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舍管的回忆

宋依琳这两天一直把痛苦憋着，什么都不说真的要崩溃了。其实她回来那天就想去找舍管阿姨，但因为放假舍管这几天也回家了，直到昨晚才回来。

宋依琳听到舍管阿姨在楼下的声音，托着疲惫的身体走到楼下。

舍管阿姨看到她毫无血色惨白如纸的面容，就知道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心疼的不得了。

虽然她有多少吃点李书婷买来的补品，却仍然未进一粒米，脸色自然苍白如纸。

舍管阿姨赶忙过去扶住她：“孩子，你是怎么了，病了？”摸摸她的头“感谢老天，还好。”

依琳坐到她的床边，还不知道如何开口说她的痛，沉默不语。

舍管阿姨看她一个星期时间就瘦了两圈，知道她没有好好吃饭，忙给她下饺子。

热腾腾的饺子煮好了，端到宋依琳跟前。宋依琳抬头看看舍管阿姨苍老又慈祥的脸，又低头看了看香气扑鼻的饺子，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她感受到了无比的温暖，感受到了母爱！

可再香的饺子她也没有太大的胃口，吃了几个后将饺子放到桌上，继续沉默。

舍管阿姨温柔地看着她：“孩子，你这几天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跟阿姨说说。”

依琳没有说话，久久凝视着她，突然泪如泉涌抱住她痛哭起来。

舍管阿姨心疼地拍着她的背：“好孩子，不哭啊，咱不哭了。到底怎么了，咱说出来好吗？说出来就会好受一点，别憋在心里，啊…”

宋依琳便哭着将这几天的事情都说给舍管阿姨听了：“阿姨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怎么可以爱上别人去伤害我最亲的人呢！我真的好讨厌我自己，我怎么可以这样！如果早知道天佑哥哥对我的心，我一定不会爱上郑老师…”

舍管阿姨温柔怜惜地看着她：“傻孩子，你真实的问问自己。如果你早知道，你就一定能爱上你那位天佑哥哥吗？”

宋依琳从来没有这样问过自己，过了片刻她只能摇头：“我不知道。”

舍管阿姨：“这不就对了，即使没有郑老师的出现，你也不一定会爱上天佑对吗？”

宋依琳急迫地说：“但我至少不会爱上郑老师！”

舍管阿姨看着她的眼睛：“你确定吗？…其实你并不完全确定对吗？”宋依琳不作答，舍管阿姨露出一丝笑容“阿姨这辈子虽说没谈过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但至少也年轻过，感情的奥秘还是懂得一些的。一切都可以用理论来解释，都可以用理性来克制，唯有爱情不能。它是不由心的，是我们努力也控制不了的。所以，孩子不要这样为难自己…”

宋依琳听懂了阿姨说的意思，她也清楚即使当初一再克制，也不一定真逃得开爱情的魔力。可她仍然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可是，我真的不能再爱郑老师，不可以接受他。我也不知道还能怎样去面对天佑哥哥，我真的不知道！”

舍管阿姨抚摸着她的长发：“那就不要去想了，不要再想着怎样面对，就让时间去解决掉一切。顺其自然好吗？”

宋依琳点头再次扑到舍管阿姨怀里感受着温暖：“阿姨，我可以叫你一声妈妈吗？”

舍管阿姨开心地笑了：“傻孩子，叫吧。”

宋依琳紧张又羞怯地轻轻呼唤着：“妈妈…妈妈…”

她撒娇地躺在舍管阿姨腿上，沉沉地睡了，眼角还有泪水流下…

舍管阿姨看看躺在自己腿上睡去的这个可怜的孩子红了眼眶。她闭上眼睛，眼前却慢慢浮现出一组画面…

在一个看不见月亮，零零星星的夜晚，西区的小树林内，一个和宋依琳长着相似面孔的女孩，被一个相同年纪的男人**了…

女孩哭着拼命地挣扎求救，在那样僻静的夜晚，偏僻无人的小树林再大的哭喊声也无济于事。而偏偏她看到了，她躲在小树林的入口几经考虑挣扎，始终没有冲出来搭救…

因为她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脸，那个人让她惧怕，事后她无数次的责骂自己不该如此胆怯。

然而又是一个漆黑的夜晚，一个更深的夜，她听到了一声划破天际的婴孩的哭声…

顺着声音她寻到了小树林西边的水池，眼前的一幕使她骇然失色，她又看到了那个男人，他汗流浃背地跪在那里，用一件衣服费力地擦着地。离的太晚她看不清他在擦着地上的什么。

她努力寻找着那声莫名的婴孩的涕哭，那声音好像还在但是很微弱。她顺着微弱的声音望去，赫然看到水池边的地上有一个用衣衫包裹着的什么在动…

睡在舍管阿姨腿上的依琳醒了，抬头看到她面部的惊愕，悲伤，与恐惧，坐起来紧张地问道：“阿姨你怎么了？”

正沉浸在回忆里的舍管，听到声音低头看到依琳的脸，惧意滋生，阴冷的颤抖又一次流经全身，冷的连骨头都凉了，她猛地站起来又向后退突然摔倒在地：“对不起，对不起，你不要来找我，我不是故意不救你，我也不想的，对不起…”

依琳见舍管阿姨反复地冲自己说着‘对不起’三个字，开始不明所以，过去扶她：“舍管阿姨你到底怎么了？”

舍管阿姨惧怕地收回胳膊蜷缩在角落里，身体在颤抖：“不要，不要找我，不要…”

宋依琳看着舍管阿姨怪异地模样，突然想起她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情形，似乎明白了什么：“阿姨你知道我是谁？知道我妈妈是谁对吗？”

舍管阿姨好像清醒了一点，但还是没有从惧怕里走出来：“没有，我不知道，不知道！”

宋依琳走过去正视着她的眼睛：“你说谎！”

舍管阿姨不敢看她把脸捌过去：“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你不要问我。”

宋依琳蹲下来：“阿姨，如果你知道什么，求求你告诉我。你知道我来这所学校究竟是为了什么，我这样信赖您，我甚至想叫您一声妈妈，您还不了解我内心对此有多渴望吗？求求你就把你所知道的告诉我好不好？”

舍管阿姨稍微平稳了些，声音和身体都不再颤抖：“依琳，求你别逼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宋依琳看着舍管阿姨蜷缩在角落里的瘦弱身体，和那可怜的眼神，她的心软了，她也不想这样去逼问她亲近的人。她知道如此倔强地守着一个秘密不肯说，本身是多大的煎熬，她一定有她的难言之隐，她真的不忍心再强人所难。

想着她刚刚进门时阿姨紧张地去扶她，热情地给她煮饺子，深情地看着她吃，温柔慈爱地抚摸着她的长发，苦口婆心的劝说，和她温暖的怀抱，还有那一声妈妈…

她怎么忍心把自己的希望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呢。她背过身去，抬起头努力不上眼角的泪水流下来：“阿姨你放心吧，我不再问了。”

此时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紧接着一声闷雷响彻云霄，一阵凉风透过没有关紧的窗户刮进来，让人心底窄寒…

依琳裹了裹身子，往门外走去。

舍管阿姨追到门口：“依琳马上要下雨了，你不回宿舍要去哪？”

宋依琳没有回答，劲直跑出去…

舍管阿姨边慌忙地找伞，边紧张地喊她：“依琳等等，出去也得先拿上伞啊！”

当她找到伞追到宿舍楼门口时，已经看不到依琳的身影，雨下了起来…

舍管阿姨担心地向外望着，祈盼着依琳是去图书馆或是食堂，一定不要淋雨。

她知道自己很自私，从当年发现那些事到现在，她其实从未好过，从未睡过一天安稳觉。可她不能不自私，她确实有她的难处，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只要她把那件事说出来，最先丢的就是工作。别说别的就只是丢了工作也等同于要了她的命，因为她还有一家子的人要养活，她没有别的办法，真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