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的发生都很不真实，有的时候像是一场噩梦，有的时候又美的让人窒息。让人沉陷在里面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区别，这一点两年前如此，两年后亦是如此。
有的时候即使感觉是真实存在的，但却还是会有一种虚幻的感觉。就像是现在正如乳鸽归巢般向自己跑来的小家伙一样，她的每一步似乎都跨越了空间与时间，成为了某一种妄想的具现。
“oppa。”
少女稚嫩的声线响起，声音尖细而明亮。从她雀跃的表情上可以看出，姜雨哲的出现使得她异常的开心，就像是生日的时候收到了一件心仪已久的礼物。
“恩。”
姜雨哲轻轻的应着，目光游离，语气犹如梦呓。
“oppa。”
“恩。”
同样的问答再一次的出现，少女轻轻的撅起了嘴巴，显然对于姜雨哲的走神有些无语。但不快的表情并没有维持多久就消失不见，因为姜雨哲的手覆到了她的头上轻轻的磨蹭，让她如猫儿一般乖巧的不再说话。
几乎每一次见到朴智妍姜雨哲都会有片刻的失神，而今天因为心里的事情，更是格外的严重。
手指传来的触感让他很清楚的分辨出哪一个才是现实，但目光看去的地方却如走马灯一样的呈现出另外一番景象。在另一个故事里，两个完全没有交集的人各自的人生轨迹。虽然依旧是一个人注视着另一个人，但距离却很遥远，不像现在一样触手可及。
在那个故事里，面前女孩的古灵精怪，努力刻苦。笑的肆无忌惮，哭的痛哭流涕，有成功后的喜悦，亦有挫折后的暗淡。不论是坚持后的强颜欢笑，还是失败后的低头沉默，总让人觉得很孤单，很心疼。
男孩注视着，看着她走过的每一步，幻想着加入其中，幻想着改变些什么，幻想着有一天出现在她的眼前，摆着什么样的造型，说着什么样帅气的话语。该怎样让她感觉到自己的不同，感受到自己如向日葵般的内心。
但当某一天，这些幻想的东西犹如日光穿越窗帘照射进房间时。男孩只剩下了干巴巴的一句话。
“我们智妍，长大了一定会是一个非常非常漂亮的美人，能迷倒很多很多男孩。”
“oppa。”
女孩很害羞，这是姜雨哲从来没讲过的话，所以她扭捏着将脸投入姜雨哲的怀中不再抬起。
“要不要背你走。”
姜雨哲轻声问道，这是往常的时候他根本不会做的事情，而今天的他似乎过于感性了些，亦或者他原本就是个感性的人。
“oppa，你今天没去打工吗。”
一直到趴在姜雨哲的背上，朴智妍都有些迷迷糊糊，哥哥今天的行为和以前太过反常了，虽然她也很喜欢现在的亲近，但总是有些担心。
往常的这个时候是根本见不到哥哥的，因为他的兼职通常要到晚上十点以后才会结束，回到家的时候如果不是自己刻意等他，根本就见不到人，但现在却在放学的时候来接她，虽然以前也有过几次，但终究还是太不正常了些。
“恩，兼职已经辞掉了，以后也不会去了，所以现在是失业阶段。”
虽说只是小孩子并没有什么重量，但是走得太远，还是感觉到了累，往上颠了颠小家伙快要滑下去的身子，姜雨哲笑着打趣道。
“oppa失业了也没什么啊，爷爷其实一直不想哥哥那么累的，但是他又知道劝不住你，所以私下里经常说对不住哥哥的，我还见过爷爷偷偷哭呢。”
“你个小鬼机灵从哪知道的这么多。”
姜雨哲无语的听着这些人小鬼大的话，有点好笑，又有点心酸，即使解释了无数次，老头的自责好像还是没有缺少过。
“爷爷说的啊，每次哥哥晚回家，爷爷就会拉着我说好多好多话。”
朴智妍争辩道。
“oppa，我已经十二岁了，不是小孩子了，明年我就是初中生了。”
“那不也还是明年的事情，所以啊，现在依旧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孩。”
“oppa。”
朴智妍不满的在姜雨哲背上胡乱挣扎着。
“呀，老实一点，不然把你扔沟里去。”
“就不......”
“呀，朴智妍.......”
吵闹着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一大一小两人直到走到家门口还在你追我赶，大呼小叫的抓起街边尚未融化的雪揉成一团砸向对方。
“雨哲。”
快要进门的时候，一辆路旁停着的轿车摇下了车窗，对着站在门口的姜雨哲喊道。
“秀哲哥，秀澈哥。怎么是你们，有什么事吗。”
几乎在听到喊声的一瞬间姜雨哲的身子就僵了起来，强忍着内心的不安让看着自己的朴智妍进屋去找老头，而他自己则转身奔着声音的来处，直到看清了人脸，心下的不安这才稍稍淡了些。
“上车说。”
闵秀哲看了一眼姜雨哲后，推开了车门，自己往里面挪了一下，示意姜雨哲坐进来说话。
“雨哲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威胁了一个高利贷社长后能这么平静的人，你怎么能看起来跟没什么事发生一样，难道一点也不担心我们会报复？”
闵秀哲看着面前还略显稚气的脸庞，佩服之余也带着一点点的担心，把揣在大衣兜里的手拿了出来，放在口中哈了一口热气，搓了搓手十分不解的问道。
对方太平静了，平静的有一丝古怪。
“秀哲哥，不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其实都没有反抗的余地，还不如老老实实的过日子，不是吗。而且能往哪里逃，我还是未成年人，出国的护照都办不下来。”
姜雨哲苦笑道，把自己的生死放在别人的一念之间确实不好受，但又没有任何办法，所以只有他自己才能明白自己的心里是怎样的无奈。
“你不会认为我们社长真的会因为你手里的东西而放你一马吧，他受到过的威胁太多了，比你这个更厉害的也不是没有，但他还不是走到了现在。”
“总该有点用的，黄社长并不是那些只会喊打喊杀的人，明显会吃亏的事情应该不会做吧。”
“糊涂！你拿出来的那点东西对社长而言成不了威胁，就算你把他拿给那个韩警官也一样，只是小麻烦而已，很容易就解决。
对社长而言甚至连麻烦都算不上，但你有没有想过，你会怎么样，你保了两年的那个老头会怎么样，刚才走进你家里的那个小女孩会怎么样？雨哲，事情发展到最后会让你后悔都来不及的。”
“那我能有什么办法，难道拿着东西去跪在你们社长面前乞求他大发慈悲放我一马，或者按照他的意思去还那些原本不应该出现的利息？
然后，受制于人的一而再再而三去还利息的利息？如果要还一辈子债，我还不如趁着现在有能力的时候去咬下他一块肉来，至少比窝囊这活一辈子来的痛快。”
“那其他人呢，你不能只顾你自己啊！雨哲。”
闵秀哲看着面前犹如一匹受伤的野兽一样想要做殊死一搏的姜雨哲有些无措，姜雨哲的样子又让他想起了初次和对方见面的时候，那时候的他就像现在一样，带着一种如果不能达到目的就要两败俱伤的疯狂。
“老头不会埋怨我的，说不定还会觉得这是一种解脱。
至于智妍，你们应该没那个胆量，毕竟她是有家人的。我和老头因为没有任何亲人，所以就算消失了也不会有人关心，但智妍不会。所以我猜黄社长应该不会那么糊涂。而且我也不会老老实实呆这的。”
“什么意思。”
闵秀哲好像听到了事情有一丝转机，急忙追问道。
“秀哲哥，你知道上个月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姜雨哲没有忙着解释，反问道。
“上个月？上个月没什么事情啊，秀澈你知不知道。”
闵秀哲仔细的想了想依旧没什么头绪，又问了问今天格外安静的弟弟，看到他摇了摇头，有些不耐的催促道。
“别卖官司，赶紧说。”
“是娱乐圈的事情，虽然同样的事情以前也发生过，但是这一次听说闹得很大。
我了解了一下，听说这次的事情波及到了很多人，甚至一些演艺圈的大佬级别人物也被卷入其中。
因为资料的来源也很可靠，所以直到现在，网络上还是在对这件事情议论纷纷，哦对了，前几天报纸上也报道过，他们把这次的事情称之为“X档案”。”
“这和你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这完全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闵秀哲猜不到姜雨哲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说这么一件事情。
“秀哲哥，在这样一个大众都异常敏感的时期，几乎各个方面的人都把目光转移到了这件事情上面，你说如果再出现一份S，或者是y的档案，那些充满好奇心的网民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而且相对于那个X档案而言，好像我这份还没有名字的档案信息量更大，而且更加的真实。
你说那些天天期待着发生点什么的网民会不会很开心，那些一直想要转移X档案产生的不良影响的人们，会不会合力推动一下我这个不知名的档案来为他们挡枪。而一旦舆论的声音大了，你说人们有没有兴趣想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如果警察......”
随着姜雨哲的侃侃而谈，闵秀哲只觉得自己的后背越来越凉，甚至有了一丝惧意，虽然这个事情并不是针对他本人，但作为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旦黄至善出事，自己这个手下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想到这里，闵秀哲望向姜雨哲的眼光里就充满了怀疑，这真的是一个只有十五岁的孩子想出来的东西吗，会不会太过妖孽了些。
“如果黄社长还是觉得这是小麻烦，我觉得我可能会老老实实的还一辈子利息的。”
“我去接个电话。”
悦耳的和弦铃声几乎在姜雨哲的话刚刚说完就急促的响起，闵秀哲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姜雨哲，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姜雨哲几乎一口气把自己一直以来想说的话全部说完了，整个人都有一种虚脱的感觉，即使猜到了那通电话到底是谁打来的，也不想去理会。
接过坐在前排的闵秀澈递过来的水，狠狠的喝了一大口，这才缓解了一下有些发干的嗓子。
“你做的很不错，相信老大也不会再追究这件事了，一会哥哥回来应该就会有一个结果。”
随着闵秀哲的离开，坐在驾驶座的闵秀澈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回过头来看着姜雨哲眼神复杂的说道。
“那就最好不过了，这也是我希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