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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这夜的天气倒是不错,几乎没有云层的覆盖,皎白的弯月自是能看得真切,一扫连日以来的灰霾。我坐在阳台上,眼望着黑漆的天空,但心情并没有因此多少而随之舒畅。膝上放着村上春树的《没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礼之年》,只不过翻到五分之一左右,我却无意继续看下去。

女儿早已经给哄入睡了。妻躲在房间弄着 IPAD 似乎忙碌什么,但究竟忙碌什么我却一

点也不知道。也许我稍微询问,终究会得知,但无论如何我怎么也没有这样的念头,单只

晓得妻忙碌什么,而再往内里一点,我就已经止步。

我又想起了瑰。

想瑰的时候,我望向了那边妻的身影。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怀着什么样的心情,但我无法克制自己想起瑰。我一边抚摸着身边的手机,一边想假如瑰现在打电话给我,我该怎么样。又突然想着,假如妻问起我电话上瑰的电话是谁,我又如何回答。尽管电话里,瑰的名字并没有完全打上。

想着想着,我突然想起,我和瑰之间的事,好像仅仅只有我们彼此知道。我并不清楚瑰的身边是否还有其他人知道,然而我肯定,我的周边,肯定没有一个人知晓我们的过往。哪怕是妻,我也没有说过一点。,我似乎就在心里的某个位置,不知不觉间就为我们俩的过去构筑了一个任何人都无法窥视,无法触摸的地方。

月下的寂静我却思绪不定。我试图调整自己的思绪,但无法平静下来。

手机收到短信的响声。

我转头望向它的时候,一瞬间我感觉到,发送过来的,一定是瑰。至于为什么如此肯定,我无法说得出原因。但内心却是无比地坚信,那是瑰传来的信息。妻依然伏在桌前,侧边的长发落在眼旁,专心致志地忙碌着。

果然是瑰!

“下个月的法国会举行个葡萄酒展会!”尽管是非常简短的一句信息,我却连读几遍,思考当中的意味。下个月法国波尔多由著名的红酒专家埃里克主持的一个展览会。其中,好几种只闻名于世,但一直没有露出真容的珍藏也会推出限量版的拍卖。

大概瑰所指的就是这个展览会。我固然接到这个展览会的邀请,但一直还没有决定下来,到底是否参加。

瑰的这条信息,无疑一下子给了我推动力。我当然收到这个酒会的信息,却一直没有把它纳入具体行程去考虑,仅仅是知晓的状态。我尝试打了好几个字,但一直觉得无法把握好言语,来来回回的,始终没有回复信息。

一直到要睡的时候,我还是没能发送出任何一个字。

灯已调暗。妻静静地靠着我身旁。阵阵飘香的秀发好几根沾在我脸颊旁。我轻轻地拨开,望着妻那长长的睫毛,因双眼闭合而紧连在一起。我这才发觉,我从来没有能想起过妻的睫毛居然会如此漂亮。

我禁不住轻轻地吻了一下。

“还没睡?”妻睁开眼望着我。

“嗯,在想事。吵着你了?”妻向我的胸口靠陇,右手按在我身上。“没。还没睡踏实。”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握住妻的手,或许这已经足够,我认为。

“今天静来电,似乎又吵了一顿。”静是妻的表妹,关系自幼就很好,不过最近似乎家庭问题很多,老是和她丈夫吵架,更严重的那一次,还被气得跑来我们家里住了好几天,最

后还多亏了妻才劝导,才让他们和好如初。“看来明天我要见她一次了。”

“别想太多了。”我抚着她的头发。

妻笑了笑,“突然觉得自己很幸福,一路能和你这么走过来。”妻已经闭上了眼,但是话语还没停。“我还能记得你第一次和我牵手的那一幕,我居然没有想到,你的手有点抖,后来你老是否认,总说我感觉错了,其实我就知道你也很激动呢。”妻的脸颊整个紧贴在我的胸口上,随着我的心跳微微起伏。

“嗯。”我淡淡地回应。但我想起了瑰,我牵起瑰的时候,是否也有过那一种激动的颤抖呢?

“是你的错觉呢。”我否认道。

“真切也好,错觉也好,最终能握紧你的手,已经足够了。”妻渐渐沉睡,但还是靠着我的胸口。

灯终于被我关上,但妻的倩影依然能够看得真切。我把头慢慢地挨向妻,感受她那轻微的呼吸声。妻,真切地睡在我身旁。

我和妻的手仍然互握,没有分开。

我闭上了眼,但耳边一直响着妻的那一句“真切也好,错觉也好,最终能握紧你的手,已经足够了。”我的确真切地握着妻的手,只是我曾经握过瑰的手,是否也如此真切呢?我反复地想着。我想起了妻当时也曾在耳边慢慢地道:“有时就是弄不懂,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本以为日子就该平平淡淡的,似乎想要得到的,都已经拥有,没有想到有时候就是如此无法避免,总会很多很多看似不关联的给生活带来触动。”我自然知道妻说的是静的事情。大概的情况妻和我说明了,由于静和夫的恶劣关系越发不可收拾,分开是必然的事情。而静的情绪更是低落,只怕一时三刻也不容易平复。尽管现在她已经搬回娘家住,只是母亲多少和她有代沟,而静也更容易接受妻的话,恐怕妻也可能搬回去陪她一段时间。

我搂紧了妻,并没有答话。但是妻的话,却也触动了我。

我本以为和妻的生活将会平淡下去,但没有料到我想起瑰的时候,真的遇见了瑰。有种难喻的感觉痒着我的心。

“干嘛皱眉了?”妻伸手在我眉上轻抚,想把皱成的结展开。“担心女儿吗?”

“嗯。”我应道。

“别担心。我把她也带上去住一会,反正也快放假了。再说,妈也喜欢和孙女一起的。”

“我是怕你太累了。”

“哪会。我倒怕女儿跟着你,本来你就是自己也未顾得上自己的人嘛。”

“哦?对啊,没有你怕活不转了。”我嘲弄着妻,轻轻地朝她额上亲一下。

睡醒的时候,妻依然靠着我的肩膀,深深地埋着头。睫毛随着呼吸而轻微地跳动。我的手有点麻,却不愿抽开,生怕一丁点的动弹,惊扰了妻的美梦。

我猜测妻的梦甜美。尽管我不知道,也无法猜测出她此时梦见了什么,可是我看着她嘴角微微的笑意,我认为那至少应该是一个值得令人留恋的美梦。

我已经再睡不着了。

天刚刚泛起亮光。厚层的窗帘依然无法揭止阳光的渗透。我站着窗边,透过我而射落在地上的影子,慢慢地随着太阳的东升,移动到床那边。终于,贴上了妻那正熟睡的身子。刹那间,我很想走过去拥着妻,彼此贴着就那么睡着。然而,直到妻醒来,我还是站着窗前。妻离开的最初那几天,我似乎不怎么适应。缺乏了妻和女儿的房间,也把我所仅有的生活气息也带走了。妻的来电通话,才能彻底把我拉到现实之中。

“爸爸,爸爸。”电话那头女儿嚷着叫着,伴随着妻的笑声后,才继续我们之间的交谈。

“静现在情绪很好了,和最初的那段时间相比,简直两个样。”“嗯。”这我也猜得到,最近这几通电话,妻都像是专门向我汇报进度似的。“什么时候回来呢?”

“估计下周吧,毕竟还有一些手续要帮忙。我也不想她再见上那个人几面。”

那个人自然指的是我表妹夫,也很快就会变成我的前表妹夫。可是我已经慢慢开始对那个人的印象变得模糊,即使思考好一会儿,脑里居然也没能把他的面孔清晰描绘出来。所谓的关系,就那么轻而易举地被什么抹去了。但,我一点也不会忘记瑰,那时年少的瑰,和现在的瑰。

“那估计还要等多一周才能见上一面了。”我稍微叹气。

“哦?”妻稍微停顿了一下,“知道了吗?法国的那个酒会,去吗?”

“你怎么知道?”我略微惊讶。不但如此,我不知道究竟如何说明瑰的邀请,恐怕妻也知道这点了。

“报纸杂志基本每天都看到它的广告了,我怎么不会知道呢?这样的酒会,假如我先生不去的话,恐怕就等于巴西没能踢进世界杯决赛圈一样奇怪。”

“噢?怎么我觉得最后那段话挺像我经常所说的?”

“没办法,谁叫你太太一直都听着她先生的话,也从来没有怀疑过巴西究竟有没有每次都能进入决赛圈。”妻嗔了一下。

我还没把话接上,妻就继续说道:“洗发水的旅行套装在洗手间右上的那个柜里,毛巾在……”

说实在,如果没有妻的指点,我怎么也无法如此一无遗漏地顺利把旅行所需整理好。那一刻我才知道,妻已经如此地融入在我的生活中,密不可分。当一切就绪后,我稍微清点一下,才知晓假如没有妻的话,一路上只怕狼狈不堪。尽管并不是没有独自处理的经验,但结婚后很多事情或者有意或者无意地依赖着妻,直到如今我才真切地感受到。

妻并不在我身边。我依在沙发上,不自觉地挂念着妻。

一切收拾完毕,我再次打电话给妻。自己也没有料到,想不到双方距离相隔后,想诉说的事情居然如此之多,那么再丁点的事情也乐意谈个愉快。然而平日两两相对的时候,无论如何也惹不出这么多的话题。尽管不时看着墙上的挂钟一直在转动,但自己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如此,妻也如此。

话题从 A 不经意地转到话题 B 上,然后又很自然而然地谈到话题 C 上,接着就是话题 D,一直不断,最终又兜兜转转之下说回到话题 A 上。当再次从话题 A 谈回到 B 的时候,我们才意识到居然我们不知不觉间谈到了这么多,恐怕一起住,一直面对的时候也没有如此多的话题接连不断。

“真是不可思议。”妻在电话那头轻叹道。“就是那么短短几天而已,我却感觉到自己居然有那么多的话不得不向你诉说一般。”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我慢慢地从脑海寻找出能恰当表达自己心情的字句。“似乎结婚后,总是不自觉地失去畅所欲言的能力。有时候我觉得当我面对你的时候,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纵然你不曾说起或者我也不曾问起。但现在,却感觉我们的距离似乎拉远了。如果不能说下去的话,恐怕我无法真切地感觉到你,也无法传递好彼此的心情。”当我说完的时候,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我只能听到见妻轻微的呼吸声。

“理解。”良久,妻才吐出了这两个字。

我接不下话。不知道再该说些什么。我们居然突然如此地卡了壳一般。

简单地再谈了不相干的几句后。我们挂上了线。

灯在黑夜中,并没有凸显它的明亮,相反地反而在黑暗的包围下,无力地挣扎着它的昏暗。我陷入在沙发中,骤然失去所有力气似的。思绪变得很乱,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把思绪集中。似乎眼前一团麻,怎么也抽不出线头。慢慢地,沉睡过去。

一连几日的展会,尽管没有意外的惊喜,可是展出的酒还是令人感到一定程度的满足。我却没法全心全意地沉浸在这个展会中。我企图在人群中寻觅瑰的身影,偶然见到也许是她的背景,可每次都只会留下失望。

瑰一直没有出现过。

我失望,同时也有点生气。我肯定自己,也许不是全部,但或多或少是因为瑰,我才无论如何地都要来到这个展会。我试图联系瑰,可是那个发简讯给我的电话号码,根本没法连接得通。我才想起,瑰也许真的同样身处这个国外,在某个我没能接触的地方,那么那个电话号码自然也可能联系不上。如此一想,精神稍微振奋。

心情反复交替,失望,希望,失望。

展会已经到了最后一日。那是一场别开生面的拍卖会。除了珍惜的葡萄酒外,还有一些

关联的具有意义的纪念品。

我坐在最后一排不起眼的角落,思绪变得空荡荡。既无法专注面前的拍卖会,根本听不进所谓的珍稀是如何地令人惊奇,也无法集中注意力,看清身边人和事。然而瑰总是出人意表的。当我不再对瑰的出现抱以任何想法的时候,瑰又偏偏冒出在我身边,着实令我一时不知所措。

“我说……”我刚想把这种不知所措表达出口的时候,瑰轻轻地用食指堵住了我的嘴。

“看拍卖。”瑰说。

顺着瑰的方向,我才稍微把注意力集中到正在举行的拍卖上。

“Hermitage La Chapelle。”

我惊讶地望着瑰。想不到瑰的法语发音如此清晰,动人。我不懂法文,虽然无法确认她的发音是否正确,但是一瞬间她给予我的感觉,正正如同地道的法国人。我当然知道瑰说的就是正在拍卖的那个酒牌子。1961 年份,拍卖起价 6 万瑞郎。

一个阿拉伯人已经举牌。开价已经达到 9.5 万了。此时全场已经一片哗然之声。

我的心思终于完全转回到拍卖场上,心情也随着气氛为之紧张。9.5 万,也许足够令很多世人震惊,其实我知道,它所应有的价值,绝不止于此。我当然想购买,然而心里稍微盘算,就知道无论如何我不可能拥有足够的财力去购得这美酒。更何况,刚才举牌的那个说不定是什么阿拉伯半岛的酋长。

瑰转了一下手上的牌。

“你想买?”我问。

“我喜欢这酒。”瑰并没有直面我的问题。

她突然起身,慢慢地朝向那个阿拉伯人走去。我望着她的背影,轻轻地赞叹了一下。

轻叹她那略带妩媚的走姿。

她探身在阿拉伯人身边,似乎说了什么。阿拉伯人先是一副惊讶的表情,迅速转为不满,但接连瑰在他耳边再细语几句,阿拉伯人态度居然为之一转。

正当以 9.5 万的叫价一锤定音的时候。瑰又举了牌。全场更加轰动,众人目光纷纷落在瑰的身上,但瑰却丝毫不以为然,慢慢地朝着我的方向走来。

“没问题。他到时会给我一瓶的。”

“什么?”我没有意会到瑰的意思。当我还想追问的时候,全场轰动的声音一下子达到顶点。甚至拍卖行人员也开始动容。

阿拉伯人终于举牌了。不可思议的价钱。但那种轰动的沸腾声转眼就给压下去。瑰已经凑在我耳边,轻轻说道:“我跟他谈定了一个价格,他会让一瓶给我。当然我们谈定的这个价格你根本没法在这次拍卖会中得到这酒的。”瑰的声音轻柔。带给我微微的痒感,同时夹杂在从瑰身上飘来的香味,也许是某品牌的香水味道,也许本就是她自身的味道,令我不自觉地陶然。

“砰”的一声响动,才把我拉回到现场的拍卖中。

10.925 万瑞郎。可以说是载入历史记录的一个天价。

“你怎么说服他的?”我这时才想起这个疑问。

“他会答应的。不然他的买价恐怕翻倍了,我可知道他自然志在必得。”瑰笑了笑,眼里闪烁着一份自信。“晚上吃饭见,地点时间等稍后联系你。”说完,瑰已经动身。一如既往,突然现在你面前,突然又消失所踪,根本无法把握得住。瑰看得出我的心情,补充道:“至少你得给我时间换个衣服,补补妆?我可不想在那些场所丢人现眼的。”

“要吗?”我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我心里已经觉得此刻的瑰足够漂亮,哪怕没有任何的妆容,只要挂上那招牌的笑容,足以能够震动心灵。

拍卖场渐渐变得平静,刚才那天价所带来的震动居然如此轻易地被抹于平静里。诺大的会场只散落零丁数人,各自聚成一团窃窃私语。似乎在分享刚刚所投得美酒的喜悦,又似乎在遗憾没有购得所爱而带来的可惜,更似乎是延续刚才那天价的震撼。唯独我,一个人独自地靠在最后的位置上。

并没有任何其他人留意我,我当然也没有把心思放在这上面。我努力在思索着瑰,不知如何才能捉摸到真实的她。我百思不得其解。并不是说现在出现在我面前的瑰不是我所认识的瑰,然而无论怎么交谈,接触,我一直都无法步入其中。

其实关于现在的瑰,我几乎一无所知。瑰一直没有把她离开我,到重现我面前的一切,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丁点真实地展现在我面前。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瑰在某处能够得到高额的收入,所以似乎能够在这方面随心所欲。我无法在这样的瑰面前寻找一点的突破,而假如有任何一点的突破,我自觉也一定能把瑰透彻。

可是,瑰一点也没有留给我这样的机会。

当如此思索的时候,我心乱如麻。我一直反复地思考瑰说过的每一句话,甚至慢慢地回想自己的答话,但没有得出任何什么。瑰接我的时候,天才刚刚开始入黑。坐上瑰的车,彼此却没有开口。我盯着瑰的侧身。瑰在黄牙白的连衣裙外套上蓝黑色的西装,侧耳垂挂着紫色的圆形耳环。在斜斜的流海上别上银白色的发夹,却难以置信地显露出另有味道的高雅。和刚才相比,宛如另一个人似的。并不是什么很特别的改变,仅仅是流露出一种无可复制的气质而已。

瑰突然开动车上的音乐,集中精神开车。

我不知道这是谁的四重奏,似乎曾经和妻在某处听过,有几出旋律很是熟悉,几乎能随口哼出来,然而稍微一转,却又不是我所认为的,截然转成另外的曲目了。

“我没有想到你听古典。”我朝着窗外张望,尽管夜黑,还是可以辨别出一路往后退的景色。

“偶然。可以的话,一个人不怎么听其他。”

“为什么?”

“谈不上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觉得,一个人听古典的时候,感觉相当不错。”

到达餐厅的时候,入夜的天气有点凉。瑰披起了丝巾,随着侍应的指引,来到一个靠窗边的位置。窗外对着湖,几盏黄灯映照下,多少有点梦境的感觉。瑰轻轻地把头发拢在耳后,展现出那弧度娇美的轮廓。稍后,那天价葡萄酒果真送到面前。

“其实,如果我有的话,我真的很想把酒换下你那一段说服阿拉伯人的措词和买下这酒的价钱。”我边摇晃着酒杯,欣赏着那晃动的殷红。

“每个人多少都得有点秘密吧?”瑰并没有直接回答我。正如我所料到的一样。

酒才沾上唇的时候,一股芬芳蔓延在口腔之中。当那冰冷的液体滑入口中的时候,全身几如沐浴春风。果香充斥于齿喉之间,说不出的舒服之意。半晌,我才回复过来。瑰笑了,隐隐现出洁白的牙齿。“只怕我这辈子再也难以喝到这样的酒了。”

“诚然。”我答道。

“忘了给你的礼物了。”

“我的礼物?”

瑰并没有答话。从袋里抽出一本类似书的物体,由于包装得严实,我无法确定,只是基于形状猜测。

“礼物?”我有点不明所以。细想一下,今天既非我的生日,也非什么节日,瑰何以送我礼物。但瑰没有答话的意思,只是抱以微笑。

“书?”我询问道。“拆开看看便知。”包装拆开,书名我一时间感觉陌生。《The Catcher in the Rye》。但很快,我就想起那一个熟悉的名字——《麦田里的守望者》。

这时的我,有种难以说得清楚的触动自心底里涌出来,促使自己好一阵子不能话语,唯一可以做的是,定定地注视着那本书。我再也没有当初那种仿佛处身于麦田里的感觉,甚至也没有办法想起为什么当时的我,居然能有如此想法。这一切就如同时间,再也没法回头。

我黯然的神色显然也完整地展现在脸上。

引得瑰连问:“不喜欢吗?”

我摇了摇头。谈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唯一能够肯定的心情,只有那一点点的伤感。我无法触摸到过去那一种心情,无法找回和瑰以前那一种的感觉。瑰就在我身前,书也依然还是那书,只是我们之间,一定缺失了什么。

我们的曾经,就这样一去不复返。如此想着,我变得坐立不安,周围的一切似乎失去了意义。我突然感觉难受,身体仿佛也被掏空似的,无法生出任何一点力气,直令得慢慢被四周所压缩,最后消失于空间中。

错觉消失的时候,瑰依然还注视着我,挂着那惯有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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