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位老道士转过头来狠狠瞪着我,边走过来边指着我鼻子骂道:“找你这臭僵尸已经找了很长时间了,今天定要为我师弟报仇,你再给我跑啊?当初腿脚不是很利索吗?你现在给贫道跑啊......”
这三道士开始过来我就觉得面熟,这一开骂我忽然记起,当初返回阳界时就是他们追杀我不成反被我了结了一个。我呵呵一笑,说道:“怎么?当初四个牛鼻子老道刚好一桌麻将,现在三个不是只能斗地主了?”
“你,你,你......”老道气急败坏,右手手指指着我颤抖的跟唱戏一般,接着说道:“今日贫道就送你去给我师弟赔罪!”说完从他自己斜挎的灰布袋子捻出几张黄符夹在指间,正欲对我施法。
小女童淡淡说道:“郭道长切莫动怒,家母命我只是将这凶尸带回,未曾告诫我还有其它行动?难道家母对你另有所命?”
这牛鼻子老道赶快收起黄符,转身对着小女童作揖说道:“少主言词领贫道惶恐,主人令贫道等人一切行事依少主所言,并未对贫道另有行令。”
女童转身就走,丢下一句话说道:“那就好!把这僵尸给我带走。”
蚕梅拦住正要上前搬我的制服人员,说道:“尊者威行领我等佩服。可你火凰一族与我天道一直有一句誓言:各行其事,天地不触!难道尊者今日要破了这千年的规矩不成?”
女童一听步伐即止,平淡地回道:“真没想到你们还记得这句誓言。这是在人界,我在人界行我之事,你们天道下来插什么手脚?请你们记住,天地不触!如有以后你等再下来把人界闹成这般,我和家母定会上界奉还如此!”
“你......!”蚕梅正欲上前一步辩解被旁边一位毛神拉住,这毛神说道:“大总管切莫动怒,我们确实是在她们的地界行事,遇到这种交涉的事情我们最好回去请示一下,免得最后我们背黑锅啊。”
看着制服人员把我快速搬走,蚕梅怒道:“天界在六道之中不是统治者吗?怎么会还处处受制?”
这毛神显得有些无奈,“唉~”的一声叹气之后继续说道:“您以为做神容易啊,从某些方面来说,做鬼其实比做神快活。”
我听着这一切,我忍着身体内的剧痛,抬头讽刺瞟了蚕梅一眼,望着苍穹的夜空,群星闪耀,说道:“蚕梅大总管,你以后可要好自为之了,珍惜现在做神日子。只要我尸爷还活在,总有一天会回来寻你今日之仇!”说完我眼角流出一行泪水。这最后的朋友......为何一天未见就反目成仇?我有什么对不起这小不点的?今夜竟如此狠心要我性命?也罢也罢,反正自己一无所有,已经失去一切亲人,何必还留恋这份情谊。
旁边那郭道长用浮尘在我断臂之处狠狠刷了一下,痛的我“啊~”一声大叫,我咬牙瞪他一眼,却不能反抗。他说道:“挨刀子的僵尸,还不知道你能活多久呢?还跟那些天神日后相见?你想多了吧?”
看着这臭道士那一副恃强凌弱的面容,我心里早已把他列入我以后报复的名单,我说过,今日后谁再伤害我,我定要他千万倍奉还。
这些人把我塞进像棺材似的长行木箱,用钉子封口,那钉钉子一下一下的敲击声,真是像敲在脑门一样,恐人心神。周转车程,用飞机送到一处我未知之地。夏天天气本来就炎热,虽心口一剑未曾要我尸命,可闷在这热闷的木箱里胸口溃烂发臭,如果继续这样在这木箱里闷个三天,我非烂死不可。望着毫无生机的木箱盖板,现在不想别的,真想有一毛神过来伸出脖子给我润润嗓子,或许这样,伤口也会好很多。
几经颠簸,木箱终于被人撬开,迎面几个白大褂熟练地将我抬到手推床上,虽身上还绑着缠身锁,但他们还是熟练地给我手脚绑上绷带。生前见过穿白大褂的,但没见过三五几个一起拥过来对我五花大绑的。忍着嘴唇上干裂的生痛,我颤颤巍巍地说道:“你们要对我做什么?”
三个推床车的白大褂听到我说话吓得丢开推床,往后退开,其中还有个女的吓得喊了出来。
“怎么回事?这是僵尸还是人?他怎么还会说话,是不是他们搞错了,把人当僵尸给送过来了?”
说话的这男的正是在我头顶推的那个,他继续说道:“王教授,你拿扫描仪过来检查一下,别等下我们搞出人命来了。”
教授?!搞出人命?!果然是人类的一贯作风,遇到他们不能理解的正常事物,他们就会拿来研究。好了,自己等一下也即将成为小白鼠了。和蚕梅大战之后,身体受伤严重,再不想办法搞点精元或鲜血过来,估计连基本的意识都维持不清。
这男的身后那王教授拿手中眼睛仪器,跟抓我的那些穿制服的戴的眼镜差不多,惊慌着正要上前对我检查。我面容无神地说道:“你们别检查了,我是真僵尸!”
几位白大褂听着正面面相觑,我接着说道:“你们领导是不是叫你们把我送到特殊房间?”
刚才吓得叫出声的那女的现在两手扶着墙壁,好像这墙壁对他来说是一块安全之地,这女的“嗯!”地点了下头。
我虽然叫他们别检查,可这王教授为了避免发生不必要的错误,还是戴上仪器对我看上望下。我现在是没得一丝力气,如果尚存一丝,露出四颗獠牙,保证他不这样奇怪地看我。
我用力把脸移过去对着那女的说:“你们领导还对你们说,我跟其它僵尸不一样,任何人不得靠近我,更不能在未获得批准的情况下对我做任何形式的研究?”
后面推我的男的说道:“你不是一直躺在箱子里面吗?你怎么知道?”
我回道:“来的路上听你们大领导在我旁边说的,还说要你们给我输血,我是重要的研究对象,不能对我有半点闪失,我最不愿意听的是,要二十四小时看管我,别让我跑了。”
王教授检查完毕,把扫描眼镜摘下来说道:“是真的,真是僵尸,整个身体气息比其它送过来的僵尸要弱,再不喂点血估计就没有什么研究价值了。我们赶快送过去吧。”
推床再次缓缓移动,我微微一丝苦笑,怕扯动双唇又裂开血口子,轻声问道:“原来你们本来就供血啊?”
王教授说道:“只有你们这些快失去活动能力的僵尸才有。就是没有这项条例我也会喂血给你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能说话的僵尸,研究价值真是太大了。”
送到特殊房间,特殊的我都有些惊呆,房门跟高级保险箱一样,被刚才几个白大褂抬到病床上再次五花大绑,平坦床上看着天花板,居然是钢构的,如果没有天花板角落里几个排气口,这几个白大褂进来过不了几分钟估计都得歇菜。
女白大褂推着一个小推车过来,上面放着几代血液,问道:“你是什么血型的?”
我勉强微微一笑,有气无力轻轻说道:“随便...”
我闭上眼睛,细细感受有些冰凉的血液流入我干涸的血管里,还未流到心口就被贪婪的身躯吸个精光。这女白大褂惊讶地说道:“这我刚挂上怎么就完了?”
女白大褂有些担心,唯唯诺诺地驻足看着王教授,王教授点头示意,她才敢继续给我挂上去第二袋鲜血。而旁边那白大褂男的端一个文件夹正拼命地记录。
直到换到第九袋血时,血袋滴血的速度才回到正常水平,听着远离的这三白大褂,我真是由衷地感谢他们,是他们把我从精神恍惚的边缘给拉了回来。近段时间不停得打斗,不停地内心煎熬,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亲人已亡,友人不在,感情难回。虽各种思绪现在交杂,此刻却平静,难得的平静,也许失去一切之后我的心思也跟着归隐了尘土。谁还去与这三界争斗,谁还去理那妖界的修罗耶竹柔和天界的蚕梅,等有机会逃出去,要么遁世做个散人,要么回阴界找地藏王菩萨。那还想什么去寻人报仇,说过的那些豪言壮语只不过是在打斗时敌不过人家的一种无奈,给自己撑场面罢了。
在这“保险箱”躺了一天,我面色终于红润起来,溃烂的心脏也愈合了伤口,一直使我疲惫的左臂生了新肉。夜里走廊急促细碎的脚步声逼近,三股熟悉的人类气息正是那三牛鼻子老道,而第四位毫无生机气息的脚步声估计就是那高冷女童了。王教授把门推开恭维地请进这四位。
那牛鼻子郭道长进来见我身体已经自愈大半,顿时暴怒道:“你们是不是给他喂血了?”
王教授疑惑说道:“我是根据你们研究的方案,对气息微弱即将死去的僵尸喂血啊。”
郭道长勃然大怒:“你们知不知道,要是没有这上古十大神器缠身锁困住他,你们这样做是自寻死路。”
面对牛鼻子道士的狂怒,王教授平静地把两手捡到身后,说道:“郭道长!我是严格按照你们制定的条条框框来运作的,你有你的信仰,相信什么上古神器,我也深信不疑这一切都是病毒感染。本来你们定制的条例中我就有很多不满,你们随便把你们所谓的僵尸拉过来关几天就集体冰冻处理,根本不管这些感染人的死活。我告诉你,要不是因为国家允许,要不是因为我研究这种病毒急需资金,我才不伺候你们这些迷信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