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婚约
小公主回头望向那说话的人,冷冷道:“你来干什么?”
那人道:“我当然要来,可惜看到了我未过门的妻子竟与一个臭小子在卿卿我我,实在是来的不是时候啊。”
莫阳本来不欲理会,不过听见这话后,哼了一声骂道:“放屁!”但并没有回头看他。
那人似乎涵养不错,听见后倒也没有生气,只是缓步徐徐走到两人身前,道:“你们这样在我的面前怕是有些不妥吧,木沛儿,你可要想清楚,这样可有违木府忠厚守信的做事原则。”
莫阳抬头看那人,只见一身中原装束,长袍青衿,面如冠玉,玉树临风,眉宇间是一种凌然的自信与霸气,手摇折扇,却显得翩翩有礼,像一个年少有才的文人,但身上丝毫不掩盖的强势气息证明他的修为之高恐怕比他修为还在是还要高。
莫阳有些好奇,看向小公主,想要他来介绍一番。小公主却是眼神木然,呆呆的并没有看懂莫阳的意思。
可那白衣少年当然看懂了,道:“神剑门,张禾。”说完,折扇一摇,显得根本不在乎这个人。
莫阳一听神剑门,心中大惊,刚刚张禾的轻慢已经不重要了,这三个字的分量实在太重了,中原第一修真门派,执正道之牛耳,一举一动牵动天下之呼吸,就是师傅提起神剑门也是不经意流露出重视的感觉。
莫阳突然眼里有一种崇拜,可他刚刚轻慢自己,怎吗能忍?为什么不能忍,我无能,一无所有,人家有爹教,有娘爱,师傅疼,有最好的功法,最好的途径,可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不,不,我怎么可以这么想呢?娘一直在我冥冥中保护我,师傅也很疼我,我.....
不知进行了多少次天人交战,莫阳突然脸色苍白,眼里控制不住的又流出泪水,他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只觉胸中期门穴隐隐作痛,小公主却立刻伸手搀扶,她自幼居于南疆之地,又疏于管教,倒是不太懂得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可一旁的张禾一脸冰霜,冷冷道:“沛儿公主,不要忘了你我两家是有婚约的。”
小公主回头恨恨的看了他一眼,怒道:“有婚约又怎马样,这里是我家,你看不惯走啊,再说婚约是我爹爹定的,我何曾答应过你?”
张禾折扇一抖,哼道:“自古男女婚事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爹与你爹是世交,这样一来更是亲上加亲,你我结合乃是天意。你可千万别不识抬举。”
小公主一怔,这话爹爹曾经对她说过,可那时自己还小,这件事情远得很,张禾又是远在西蜀神剑门学艺,便也没有拒绝,可真的到了这一天,火把节就要来了,到那时爹爹会把婚约公诸于世,那时恐怕想拒绝也是不可能了。可是眼前的这个人,我见过他几面啊,
张禾心里也是纳闷自问自己修为,人品在修真界年轻一辈中均属上乘,这些年在中原向自己投怀送抱的女子也是多了去了,若不是念及这份婚约,自己还来这木府干嘛。想到木府,又想起了爹的计划,木府内的那件重宝非要得到不可。若能得到,在此暂且受些气又怎样,大不了不和她计较便是。
思念电转,刚刚两人内心所想事虽多,可也是片刻完成。
莫阳看到小公主扶自己,又是想到自己修为全失,推开她手,道:“我自己能走。”
张禾道:“这个人是谁?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就这副泪人儿模样?”说话是眼睛直看着莫阳,却是要木沛儿答。
木沛儿本就不认识莫阳,再加上不欲与张禾说话,脸扭一旁,不说话。
莫阳想到张禾介绍自己时自报宗门,可他说什么呢,想来自己就是个无名小卒,便道:“无名小卒,莫阳。”
张禾哈哈一笑,轻摇折扇,他有意要羞辱莫阳,便借用修真界内自报家门时最前面的应该是师承的规矩,笑道:“无名小卒是哪家门派呀?”
木沛儿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俏脸一寒,道:“张禾,你说什么。知不知道这样会让我更加讨厌你!”说完又看向莫阳,自己伤了又救了的这个特殊的人原来叫莫阳。
莫阳咬牙瞪目,拳头紧握,指甲都已经插进肉里,自己竟浑然不觉。
张禾见莫阳眼神清澈,却是如冰湖一般,心里也一颤,但自持修为卓绝,冷冷道:“小子,我看看你这泪人儿有几斤几两?”
说完折扇一挥,抢先动手,但见其步伐轻快迅捷,瞬间便移到莫阳的背侧,伸手如剑要点莫阳背上督脉数处要穴。
莫阳但觉背后数道剑气切肤,灼热之极,但避无可避,心下一想,万念俱灰,闭目待死。却哪知突然身前金光泛起,背后几道剑气立刻便是化为无形。而且其反弹的力量直接将张禾震飞十几步。
莫阳与小公主大惊,不知是谁出手相救,只见从刚刚出来的公主庭院中缓缓走出四个人,正是那四位师傅。
张禾被震飞,心中正大惊不已,以为这小子修为竟是到了如此恐怖的层次,但微一运气方觉自己并没有受伤,站起身来,刚好也看见木沛儿的四位师傅。
他听他爹曾经说过这四个人,老大是大个子名叫沙荣修为最强,老二是矮个子名叫原忠,是巫仙宗的强者,老三是背剑的人,名叫刑风,剑法自成一派,亦仙亦魔,诡异刁钻,确实厉害。老四是秃头老者,他是中原北地佛门的弟子,法号无本,但不知是什么原因被驱逐出门。
这四位都是前辈高人,结成异性兄弟,传说因受过木府的什么恩典就留在木府为土司大人效劳。他立刻明白刚刚自己被震飞应该是四位前辈出的手,可是莫阳这臭小子又与四位前辈有什么关系呢?
边想边走,转眼已到众人身边,向四位长老作揖道:“小婿张禾拜见四位师傅。”
小公主早已跳到秃头老者身边,一脸受了委屈的样子。
秃头老者斜眼一瞥张禾,根本不加理会,刚才张禾的举止谈吐已进入他眼中,轻浮狭窄,自命风流,尤其见其对莫阳痛下杀手,毫不留情,便知此人心胸狭窄,更是心里对其厌恶至极,要不是看到他背后的人,今天要他不死也重伤。又想到沛儿与这个人有婚约,不禁黯然。
秃头老者走到莫阳身前,说道:“是我让你走的,这里不会有任何人伤害你的。”说完,看了张禾一眼,道:“张贤侄,修为的确是登峰造极,不愧是东巴教与神剑门的高足啊。”
张禾呵呵一笑,道:“哪里,小婿年纪还小,怎吗能称得上登峰造极呢,四师傅严重了。”
矮个子老头眼神一变,嘎嘎一笑道:“那你言下之意就是虽然现在打不过我们,但总有一天会把我们踩在脚下喽。”
张禾一惊,忙忙哈腰作揖赔罪道:“怎敢,小婿即便有天大的造化,怎么敢与四位师傅并驾齐驱,您这么说真是令小婿惶恐不已。”心里却冷笑道:“这么一大把年纪还是凝神的境界,比起我爹不知道差了多少倍!”
不过这番赔罪的样子做的倒是很像。
秃头老者哼了一声,不说话了。木沛儿突然想到莫阳刚刚吐血,便立即道:“对了,四师傅,他刚刚吐血了。”
秃头老者道:“哦?”便伸手捏莫阳的脉搏,只觉关脉独洪,肝邪偏旺,又想到肝乃是藏血之所,与脾主气血运行,马上联想到莫阳体内的那股魔气,在他封住期门穴后魔气便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期门穴主肝脏,难道这股魔气竟是是血脉之中的?可是这样的话,他岂不是魔族后裔?
想到此处,觉得这可能是解释莫阳体内神秘魔气的唯一解释了,不仅倒吸一口凉气,又看了一眼莫阳,对他后面的那个人显得有些好奇,也有些忌惮。
如此精纯的魔性力量如果在血脉之中的话,这他难道是魔族嫡亲后裔?!
莫阳刚刚一听是东巴教,心里兀自一惊,东巴教本是上古巫族演化而来,在云南的势力极大,很多民族都奉为主教,在有些地方连巫仙宗都不能比肩,但教众行事较为诡秘,因此虽未有伤天害理的名声在外,但也不得中原正道人士的正眼对待。可是张禾,为什么又在神剑门又在东巴教呢?
不过这些念头仅仅是一闪而过,他此时最想做的就是回到雪山上的木屋。
这时秃头老者正好把完脉,小公主一旁问道:“四师傅,他怎嘛样?”
秃头老者点头道:“哦,没事的,只是急火攻心所致,调养几日便没事了。倒是你,你父亲与东巴教教主正在议事厅商量你的婚事,让我们叫你过去给教主大人行个礼。”
木沛儿急道:“不,不嘛,爹爹怎吗能不要我了呢,四师傅,你最疼沛儿了,你也不要沛儿了吗?”说着泪水便已留下。
秃头老者心里一阵绞痛,其实对他而言,让木沛儿嫁给这个张禾,他也觉得不妥。一个人的好坏,修为的高低,人长得好坏都在次要,关键在品行心境。只是女儿是土司大人的,大人要给谁也是大人的权力。
“这怎嘛行,”秃头老头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再说张贤侄师承神剑门与东巴教,以后前途不能限量,你跟着他也算是个好归宿。”
木沛儿道:“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瞧简直是狗屁不通,四师傅你怎么没有个师娘给我瞧瞧。”
秃头老者道:“僧道不在凡尘中,自当别论。”
木沛儿道:“那我也做个小尼姑或小道姑吧!”说完,便气急跑回房中了。
秃头老者摇摇叹了口气。
张禾也自觉没趣,便向四位长老告辞离开了。
秃头老者又看向莫阳,问道:“老实说,你受伤只是因为师承。那日怪我鲁莽,老夫在此向你赔罪了。”
莫阳见状心里一热,急忙还礼,道:“哪里,若非您与各位前辈出手相救,晚辈此刻哪有命在,前辈两次救小子性命,小子必铭记在心,”莫阳见到秃头老者举止无不透着阳刚正气,又撇开身份向他主动道歉,心里流过一阵暖流,前面的恩怨似乎一笔勾销。
刑风长老道:“只是可惜了你一身修为与体质。”
矮个子老头道:“哈哈,这样多好,大家不打不相识,今天我原忠认你这个小辈做朋友怎吗样。”
大个子老头哈哈笑起来。
莫阳也是咧嘴一笑,道:“您们都是前辈,做我爷爷有余,这做朋友......”
“怎吗,你介意?”矮个子老头佯怒道:“我们几个快死的老家伙都不介意,你还介意?”
莫阳也不矫情了,哈哈笑道:“这倒不是,您听我把话说完,我是说这做朋友再适合不过了!”
“哎?”矮个子老头哈哈笑道:“没看出来啊,这小子外表冷酷,心里还是一个风趣的小家伙啊。”
大个子老头接口道:“这个很像你啊。”
矮个子老头不依了,骂道:“傻大哥,你什么时候见我冷啦?”
大个子老头被问得一头雾水,目光茫然。
矮个子老头更生气了,胡子吹的飞起来。众人一见都哈哈大笑起来。
然后秃头老者言归正传,道:“今日,你我都已成朋友,师承可以告诉我们了吧。”
莫阳道:“非是我不欲告诉各位前辈,奈何师傅有命,不让我将他的名讳告诉别人,他说不想打扰修真界的朋友了。”
秃头老者若有所思道:“哦,原来是这样。”
矮个子老头道:“你怎么还叫我们前辈,我们是朋友了嘛,以后就叫兄长吧!”
莫阳不禁哑然失笑,这个老头不仅人长得有意思,言谈也是风趣的很。
刑风长老道:“你身上有股魔气,你知道吗?”
莫阳叹道:“唉,这当然知道。只是从我有记忆起,便跟着师傅,那时这股魔气便已经存在了,师傅教我正道功法以压制魔气,可是魔气随我修为越高越厉害,这些年我可谓是吃尽了皮肉之苦,没日没夜的修炼,可是魔气始终不能去除干净,不过总算有些效果吧。”
刑风长老这时忽然问道:“你是怎么修炼以去除魔气的?”
莫阳道:“真元内的魔气是师傅帮我净化的,但血液中魔性只能靠极限的体力运动与意志磨练才能逼出来。”
刑风长老点头道:“明白了,你是因祸得福,因为你刻苦于体力的训练,使你的经脉比常人宽大坚韧,故而在四弟的降魔杵下逃生。可惜你一身好修为就这样没了。”
莫阳心下一酸道:“修为倒是不重要,只是怕没有修为的话,魔气会抑制不住,这样我努力的心血就白费了,唉。”
矮个子老头突然道:“不如这样,我们来帮助你,你看怎嘛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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