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与死的定义,自古便模糊不清,人死便有魂,魂游离于世,也未必不是一种生,但人有所生之处,魂亦需所栖之地,于是世上便有了人界与冥界,人生人界,魂存冥界,人与魂各自为生,互不干涉,这种生活延续至今,早已成规定,但凡为规定皆可攻破。一些魂因为自己心愿未了,或留恋人间亦或其他原因,不愿回归冥界,逗留于世,打乱平衡,这些魂被称为‘离魂’,而冥界有一位专门抓捕离魂的魂,即为‘冥王’。冥王从百魂之中挑选,只有一个,而离魂却有成千上万只,于是第一任冥王组建了一支既负责抓捕离魂又可以继任冥王之名的魂。他们便是被称为冥界精英的——死神代理官。
而我也是其中之一。
我叫凌天泽,原名刘拓,是一个孤儿,出生就被扔在孤儿院门口,因为手中的的玉佩上雕刻着‘刘拓’二字所以院长为我起名刘拓,八岁那年现在的妈妈凌琳领养了我。她结婚一年便被丈夫抛弃,一个人带着我的妹妹凌雪相依为命,每天早出晚归的她放心不下凌雪所以便收养了我。我在家中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照顾凌雪,但我不恨她,她给了我与普通人一样的生活,她让我感受到了家庭与亲情。可如今我在想,如果我不存在该多好。十七岁我成为了死神代理官,十七岁我与世长辞,十七岁我遇到了百年挚爱,猫儿。我正常的人生在十七岁的那一年那一天彻底宣告终结。
那天,一切都还在正常的进行着,上课,下课,午休,上课,直至放学,一切都快要正常的过去。
“天泽。”每次听到这猥琐的声音我都能想到那带着邪恶笑容的脸,虽然帅气但每次准备带我去一些未成年人禁止入内的所都会笑的极度猥琐的脸。我停下笔,开始收拾书包“今晚去玩吗?我请客,大猫也去。”
“不去。”我果断拒绝了他的请求,这个穿着正统西式校服,风度翩翩,如果收起这个猥琐的笑容,在黑色全框眼镜的衬托下便是绝对的绅士的家伙是我的好朋友之一,陆宇飞,至于我为什么会有这个出没于未成年人禁止入内的场所的朋友,其实是因为他除了这个缺点以外全是优点,成绩好,人很帅,运动神经发达,家庭优越,校内老师上称下赞的优秀学生“在学校的排行榜上出人头地可不是那么简单地事,上次你年级第三十六名,我是第四十二名,所以今晚和明天的安排都是复习。”
“这个月最后一次,我破费一次,你就赏个脸呗。”陆宇飞趴在桌上睁大了眼,看着我“明天和你一起复习,好吗。”
“老大今晚不回家。”我拉上拉链想要早点离开“明天周六,小雪上午要去钢琴比赛,我今晚还要替她把该带的东西准备好。”
“八点之前回家行吗?晚饭我都请,连带小雪的份。”陆宇飞依旧死缠烂打,毕竟不轻言放弃也是他的优秀品格之一。
“大猫,他又借你多少钱?”我看着陆宇飞身旁胖的都快要将正统英国西装校服撑破,却还抱着一大包薯片向嘴里送的大猫,大猫原名贾宇因为陆宇飞第一次见到大猫时说大猫很像他家的波斯猫,久而久之大家便都叫他大猫。大猫也是我们之中最有钱的人,而陆宇飞明显将他当做了提款机,虽然也会还钱,但总是时间问题。
“没多少,两百块,包括晚饭嘛”大猫即使说话还是在不停的吃着薯片。
“陆宇飞啊。”我摘下没多少度数的眼镜语重心长的看着陆宇飞的“你不论是靠脸吃饭还是靠才华吃饭都是可以的,所以就给我们这些既不能靠脸吃饭,但靠才华还差一截的人留条后路吧,毕竟家中还有一个年仅高一的学霸妹妹。”
“唉,好吧。”没想到今天陆宇飞居然就这样走了,按照以往的习惯他会一直把我烦到答应为止。“真好啊,有妹有房,母亲很忙,人生赢家啊。”
我与小雪在同一所学校,她在高一年级,我在高三,因为照顾她是我的责任,所以一年前她入学时我总是形影不离的陪在她身边,结果三天后便有了我诱骗高一女生的谣传,虽然多次解释凌雪是我的妹妹但又有了我是妹控的流言,而陆宇飞的这句话让还未有多少同学离开的教室炸开了锅。
“好,我去,别说了。”我生无可恋的看着陆宇飞欠揍的脸也只好屈服“八点,到时间我就走。”
“OK。”陆宇飞贱笑着打出‘OK’的手势。
我们走在校园里,十月六点多的时候,太阳还未完全落下,夕阳如血笼罩着天空,因为这是一所初中高中合并的学校,所以占地面积很大,周围不知名的树拉着斜长的影子矗立着,而陆宇飞彻底打乱了我想要安静的心,一直在我身边吵个不停,从学业到游戏,从教学楼到宿舍楼下,几百米的距离一直说着他未来的梦想。
“陆宇飞。”我停下脚步看着他“我对于你的电竞梦想不感兴趣,所以不要把我算进去。”
“没关系。”陆宇飞毫不关心的摆摆手“精神上支持也可以,来支啦啦队我也欢迎。”
每一次陆宇飞笑的时候我不明白为什么总会有一种想要揍他的冲动,而大猫还在一旁漫不经心的吃着怀中的薯片。
“你们要回家了?”一束红发斜刘海的长发映入眼帘我便知道站在面前的是班长兼学生会会长,我们的老大,晴海莺。
晴海莺在班中是女强人,在学校也是有名的学生干部,但她最显眼的还是那一头红发。她未曾染过头发,也不想改变她的发色,我们除了知道她是混血儿,那红色的发色是她母亲留给她的以外再也不知道其他的事,更未曾见过她的母亲。
“老大。”陆宇飞贱笑着跑向晴海莺。
“滚。”晴海莺毫不客气的一拳打到陆宇飞的肚子上。如果不是考虑到自己穿的是英式褶皱短裙校服,我想晴海莺早就一脚踢飞了他“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好,好的。”陆宇飞抱着肚子趴在地上,但他很庆幸晴海莺没有用全力“老,,老,,老大,今晚去玩吗?”
“不去。”晴海莺皱着眉,挠了挠后脑勺“明天我要去补考。”
“哦。”听到这陆宇飞立刻爬起来准备嘲讽晴海莺“大班长要补考,年级第四要补考,哪一门没过啊?哦,一定是历史吧。”
“陆宇飞,今晚是想躺医院了吧?”晴海莺斜着眼看着陆宇飞,从她的语气里也闻出了火药味。
“我们去玩了,明天我会找时间帮你的,拜拜。”陆宇飞立刻推着我们离开。
“凌天泽。”还没走几步晴海莺叫住了我。
“怎么了?”我回头问道。
“我刚刚看了小雪,她手机没电了,让你去接她。”晴海莺指了指综合楼。
每周五放学时凌雪总喜欢在学校的音乐室里弹钢琴,作为全校最优秀的音乐艺术生,她得到了进出音乐教室的特权。
“小雪让我接她回家,没办法喽。”我借口去接小雪想让陆宇飞打消带我去不良场所的念头。
“慢着,你要带他去哪?”晴海莺气愤的看着陆宇飞问道“又是网吧?还想带着我。”
“大,大,大班长,这又不是第一次,没必要认真吧?”陆宇飞虽然不怕晴海莺,但在发怒的晴海莺面前不得不屈服。
“我是被迫的。”第一时间摆脱关系才不会被牵扯进去,这已经是我们防止在晴海莺怒揍陆宇飞时被误伤的必要方法。
摆脱陆宇飞之后我只好去到音乐教室,小雪半小时前给我打过电话,而当时我在上课并没有接,估计现在她已经走了。黄昏下的综合楼总是让人安心,它像极了曾经的孤儿院,曾经的归宿,曲长的楼梯摆在面前,一步一步的踏上阶梯,那撞击声在狭窄,寂静的楼道里的回声是我最喜欢的音符,那安静,孤独的感觉总是那么诱人。三楼是音乐室,刚踏入三楼便听到了阵阵琴音,那是小雪自创的乐谱,名为’重生’。我循着琴声来到音乐教室的门口,那此起彼伏的乐符抨击着心灵。但如果我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我宁可听完这首不是小雪弹奏的‘重生’。
我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同时在那一瞬间,背后一阵刺痛,紧接着是一阵凉意,和无法呼吸的痛苦。“咳咳。”我重重的咳嗽了两声,下意识的用右手捂住嘴,直到双手都沾满了粘稠的血液,眼前一片漆黑之后,我仰面摔倒在地上。就这样我死了,连那人是谁都未曾看见。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他’也不是人。
二十五分钟前音乐室,凌雪独自一人待在音乐教室,漫不经心的弹着钢琴。
“何必非要等他?”凌雪自言自语的说着,琴键敲得越来越乱“他一直把你当成大小姐,一起走也没什么话可说啊,他那么自卑,那么笨,他怎么可能会懂你。”凌雪停下双手,趴在琴键上“即使懂,他又怎么会答应,他可是你的哥哥。”凌雪将头深深的埋进琴键里,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站起来理了理裙摆。看了看手机屏幕,上面是去年凌雪毕业考结束后,在游乐园里逼着和凌天泽一起拍的,照片中凌天泽一脸无奈的抱着凌雪,而凌雪则是高兴的看着镜头。“就这样吧。”凌雪背起书包离开了音乐教室。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凌雪回到家一小时后凌天泽还没回来,她打了许多次电话,可总是无人接听。“这么晚了又跑哪了?”凌雪抱怨着翻阅通讯录打给了晴海莺“海莺姐,我哥在不在学校?”
“没啊。”晴海莺看着历史书漫不经心的回答“他去到音乐室接你了,你没看到?”
“我还没等他来就走了,他没找到我应该会打电话给我的。”凌雪皱着眉头说道“我倒是给他打了好多电话都没人接。”
“奇怪,这家伙按理来说要么给你打电话要么回家。”晴海莺合上书离开了自习室“你先别着急,我问问陆宇飞,会不会被他们拉去了。”
“好吧。”凌雪挂断电话又想再打回去,但又停了下来。“这个死脑筋该不会还在学校吧?”凌雪想着便冲出了家门跑向学校。
“陆宇飞,凌天泽和你们在一起吗?”晴海莺走在夜幕下的校园,周围一片漆黑,寂静,唯有几盏路灯下笼罩着光芒。
“老大,他不是被你支走了吗?”陆宇飞一边敲打着键盘一边用肩膀夹着手机“敢动我的塔,大猫大他。”
晴海莺挂断电话,却又不知道该从何找起“这家伙不会乱跑的啊,该不会出事了吧?”她立刻跑向校警室希望有人看见了凌天泽。
“凌天泽?”一位校警端着茶杯皱着眉,不耐烦的看着晴海莺“我们怎么可能会记住全校学生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没看见,没看见。”
“怎么会这样。”晴海莺失落的站在门口。
“唉,老李啊,那躺着的是什么?人吗?”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校警在翻页时瞟了一眼监控,发现了还躺在音乐室门口的凌天泽。
“不会吧。”晴海莺看到后惊讶地跑向音乐室,刚出校警室她便看到了跑来学校的凌雪。
“拓哥哥。”一个似乎很熟悉的声音回荡在我的脑海中“下一世,忘了我。”话音刚落,身体像是坠入悬崖一样沉重,一种悲痛的感觉从胸口涌出。
“猫儿。”我喊着一个陌生的名字惊醒,夜幕笼罩着校园,音乐室未关的窗户吹进阵阵夜风,我坐在地上,低着头“我怎么在这里睡着了?”我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八点十五分了“唉,回去吧。”这时,一只白色的猫尾巴滑过我的眼帘,我向右看去,一个女孩穿着校服双手撑着脸蹲着我的身旁,一个有着黄白相间的猫耳朵与白色猫尾巴的女孩。
“喵,你好,死神代理官。”她微笑着看着我,不经意间露出了虎牙。但最重要的是她的声和我的脑海中的声音一模一样。
就这样,我的正常生活结束了,我们的故事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