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当午,正是最热的时候,暑气弥漫,到处都可以听到蝉的叫声,吱吱的响彻天地。
黎曼英牵着女儿的小手,走在被阳光烘烤过的大街上,周围行走过的人无一不燥热难耐,匆匆而过,微风卷起地上的尘埃,迎来一阵阵热浪,而此时的黎曼英内心却是无比平静,与周围的环境形成了对比,她微微笑着,嘴里哼着歌,轻盈地走过商店,听着女儿大声叫着橱窗里各色的展览品。
远处有车的声音,带起一阵阵灰黄色的雾,那是尘埃的颜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临霜而开的腊梅,在黎曼英眼里,那是世界上最美的颜色。
女儿回过头,看到母亲脸上的微笑,她甜甜的叫了一声:“妈妈”,美好的歌声飘荡在耳畔,美妙而又有韵律,缓缓而上,余音绕梁。
“小影”
“嗯?”
“妈妈请你吃雪糕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
“因为妹妹还没有吃过,我买了,她就没有了。”
“没事,以后我会天天给你们买”
“真的么?”小女孩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里,清澈的倒映着她的影子,眼角弯了上去,像一道弯弯的月牙。
“小影在这里等一下,妈妈很快就回来。”说着黎曼英走过了马路,对面小贩正在打着瞌睡,看到有客人的时候感觉还是懒洋洋的。
纷飞的泡沫,五彩而又斑斓,那些水晶一样的泡泡穿过马路,飞向远方,身后追逐的,是一个水晶般的孩子,他也在笑,笑得那么开心,那么快乐。
远处飞驰的声音渐渐地近在耳畔,黎曼英手里拿着雪糕,走到了马路中间,对面小影正高兴的挥手,此时的她笑的那么好看,笑得那么满足。
黎曼英接过雪糕,微笑着准备穿过马路,追着泡泡的孩子奔跑着,跑过了黎曼英的眼前,孩子对着她微笑,那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微笑。
一声甜甜的“阿姨”让黎曼英呆立在原地,孩子继续奔跑,跨过了栏杆。
远处的红灯亮起,他竟犹在梦中。
副驾驶座上,男孩看见了那抹身影,也看见了父亲眼底的犹豫,他笑了,笑的那么残忍,笑的那么痛苦。他帮了自己的父亲,一脚踩在油门上,车子飞一般开了出去,在父亲的惊呼声中,他笑的更开心了。
“小心!”追泡泡的孩子被推了出去,泡泡水洒了一地,阳光下五彩的泡泡纷纷碎裂,成为一抹消逝的雾影。
鲜血铺地,孩子惊慌失措,久久不能回神。小影眼看着那辆车撞了上去,撞到妈妈的身体上,她撕心裂肺的呼喊,天地响彻着一声尖叫。
黎曼英左手依旧抓着那只雪糕,被车轮碾压过后,成为了一滩奶白色的泡沫,与血水混合在一起,像极了冬天里白雪覆盖的红梅。她依旧微笑着,哼着那一首歌,歌声婉转,随风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