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玛,害怕吗?”埃玛只是摇头。“我知道你害怕,没事的,一会就好了。”埃玛点头,小手紧紧的握着林风的手。埃玛害怕的浑身颤抖,但是依旧走了进去。这时候,林风二十五岁,埃玛八岁。林风摸摸埃玛的头,表示安慰。
埃玛十岁之后,就已经知道自己每半年都要做这个“检查”。林风看着埃玛走进审讯室,心里也是一阵阵的疼。“埃玛,你就像是我的孩子,我不愿意你受这种苦。”埃玛只是点头。
每次到了要进行测试的时候都是埃玛的神智最不清楚的时候,别说是记住林风说的是什么,就连他说的话埃玛能不能听懂都是问题。
现在,埃玛已经能记住发生的一切了,但是林风并没有看到。现在,在埃玛身边的人是一个并不怎么熟悉的惟澜。
埃玛倔强的站了起来。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就不能走路。埃玛一步走出去,整个人就已经向一边倒过去了。惟澜眼疾手快把她扶了起来,“要回房间是不是,我扶你。”
埃玛在惟澜的搀扶之下艰难的一步步往回走。惟澜本来打算抱着她或者背着她,但是惟澜一出现这些举动埃玛就用力要推开他。惟澜只能扶着她,让她用她自己的倔强一步一步的走回去。
惟澜很震撼。埃玛不仅仅是不愿意和别人交流,她还不愿意被别人帮助。一点帮助都不愿意被施舍,她很强,不是肉体的,而是精神上的。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埃玛那么虚弱的身体走到电梯,走回房间。
前两天惟澜的伤是埃玛帮忙处理的,这次就轮到了惟澜照看埃玛。“就当是还你前两天照顾我的情了,不用觉得是欠我的。”
埃玛坚持不用惟澜帮她换衣服,擦身体。虽然埃玛不知道那具体有什么意义,但是还是觉得这样的事情要自己来。然后就是惟澜心急的等待,埃玛把惟澜赶到房间外面,自己在房间里换衣服擦身体。
因为身体的虚弱,这个过程要耗费很长的时间。埃玛行动困难,换衣服本来就很不容易,还要自己给自己清理身体就变得更难了。这个艰难的过程足足持续了一个小时左右,然后惟澜听见了屋里惊天动地的响声。
“真是的,她就不懂有时候是要求助的吗?”惟澜直接开门进屋,屋里的状况几乎和他意料的一样。
埃玛根本没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整个人已经昏倒在了地上。埃玛身上披着一个大毛巾,看样子是正在清理身体的时候昏过去的。也不能看着她趴在地上,惟澜走过去就要把她抱到床上休息。
惟澜的第一感觉就是埃玛太轻了。本来就只有一米五左右的身高,就不会太重,但是埃玛的体重也就六十斤不到,比惟澜想象的还要轻很多。然后就是,埃玛这个清理身体还真是打算彻底清理啊,她身上除了大毛巾,一丝不挂。
毛茸茸的尾巴垂下来,这次惟澜可是确定了,这尾巴就是长在埃玛身上的,根本不是什么装饰品。
惟澜没耗费多大的力气,但是努力集中了几次注意力才摆脱了这个奇怪的氛围。这可不仅仅是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而且是一个什么都没穿的少女和他共处一室。虽然还不至于让他不冷静,但是也足够让他无法集中注意力思考了。
她确实是个猫女,这世界上可没有玄幻小说那么神奇,那么埃玛的来处就引人深思了。除了科学研究,惟澜想不出第二个答案。
惟澜对她又有了一些新的认识,她是实验的产物,严格来说甚至并不是人。这样的埃玛在整个社会有没有所谓的容身之所呢?就算是现在的她脱离组织,不再做杀手,不再杀人,她以后又能以什么为生呢?
惟澜看到了更深的东西,那就是说埃玛这个实验的不完整性。埃玛明显没有人那么高的理解能力和接受能力。看上去埃玛已经有十六岁了,但是她的心理年龄可能才八岁。她就连商店都没去过,有时间的时候也只是在大道上乱逛,甚至无聊的去坐秋千。她的生活,几乎都是空白。
果然,上面派给自己的这个任务是很有难度的。他们希望的并不是埃玛的死,而是希望有一天埃玛能够为他们所用。不仅仅要抓活的,还要让她为那些人工作。惟澜坐在地板上,思考着埃玛的问题,也思考者他自己该做的事情。
要说一个房间究竟能狼狈到什么程度,那估计也就是这个样子了。埃玛睡在床上,盖着被子,之前那条大毛巾一半在床上一半在地上。地板上横七竖八的都是衣服,还有埃玛的假发,还有一个直接睡地板的大活人。
惟澜昨天晚上一直在考虑接下来怎么处理。然后他就不知不觉得就睡着了。再然后就是倒在了这个像垃圾堆一样的地板上。
“给女孩子收拾屋子是吧。”惟澜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想帮埃玛把这个屋子收拾一下。学校里刑侦科上课的时间是早上八点,很宽松的时间,惟澜六点不到就已经醒了过来,就当是早上起来的锻炼身体了。
惟澜很郁闷,在家的时候他就是这个命运,整天给他妹妹收拾屋子。他的那个妹妹的生活简直就是一个小猪,从不收拾屋子,洗澡都得惟澜定期提醒。惟澜觉得,这种回忆的温馨比郁闷更多,只是他的妹妹早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埃玛到是挺像一个小妹妹的。
这间屋子,灰尘厚厚的整个屋子开始了时隔两年的清扫。既然要收拾房间,那一定是整个房间的。带着他以前的回忆,惟澜轻车路熟的打扫着屋子。
埃玛睁开眼睛的时候,太阳已经偏向西边了。下午四点钟,埃玛才勉强坐了起来。就像是之前一样,埃玛又一次打开了房间的门,她期待着有一天林风能回来。
今天的门后和每天都不一样了,埃玛看到的是焕然一新的房间。站在门口,就像是两年前一模一样,她住在这间卧室,林风和繁雉住在这间套房的另一个卧室,三个人。“回来了!”埃玛虚弱的只对上了口型,话都没有说清楚。
这一天,埃玛究竟期盼了多久埃玛不知道,但是,现在,屋子打扫过了,埃玛兴奋的不得了!他终于回来了!
埃玛磕磕绊绊的跑出去,身体根本没恢复的她走两步就要倒,走两步就要摔,也不知道是什么给了她那么大的动力让埃玛坚持着走到了电梯口。尽管埃玛摔倒在了电梯口,埃玛的手却伸向了电梯的方向,只要在这里等着,他就会回来,一定!
这时候的她有些神志不清,她根本连想都没想就选择了相信那个最好的结局。
电梯真的开了!能上到这层的人就那么几个人,一定是林风回来了!电梯里确实走下来一个人,埃玛直接抓住了她的脚腕。抓住之后,埃玛才看清,这是一只穿着高跟鞋的脚,不能是林风的脚。
“他没回来,房间是那个新来的收拾的。”红色的高跟鞋说话了,埃玛抬起头想要看看究竟是谁,埃玛见到了,樱桃一样的红唇,深紫色的晚礼服,金色波浪长发,这个女人的妖娆曾经就是林风的东西。
“繁雉…”他竟然没回来,竟然不是他回来了,他还是没回来,没回来…埃玛那只手还在握着繁雉的脚腕,紧紧的握着不愿意松开。那要是真的多好,要是握住的是主人的脚腕该多好。就好像林风回来了才是真的,没回来只不过是个梦。
埃玛虚弱的身体又一次昏厥了过去。这次就不仅仅是身体的原因了,这次是双重打击。
他还是没回来,他什么时候能够回来?或者说,他还回不回来了?我还能不能见到他了?埃玛很绝望,要是从来都没有过希望的话也就算了,来了希望之后的绝望,这才是真正的绝望。
你为什么要把屋子收拾了?为什么要给我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希望?
埃玛被繁雉放回了她的屋子里。繁雉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以为他回来了是吗?哼!”
埃玛根本连衣服都没整理好就已经冲了出来,现在的她把猫尾,猫耳都露了出来。埃玛的身份在组织里也是极高的秘密,她要是这么冲出去了,这个秘密就不复存在了。埃玛什么事情都为组织里想,她根本就没这么激动过。
繁雉是在监控里看到了埃玛的这个状况,立即坐上了电梯去拦下埃玛。本来繁雉连动手的准备都最好了,结果埃玛直接接昏了过去。
埃玛的嘴唇依旧是干裂的,一天没有人照顾,埃玛的脱水变得更加严重了。没有人给她准备水,她就那么昏迷了一天,身体状况更加接近极限。埃玛已经开始发高烧浑身发热了。埃玛已经沉浸在了幻觉里,要是一直持续这种状况的话,死,也不是不可能的。
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惟澜回到了这间屋子里。他看到的是一个凌乱不堪的房间。沙发多了几道口子,杯子、茶具都被摔碎了,电视已经没了样子,桌子、椅子都已经倒了,门都发生了破损。更严重的是枪痕,墙上有明显的弹痕,硝烟还残留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