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洛骁去了人才市场。
在纷杂的人群里穿梭,洛骁也不知道自己该找什么样的工作。
看见有很多辅导班和幼儿园招聘教师,洛骁的心思活泛起来。
看见一个男人推着电动车,车上挂着一个牌子,写着“招聘幼儿园教师。”洛骁走上前去询问。虽然很久不太出来了,洛骁仍然口齿清晰,话语简洁地问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底薪八百,加上孩子个数超过二十个有提成,供吃供住。
洛骁现在需要找一个供吃供住的地方,因为没有钱啊!洛骁说:“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于是,洛骁就坐着电动车和人家去看幼儿园了。男人一看就是一个本分老实的人,说话也很朴实。
到了幼儿园,洛骁打量一下,四室一厅的房子,客厅是闲置的,涌来接待家长,放着餐具。每个房间都很小,一共大约九十多平,四间教室,四个班级,小班、中班、大班、学前班,容纳了七十多个学生。
园长舒亦是学习英语的,说话简洁利落,一看洛骁就十分中意,而且,幼儿园继续补充一名教师。而那个男人,是舒园长的老公,叫王继坤。
洛骁实在很需要钱,需要解决食宿问题,所以,洛骁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洛骁问了一下地理位置,竟然是在肿瘤医院附近,步行十五分钟就到达肿瘤医院。
洛骁给林季烨打电话,林季烨很是开心地说“太好了,那你可以天天来医院住。”
洛骁说:“好。可是,今天是第一天,园长说,有几个长托,今晚她有事儿,让我晚上帮忙照顾一下。我今天先住这里吧,明天晚上去医院。”
当天晚上,洛骁住在幼儿园。
洛骁本来是教高中的,习惯了教大学生的模式,对于教小孩子,还真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而且,她也担心自己耐性不够。但是,洛骁这个人,特别有责任心,把园长交代的注意事项都拿笔写下来,粘到墙上,随时随地翻看一下,避免出错和遗漏。而且,有几个孩子感冒,需要吃药,园长说,每天都有老师忘记这件事,要注意一下。洛骁就把每个孩子带来的药都写上名字、注意事项、时间。还自己动手做了一个纸袋,粘到墙上,随时记录当天必须做的事情,做完马上划掉。
舒亦很是满意洛骁做事情一丝不苟,认真负责,手把手的教洛骁怎样教学,怎样管理,怎样让学生既喜欢你,又服从管理。怕她嫌孩子太小,管理不好,就让洛骁教大班。
许是做了母亲的人就会变得更加温柔和善,洛骁都觉得自己的耐性相比从前好了太多,而且,对于小孩子特别温软,容易心疼,也容易感动。很快,小朋友们就和洛骁熟悉起来,不到一上午,洛骁就可以独立管理一个班级的小朋友了。
中午吃饭,三菜一饭,用不锈钢的小盆子盛好,一一发到小朋友的桌子上。然后,说:“手背后,脚摆齐!”
小朋友们齐刷刷地坐正,抬头挺胸,目视前方,手背后,脚摆齐。
洛骁一声令下“吃饭!”
小朋友们就开始动手吃起饭来。
毕竟是小孩子,有的会把饭菜撒到桌子上,有的会弄得满脸都是。洛骁就把抹布拿来两条,又要来两卷卷纸给孩子们擦。后来,洛骁才知道,自己真是太单纯,这样的小幼儿园,都是每一处都要节约成本,卷纸都是一卷一卷的交给老师,怕浪费了。洛骁却傻呼呼地一次就拿人家两卷给孩子们使用。想起当时舒园长的眼神,好奇、探究、心疼、还有着几分不解。
老师的午餐和学生是一起吃的,那边要忙着看顾孩子们吃饭,这边自己也要填饱肚子,那个忙呀!又是,一口饭刚搁到嘴里,那边就有学生站起来“老师,我还要吃一碗!”洛骁就赶忙放下餐具,去给学生添饭菜。
午餐过后,墙边挂着几片木板,撂下来就是平板,铺上被子,给孩子们午睡。洛骁的班级孩子多,还得去别的班级睡几个。洛骁就走来走去的给孩子们搭上被子,怕凉着哪个孩子。做了母亲,自然是知道小孩子踹了被子得赶紧盖好。
洛骁走到客厅,每间教室都开着门,老师们都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静悄悄的。洛骁回到自己的班级,继续看着孩子们。一张张纯真的小脸,安然的睡着,洛骁就想起来自己的两个孩子,心里泛起浓浓的想念,眼睛就被泪水包满。
两个半小时的午睡,洛骁时不时地给孩子们盖被子,翻翻教材,很快就过去了。
下午就好过得多。上一节课,再复习一下上午学习的知识,就到了下午吃饭的时候。每个人发一个果酱做馅的包子,不够再给发。小孩子嘛,有吃的就很开心。也有的小朋友,一个都不吃,直接就说:“老师,我不要,一点儿都不好吃!”
吃完包子,就有家长来接孩子了。陆陆续续地,一直从三点半持续到五点半。这个时候的孩子就不好管理了,都眼巴眼望地看着门口,期待园长喊自己的名字。有的孩子胆子大,非要满地走,既不能过于严厉,那样,第二天孩子就不喜欢来了;也不能过分纵容,要不,其他孩子都会有样学样。
老师在五点半下班。同时,五点半以后,孩子还没有接走的话,接孩子的时候,就要单独补交两元钱。洛骁住这里,所以,五点半以后,继续看着孩子。
晚上,吃的是中午的剩菜和剩饭。洛骁也不挑,没有办法,她现在就是需要省钱。
饭后,舒园长和老公出去了,洛骁就看着四个长托的孩子。其中一个男孩子叫李若骐,长着大大的眼睛,长睫毛盈盈而立,干净的小脸上带着几分小心和让人心疼的柔弱。让人忍不住喜欢。舒园长说,这个孩子从两岁开始在这里上幼儿园,如今都快五岁了,已经在这里将尽三年,对自己的父母都没有多少感情。他的父母只是每个月来交钱,偶尔带点儿水果来看他,有时,好几个星期都不来一次。幼儿园的孩子是吃自己的父母带来的水果的,李若骐的父母不来,就只能看着其他孩子吃水果。大大的水汪汪的眼睛里,带着羡慕和渴望,却只是静静地站在远处。洛骁看着这个孩子,心里漫起丝丝络络的疼惜来。多么可怜的孩子,竟然带着那样纯真期盼的羡慕表情安静地自处。
快九点钟,舒园长和老公回来了,他们俩带着四个孩子睡觉。洛骁就去睡觉了。
睡觉的时候,撂下一块墙上的板子,被褥就是孩子们中午用的被褥。这下子,洛骁闹心了。脏兮兮的被褥,已经很久没有拆洗过了,中午没有仔细看,现在盖到自己身上,洛骁心里情绪翻滚着。即使再怎么样,洛骁也从来都保持着洁净的习惯。可是,又不能不盖。五月的天气,还是需要盖被子的。多年以后,洛骁也无法释怀那时的纠结。
熄了灯,躺在木板床上,洛骁想念孩子们,脑海里满满地都是孩子们的影子,心里就涨满疼痛,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哭出来。再想起李若骐,至少,两个孩子在自己的爷爷奶奶身边,他们有着良好的经济条件,不会在物质上薄待了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慢慢地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