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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五年之后

萧权在位第十五年,天下大旱,河流干涸,土地龟裂,田地里的作物几乎全部枯死,百姓流离失所,饿莩遍野。可在这灾情惨重的时候,偏偏当权者对百姓的悲苦完全视而不见,依旧是不思朝政,夜夜笙歌,纸醉金迷。

皇帝如此,百官亦如此,萧权在位十数年,前朝官员要么被迫害,要么被罢黜,要么心灰意冷辞官离去,剩下的都是些贪赃枉法,见风使舵,尸位素餐之辈,若说朝堂之上还有谁会忧心天下事,大概只有宰相巫仁肃一人了。

巫仁肃为官清廉,每年两次开仓赠米,若是哪里发生了天灾人祸,他往往第一时间亲自赶往灾区查看,而且在朝堂上,他常常为了天下百姓的利益,不惜违逆萧权。

所幸宰相有监国之权,手上又握有百万兵力,而且深得民心,因此萧权这许多年来就算将巫仁肃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可却始终无法动他。

既然皇帝昏庸无能,百姓怨声载道,免不了就会国力渐衰,惹来临国觊觎。

位于羲曜国以南的神爚国趁机大举进兵,一路攻城略地,势如破竹,眼看着南线皇军溃不成军,羲曜国岌岌可危,这时刑天率领的起义军出现了,以区区一万八千兵力智胜神爚国的三十万大军,将他们击溃并驱逐出羲曜国,那一战,起义军名震天下,刑天也名震天下。

一时间,天下人茶余饭后所谈的话题全都围绕着起义军,起义军在羲曜人心中的地位,几乎快要比得上统治了羲曜国两千年的齐氏一族。而原本惧怕起义军,认为起义军都是些乱臣贼子的人,也纷纷改观,将之视为英雄。

***

身体一会儿热得烦躁不安,一会儿却又冷得瑟瑟发抖,甚至开始觉得呼吸困难,而在她周围熊熊燃烧的火焰,更是迫不及待想要吞噬她,将她焚烧殆尽。寒思雪想,她应该快死了。

就算她没有病死,也会被火烧死。

自从两天前路过那村庄后,她的身体就开始不对劲。

起初她只是觉得累,她以为是赶路的关系,可是就算她停下来休息,还是觉得累,后来,她开始忽冷忽热,头重脚轻,她想,快到京城了,只要能撑到京城,找个大夫,她的病就会好。因此,她咬牙死撑,日夜不歇地赶路,总算让她在还没倒下前赶到了京城,可是她没有想到,她千辛万苦来到京城,却被拒在城外。

守城的士兵一听说她曾路过那个村庄,脸色大变,立刻将她驱离得远远的,没多久,还来了些全身包得密不透风,甚至口鼻处也用布遮盖住的人,不由分说将她绑了起来,而她病得浑身乏力,毫无抵抗力气,竟任由那些人将她绑着丢到一堆干枯木柴上,一把火点了。

她就要死了,她心里很清楚。她可以感觉到火舌离她越来越近,她的裙子也开始燃烧起来了,她甚至闻到了自己的头发的烧焦味。

寒思雪闭上眼睛,在这极其接近死亡的一刻,脑海里浮现了齐叡的面容,他无可奈何地看着她,目光深邃,隐含温柔。可惜,再也无法见到他了……

这时,她听到一个姑娘的声音,娇娇柔柔的,却充满了不敢置信与愤怒,那姑娘怒道,“她还没死,你们竟要活活烧死人!?"

然后,她感觉有人将她抱离了火堆,扑熄了她头发与衣服上的火苗,她睁开双眼,好一会儿什么都看不到,只觉得眼前依然一片明晃晃的火光,她几乎要怀疑刚才听到的声音是她临死前产生的幻觉。

她眨了眨眼,眼前的一切慢慢变得清晰,她看到了蓝蓝的天,万里无云,城墙上的旗帜飘扬着,黑底金字,还有一个人正附身看着她。

那人用手指掀开她的眼帘看了看,又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最后还将手搭在她腕上把脉。

她心里一震,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眼前这人是……师兄!?

她将眼睛闭上,一定是自己病胡涂了,她竟然以为她看到了师兄。

“时大哥,她还有救吗?"寒思雪听到方才那姑娘又说道。

她将眼睛又睁开,却看到了一个姑娘,有着一双很美的眼睛,正关心地看着她。而刚才那人,被这姑娘挡住了。

“师……兄。"寒思雪张了张干裂的嘴,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她极力想起身看清楚那姑娘身后的人的样子,可是她只觉得脑袋越来越重,目光开始涣散,入眼的景物变得模糊,等那姑娘移开位子后,她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是师兄。

在她完全失去意识前,她听到了师兄说,“有救。"

***

寒思雪觉得自己似乎在一个虚无的空间浮浮沉沉的,这个空间很黑,她什么也看不到,这个空间也无边无际,无论她怎么跑,都跑不出去。

有时候,她会听到零星几句话传了进来。

“这颗药你吃下,免得被传染了。"

喝水的声音,然后杯子被放在桌上的声音。

“时大哥,真的不能跟你一起去吗?人家想跟你一起去嘛!"一个姑娘撒娇的声音,软软的很是好听。寒思雪想,若是有人用这样娇软的声音对她撒娇,就算那人要求她将天上的星星摘下来,她也会照办的。

可是,那个好听声音的主人却被拒绝了。

“不行!你去了只会添麻烦!你留在这里照顾这位姑娘吧!"

是什么样的人竟对这样的声音有抵抗力?寒思雪心里很好奇,她拼命想睁开眼看看,可是眼皮很沉,她睁不开。

她闻到了一股很淡的药香味,然后,她感觉到有一双大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按着她的手腕好一会儿,那双大手暖暖的,动作轻柔,让她很有安全感。

“她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元气还没完全恢复。若是我回来时,发现你没有把人照顾好,你……"那人顿了一下,语气里充满威胁的味道,“就等着给我试药吧!"

“不!不要试药!"另一个声音充满惊恐,然后,有些不情不愿道,“好啦!我会照顾好她的,你安心地走吧!"

那句安心地走吧,似乎另含他意。

寒思雪觉得,这两人的对话真有趣,她想集中精神继续听下去,可是身体实在太累,她抵抗不住,再次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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