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白若梨摇头，“让她们坐下吃点东西吧，费用算在我的账上。”说罢，起身往楼上走去。
“好嘞！”小二应道，倒没有一丝的不耐烦或者不满意。他自己也是穷苦人家出身的孩子，也不是什么恶人，驱赶她们也不过是害怕影响了生意。
其中一个孩子却跪在了白若梨身后，“求夫人收留！”
这话其实是很不礼貌也很不规矩的，人家帮助了你，你却要赖上人家，总归有些以德报怨的嫌疑。
“你想跟着我？”白若梨回身，细细地打量着她面前的孩子。
那是个七八岁的孩子，穿着破破烂烂的男童衣服，小脸上脏污看不清容貌，却有一双明亮的眼睛。白若梨知道，这是个女孩子，尽管她掩饰的很好。
就这一会的功夫，她已经拉着另一个孩子也跪倒了，她说，“求夫人收留我们！我不怕吃苦，什么活我都能做！”
另一个，也是个小女孩，看上去只有五六岁的样子，也是脏兮兮的。
“真是个傻气的孩子。”白若梨轻笑，“我能指着你们这些孩子干什么？”
那个大一点的一听这话，拉着小的就开始磕头。她磕的又重又响，就连地上都有了些血迹。
白若梨也不阻拦，只说，“我可以带你们回去，还可以收你们为徒。不过，你们可要想清楚了，我为人素来严苛，门规也很是森严。我对门下的弟子有三点要求，一不得为害苍生，二不得同门相残，三不得忤逆大师姐，入我门下的弟子犯其中一条都是一个死字。”
“我们愿意！”那女孩连忙应道。
“哪怕媚儿是错的，也不得忤逆。”
“我们能做到！我们会孝敬师父，会恭敬师姐的！”
“我要在灵犀留一段日子，你们便同我在此处呆一段时间，等事情处理完毕，我再带你们回去。”
“是，师父！”这下那小的也很是有眼色，和大的一同答应。
白若梨招手唤来小二，“让你们店里的丫鬟给她们仔细洗洗，伤口包扎好，再到成衣铺买两身好看的衣裳。就在我隔壁开一间客房，让她们安顿下来。”
说罢，又转身对着那两个不肯起身的孩子说道，“收拾好了过来找我。”言罢，转身上了楼。
等两个孩子来敲门，白若梨已经读话本子读的昏昏欲睡。
敲门声很轻，透着股小心翼翼的谨慎。
白若梨勉强从榻上半坐起身，懒洋洋地回上一句，“进来，门没锁。”
两个孩子推门进来，重新关上门，这才恭谨地站在榻前。
梳洗打扮过后，尽管额头上都上了药、缠了纱布，两个孩子还是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那个大的，还是一副男孩子的打扮，穿了鸦青色的棉袍，用绣了暗纹的同色发带将头发固定在脑后，粉妆玉砌的一个孩子，左眼下有颗小小的泪痣。那个小的，穿着桃红的棉裙，双丫髻上用鹅黄丝绦绑了镀金的铃铛，算不上多好看，但是一张娃娃脸很可爱。
“叫什么名字？”白若梨问的不咸不淡。
“凌天……我叫屠凌天。”大的那个说道，眼中有悲伤和愤恨一闪而过。
“不好听。”白若梨手指一下一下叩在话本子上，“女孩子起这么个名字，纵然有千般理由也不大合适。既然你也不喜欢，我也不喜欢，那这名字便不要了。从今往后，你就叫胭脂吧，新生的胭脂。我还得说上一句，我是个修仙的，你们跟了我，自然也是要修仙的，入了我的门，过去种种便做不得数了。”
那大的孩子目光闪了一下，突然梗着脖子说道，“我可以听师父的话叫胭脂，也可以认真修炼，但我的仇还是要报的！”
“痴儿。”白若梨拍了拍她的肩膀，拒绝的话到底没有说出口。
她把目光转向那个小的，“你呢？叫什么名字？”
“焦海棠。”小姑娘开口，“我叫焦海棠，是个孤儿！”
“嗯。”白若梨点头，“你们可有什么喜欢的东西？马上要过年了，我给媚儿打了顶花冠，不知道你们有什么喜欢的？”
“我想要插梳！今天去买衣服，成衣铺老板的女儿也戴了一个，特别漂亮。”焦海棠率先开口，不认生了之后，小姑娘似乎很活泼，“我的名字叫焦海棠，想来我的家人应该很喜欢海棠花，所以我想要一个带海棠花的插梳。”
屠胭脂拉了拉她的衣角，轻声地唤她，“海棠！”语气里的警告不言而喻。说完还小心翼翼地看了白若梨一眼，生怕惹这位新认的师父生气。
屠胭脂这孩子不过七八岁的样子，却处处察言观色，活的这般谨小慎微，实在是让人怜惜。
“好呀，海棠想要海棠插梳，师父会请人打给你的。”白若梨轻笑，“胭脂别怕，我没生气，这点东西我还是出的起的。你想要什么？师父一起买给你。”
屠胭脂纠结了半天，直到确信白若梨是真的没有生气，才小声说，“师父，我能要把匕首吗？”
“你想要匕首？”白若梨饶有兴味。
屠胭脂点头，这次回答的很坚定，声音也大了几分，“是，师父，我想要把匕首，我想有保护别人的力量！”
“哦？你想保护别人，那你告诉师父，你想保护的人是谁啊？”
“我想保护海棠！”
“胭脂这么小就要保护妹妹啊？”
“嗯，我会用我的一生去保护她！”
白若梨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好胭脂，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焦海棠伸出有些瘦的小手，拉了拉白若梨的衣角，脆生生地说，“师父，我也会保护哥哥的，不会让人欺负他！”
“哥哥？”白若梨“扑哧”笑出声来，拉过她的手说道，“海棠，胭脂不是你哥哥，她是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