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宇飞笑道:“盟主,我正想自荐呢!我不但到过吼水岭,从前与金老寨主还打过交道,曾上山盘桓数日,虽然已是五六年前的事了,但大体地理方位,总还记不错的。”
汪义泽道:“甚好,甚好!那么就请段老英雄一起商议筹谋。”
清乔真人捻须问道:“老道多嘴,倒想问一句,段英雄曾上山住了几天,想是与金老寨主交情深厚吗?”
段宇飞知道清乔真人心思缜密,想得也比旁人细致些,见他这么问,知道恐怕已生疑忌,于四忙回答:“不是那样。我那次上山同这次几乎一样,也是去救人的。有个不懂事的后辈,从万岁山路过,言语间冲撞了寨中头脑,被捉了去。那孩子的父母托人来求我去说情,我扯了老脸备下厚礼去拜山,金老寨主倒是颇给面子收了礼物,也就放了那个孩子下山。他多留我几日,一来是为着彼此名头有结交的意思,二来也是为了叫我见识一下他山中的声势。好叫我得知此事全凭他愿意成全江湖义气,并非不敌我,怕了我与他为敌”,说到这儿,清乔真人缓缓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段宇飞笑道:“是的。不过有那一遭,可算为此刻探过了路。咱们攻下那水吼岭,应该不是难事。”
汪义泽喜道:“如此大功可成!多谢段老英雄了!待开庆功宴时,汪某敬你三杯!”他如此提前褒奖,是为着怕群雄中还有别人疑心段宇飞,所以以盟主身份率先表示信任,叫旁人都去了疑忌猜测。
这么一来段宇飞更加感激他,口中道:“多谢盟主,功成再议!”长身一揖,退至一边。
又有两三人说曾经路过吼水岭,司徒凌便请他们并段宇飞、刘子端和清乔真人晌午后一起详议细节,余者众人先散了,等明日定下方略,再细细分派。
黄世通随祁县、王维德并刘荣榜,一起赶往绰云镇,既知地点,也不费事,四人到得客栈问过小二,几步便闯到吴典住的房门前,这里是客栈的二楼,一间靠侧的屋子。
在外面听不到动静,王维德忽然道:“咱们还是谨慎些,两人从正门攻进去,他一人守在楼梯口,防他闯出来,一人留在楼下,防他跳窗逃跑可好?”
刘荣榜点头道:“这样也好,咱们分头守住通路,倒是妥当些。”
王维德道:“这样吧,祁献兄弟对这镇子熟悉一些,便在店外守着,他若逃跑,你追起来门路也是熟些。刘当家,你武功高些,守在楼梯处,若我们捉他不住,你好截住他!我同黄少侠攻进去好了!”
他非是年纪最长也非武功最高,入盟最久,却偏要抢着分派人手,另三人听了也不便相驳,刘祁二人便即后撤。
王维德见他们去了,举手拍门,拍得三下,里面才有一个女子娇滴滴的声音应门:“是谁?”
王维德不耐烦道:“谁与这厮来啰唆?”一脚踹开房门,二人抢进门去,发觉那**婷婷正在梳妆,一个男子躺在床上,动也不动,酒气熏人,想是醉了。
婷婷见了他们有些吃惊,眼色却还算坦然,仍媚声道:“哟,二位爷,可吓死我了!”
黄世通冲到床边去看那男子,王维德却立时钢刀出鞘,将婷婷一刀砍毙了,她连哼也没哼一声便倒在地下,鲜红的血立时汩汩而出,流了一地。
这边黄世通早已认出这男子正是吴典,他枕旁、身畔到处散置的金器玩物,无一不是出自黄家。
黄世通眼中冒火,心中悲愤,一把揪住吴典的领口,一个大耳光扇了过去,吴典吃痛却只轻哼一声,并不醒转来。
王维德过来将手中钢刀递给黄世通道:“血海深仇,自当快意一刀!”
黄世通双眼通红,咬牙道:“我也想一刀结果了他,不过盟主既吩咐审问明白再动手,那么我……”
王维德冷哼一声,道:“汪盟主思虑周到,那是好的,不过烧了闷香再动手杀人有什么难?不过砍瓜切菜一般,帮手怕是用不上!便有,也不及这首恶的万分之一,见黄世通还在犹豫,扬头向婷婷的尸身一偏,道:“那个**我都杀了,这便连报官举证的人也都没了,黄少侠还不敢动手吗?那我去杀了这个恶贼,日后有什么事,只需算在我头上便是。”
黄世通受不住他连番相激,于四道:“灭门大仇怎能假手于他人?”接过钢刀将吴典的人头斩下,登时血溅满场,床铺上殷红一片,刺人双目。
王维德大声喝彩:“好!这才是好男儿!大丈夫!”将被子掀开,扯过一块干净的布来,当作包袱皮,将床上的诸多首饰玉器,并眼见得到的金银财帛放入其中,说道:“这些都是你家的财物,咱们取了去,也不算偷盗。”
黄世通一愕,道:“你怎知道都是从我家来的?”
王维德道:“那还用说,随意打赏,随意丢,一看就知这不是好来的钱。定是从你家掠来的”,他手底不放松,不一会儿就将包袱理好,又撕过一块布递与黄世通,道:“你脸上也溅了有血,快擦一擦!”
黄世通默默擦了擦脸,将吴典的头颅也包了起来,红了眼叹道:“总算为家人报了仇,不过这样的血海深仇,只一刀太便宜了他!”
王维德道:“所谓夜长梦多,真押了他回去,倒有许多不方便。一下子叫你出了这口恶气,岂不痛快。咱们在这杀了人,不可久留,这就走吧!”
黄世通见到那**婷婷的尸体,道:“这女子也没做多大恶,其实倒不必取她性命。”
王维德擦了擦钢刀,重新挎好,道:“留着她也是祸害,快走!”拉着黄世通出门,重又掩上了门,二人到楼梯拐角处,刘荣榜问道:“未听到动静,难道人不在?”
王维德道:“已经得手了,快走!”
刘荣榜略一想便明白这意思,随他二人出了门,祁献见他三人出来问道:“怎样?吴典可在吗?”
黄世通掂一掂手中的包袱道:“人头在这里,走吧!”
祁献听了好不吃惊,路上人多怕引人怀疑,忙低声问道:“他的人头?你杀了他?”
黄世通道:“是,我拿他人头回去祭我爹娘兄嫂。”
祁献低声叹道:“好莽撞,盟主说审过再动手啊”,也知事以至此,无可挽回,又问道:“你们既杀了人,那也罢了。那个婷婷可在吗?她看见了?”
王维德道:“这个无需担心,也结果了”,当下四人匆匆离开,回了义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