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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时过境迁

日近黄昏,全族上下近五百人都到齐了,这种集会但愿它从来就不要发生。所有的人,除了明,亮都静静躺在往日空旷寂寥的祖屋外的小型广场上。四周已经静谧,两人静默的跪在众死者的前面,不言不语,一动不动,那西沉的太阳将最后的余光撒在悲伤凄凉的幸存者身上,没有一丝温度,没有一丝慰藉。

风氏一族按约定终于抵达了魏氏族地,可惜已经没有人会问候,没有人会引路。往日祥和的村落如今只剩下死寂。

近五百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安静悲惨的躺在魏氏大堂内外,活着的人却没有活着的生机,静默的跪在一众遗体前的他们不言不语,就那般安静的等着、呆着,无言的悲伤无处安放,逃出了身体的桎梏,晕染一片天空。

风家的人不曾想到,十几年后的再次相见会是这般人间地狱的场景。死的人或者痛苦一时,活着的人却真正的会痛苦一辈子。在这样的灾难下,两个刚刚成年的人怎么接受的了家人的痛苦离世,怎么接受得了亲人的一朝亡尽?几乎灭族的悲剧就那般毫不留情的摆在眼前,一夜之间存在了几千年的古老氏族便几近消失在漫漫历史画卷之中。外人看着都触目惊心,真正血脉相连的人是怎样接受眼前的一切?

风家的人到了,他们却什么也帮不了。在这样的场景面前,任何语言,任何动作都是对亡者的不敬,对生者的不礼。更何况,任何试图安慰的语言都变得苍白无力;任何企图淡化伤痛的举动都显得粗俗无意。

风明静静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那般熟悉却又如此陌生:散乱的乌发,苍白、没有任何喜怒哀伤的脸,瘦弱的身躯,血液斑斑的破烂长裙,这一切都与风明眼中的熟悉的她大相径庭,好似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不都是因为一张相同的容貌。那般无助,那般悲怆,那般绝望,那样孤单的身影天地唯此一人,浩浩荡荡苍茫间唯留下孤影。就那般静静跪着,一吸一呼间都让人心疼,让人忍不住拥住。

风宵没有了往日的笑容,眉头紧蹙,步履沉重:“明丫头,亮世侄让他们入土为安吧。”

或许是突来的声音将明从另一个世界带出来,在那儿明等了很久很久,等待哪怕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耳畔。明茫然的抬头,看着陌生的面孔没有任何反应。

明毫无反应,相反风宵风明以及一众风氏族人的反应有些怪异。亮在风宵上前的时候便察觉到了,大概猜到是风家一行人。现在的亮根本没有心思去管别人,想做的便是静静呆着,什么也不管。众人惊愕的表情亮一一看着眼里,心里同样纳闷。察觉到自己胞姐的不对劲,侧身便看见了不同寻常的紫色眼眸带着十足的冷漠的明。

明的瞳孔不知在何时变得幽深,眸中紫光流转,双眸全无感情。直直的看着陌生的众人,明毫无反应,没有动作,没有言语。

亮心惊,一把将侧跪着的明转到自己面前,双手紧紧握住明垂下的双臂:“姐,姐,你说说话,和亮说说话。”

明冷漠的看着面前的男子,有点茫然为什么他会双眼模糊。

“姐,你说说话,不要吓我,你怎么了?”这世间自己唯一的亲人,唯一的。

“姐,我是亮啊,我是你弟弟。你···”亮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悲伤,松开了明的手臂,双手紧握成拳。

明依旧不明白眼前的男子为什么散发着绝望的气息,那气息让自己难受:“亮?亮?”唯有下意识的唤着这个名字,好像呼唤了便不会有那样让自己难受的气息。

风明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幕,心口被堵得难受:“父亲,魏明,她怎么了,没事吧?”

风宵摇摇头:“怕是悲伤过度,下意识逃避,选择遗忘。具体的还要看过医生才知道。”

风宵转向亮说道:“亮世侄,明丫头现在这样需要好好休息,你要坚强,魏氏一族更多的事务需要你处理。”风宵鼓励的拍了拍亮的肩膀。

亮呆默了半分钟,起身,眼中多了一份坚韧,多了一份成熟。

亮看着风明,带着十足的信任说道:“我姐就麻烦你照顾了。”

风明不曾想到亮如此信任他,唯有疑惑,但对这份信任风明乐意接受。了然的点头。

亮转身躬身向风宵行礼:“风伯伯,亮冒然请求希望风伯伯不要见怪。可否借风家的人一用现将死者下葬?”

风宵十分欣赏亮遇大事能迅速振作的风度:“风魏本一家,魏氏遭此大难,风家必会全力以助。”

“世武,”

一青年男子应声立于风宵身后:“风主。”

“听从亮世侄的安排,安排人将魏氏族人遗体妥善安葬。”

“是。”

“多谢风伯伯,多谢风家诸位。”亮躬身向风家一众人行礼。

众人皆是震撼,更多了一份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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