就要蹂躏蹂躏这小子。”
玉玄大刀一挥,顿在地上,地板顿时裂成几块。
止烨拦住他,“小玄子,今天的事,用不着咱动手。”
“滚你的小玄子,老子不是太监。”玉玄顺着止烨眼风望去,只见皇甫天佑骑着马站在人群里。
立刻把刀一收,抱在怀里,和止烨站了一堆,等着看戏。
周围看热闹的人‘轰’地一声笑。
那声‘太监’又踩到西门政的痛脚。
西门政气得身子发抖,偏偏他的人左等不来,右等不来。
看了眼地上裂石,哪里敢和玉玄动手,满腔的怒火把他憋得快炸了。
他背对皇甫天佑,没看见皇甫天佑和薛子莫站身后。
忍无可忍地瞪向站在门口的凤浅,“淫……”
突然一条鞭子卷来,缠上他的脖子,生生地把那个‘妇’字勒没了。
接着身子腾空,向后摔去,重重地摔在地上,顿时摔断两根肋骨。
西门政脖子被勒得透不过气,出不了声,费力扭头看去。
看见满脸煞气的皇甫天佑,吓得一哆嗦,“太……”
皇甫天佑手中长鞭一抖,那鞭子直抽向西门政的嘴。
西门政的嘴顿时鲜血淋淋,再说不出话。
“闭上你的臭嘴,别让我再听见一个字。”皇甫天佑声音阴冷得象从地底冒出来。
西门政挣扎起身,跪在地上不敢动弹,郁闷这煞星怎么会在这里。
凤浅轻扬了一下眉角,天佑这身功夫比上一世可漂亮多了。
可惜自己成了废材。
凤浅有些失落。
皇甫天佑看着西门政冷哼了一声,“绑起来,送进宫去。”
西门政一听进宫,脚都软了,刚张了嘴,见皇甫天佑脸色难看得不是一般二般,到嘴边的话,生生地咽了回去。
亲兵一拥而上,把西门政绑了。
皇甫天佑带马走到凤浅面前,“郡主受委屈了。”
凤浅笑了一笑,“不过是看了场猴戏。”
“你还是这什么都无所谓的性格。”皇甫天佑好看的眉眼渐渐舒展开来。
“那我能怎么着?揍他一顿?”凤浅抬高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这双手不顶用啊。”
皇甫天佑想到凤浅以前那身出类拔萃的身手,而现在……
眸色微微一暗,“以后,你想揍谁,我帮你揍。”
“你的手是用来打外敌,平内乱,保家护国的。至于这种上门的狗……”凤浅看了一边,一个抱胳膊,一个抱大刀靠成一堆看热闹的两个人,勾了唇角,“我们自己可以应付。”
那‘我们’二字,皇甫天佑觉得特别刺耳,回头看了眼,同样在看他的两个绝对可以和他竞争的对手,脸色微微一沉。
俯低身,凑到凤浅耳边,问道:“凤浅,你还真打算三夫四侍啊?”
“太子也可以三妻四妾的。”凤浅笑得没心没肺。
“我只娶你一个。”
皇甫天佑气结。
“可是我没他们活不了。”凤浅吸了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