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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胎梦

第二天一早,我确认了背包中的必需品,整装待发,一想到即将翘班远行,好阵澎湃,本来就习惯到处跑的我此刻觉得自己终于要干回本职了!心中有那么一点草莓味的小激动喔嚯嚯嚯嚯。

可是刚一脚踹开楼道门,我的心就掉在地上摔的叮当作响,胡梧的车残忍的停在我家楼下,他刚巧正开门从车上下来,我心想这厮还真是料事如神么,来抓我的。没想到我妈也竟然也从他车上下来了,看到我后一脸惊喜的说:“源源!你知道妈妈今天到家,来迎接妈妈的啊~”说着就走上来给我一个拥抱。“妈,别叫我小名……怪害臊的。”源源是我小名,还是胡梧和我妈一块起的,感觉就是为了故意恶心我弄这么一奶气的谐音。

“跟自己妈妈害臊什么真是,哎你背这么大包这是要干嘛去啊?妈妈给你从我们厂子带回好多衣服呢,都是妈妈亲自设计的。“说完指了指胡梧正在从后备箱搬出来的行李箱。我说:”我想去露营个几天,这些天太累了。“母亲也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假装没听见,一副不打算放我走的样子,她看到胡梧正在搬一个粉色的箱子时候说:”那个箱子放着吧,给风家带的,等下咱们一起送过去。“我一听要去风家觉得今早真是太灰暗了……我今天要见到这辈子最让我窒息的三个人,我哥,我妈还有风铁。

风铁是我哥的发小,跟我哥一样大我四岁,不过他当时是各种被处分被降级被开除,硬是给弄到了我们学校,我们班,结果反倒和我走的更紧。按理说其实我们家该和他们风家不和才对,因为他家好几辈是这边的黑道,他现在是黑几代都数不清了,我们家则是警察一条龙,不过在那个相对模糊的年代,再加上他爹和我爹有过命交情,就成了阴阳双鱼一人一半,谁眼中都得有谁。风铁上学时就展露出了十足的大哥气势,不仅好多狗腿子天天递烟送饭买手纸,大嫂也是左边一个右边一个,左边亲一口右边来一下,想我也是那个年代的文艺青年,当真见不得他这污浊的浑身腱子肉,女同学用了都说好的习性。他却没皮没脸的下课揪着我我去抽烟,这么想起来我抽第一颗烟也他教的,我不会抽,他就逼我说:“你看你长了张吃软饭的脸,还不抽抽烟显着爷们儿点。”我还在琢磨这话到底是说,夸我长得秀气还是说长得没出息呢?他已经把烟点着顶到我嘴边,我面无表情接过烟学他的样子深吸一口,被这第一口烟呛的肺要咳出血沫,去【你】妈仨字咳得都说不全。顺着这么回想,我好像所有坏事不学无术包括第一个女朋友也都是因为风铁,他给我开了某一扇大门,让我从基本定义的好与坏墙头草上彻底沦为流氓。

我这么胡思乱想了一裤衩子事情时,胡梧已经安顿好我妈带回来的东西,我也被我妈拉上了胡梧的车,放下我的行囊,恰好从后视镜中我能看到胡梧对我展露了不屑的笑脸,好像在说,就知道你要跑。不多时就车就开到了海宅,海宅说不上特气派,但却是我们这边当时少有的独栋小洋楼,高栅栏围的大院,整体给你感觉就是没遭到红卫兵洗劫的资本主义家庭。那年头能住上独栋的小别墅也是领导级别人物了吧,想我们家还住单间呢,也是应了辈辈黑道行,富的住金庭这句话。

大门口的站的还是那两位一脸恶相的看守,老远见是胡梧的车也不准备盘问马上开了大门,胡梧停好车我们就跟着门口等着的阿姨进去了,刚进门风铁他第三个妈就迎上来,看着绝对比我大不了多少,我和胡梧这一辈儿都喊她花姐,算不上是敬称,是当时帮着风铁埋汰他老爹时候这么叫着,意在说他爹娶我们姐,老不正经,没想到花姐人还真不错,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人家有母性啊,不仅给风老爷子伺候的舒舒服服,给风铁也是照顾的无微不至,风铁可能也是对这事习以为常了,就没再像他有第二个妈时候那般折腾,但这叫法叫习惯也就不改了。

花姐热情洋溢的跟我妈打完招呼后,见我也来了竟然有点惊喜的样子说:“小源源和小梧也来了啊,小源源有段时间没来了,这么久不见长得比大姑娘都好看了~”我陪着笑,心里安慰自己,习惯了习惯了老子整个童年都是这种变异的夸奖。花姐把我们迎进客厅,沙发上正卧着只左手打了石膏“【傻】逼大老虎”,抬眼见我来了,咧嘴一笑说:“呦这不是我还没过门的媳妇儿么!”

我:“呵呵。”顺手掏出兜里的火机往他受伤胳膊上狠扔,风铁反应快,另一只手抬起来就给接住了。胡梧见他胳膊上有伤便问:”怎么,你这胳膊让谁截了?“风铁一挑眉说:”别提了,操【他】妈的,不知道哪个丧门开车撞得,没牌照,黑色老红旗,不是老子闪的及时得撞个好歹。“胡梧说:”回头帮你查查?“风铁摆摆手说:”不用,我们这边自己找着,找到肯定要剁成一段段喂了大黑。“我刚坐下手里正捏着果盘里的葡萄往嘴里扔,听他这么说差点把葡萄捏爆【浆】”日,你家大黑还吃过人,他上次还舔我脸!“风铁一脸坏的”嘿嘿嘿嘿嘿“笑了。

风家的阿姨端上红茶,笑呵呵对我说:“二少爷爱最爱喝这个,你那杯放了柠檬片。”我忙谢谢阿姨还记得我这个喜好,之所以喊我二少爷是因为,高一那会儿天天和父亲吵,天天挨揍,白瓷杯都砸脑袋上砸碎了,我妈工作忙不在家,要不是胡梧拉着估计我现在见到鬼都不害怕了,都是同类,风铁见我来上课不是嘴角青一块就是头上戴着帽子遮着布条,期初他以为我让哪路恶霸欺负了,作势要出面宰了敢碰我这人,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呢,这尿都撒到他脚面上来了,我本来心里就憋气,听他这么说意思是我都不是条狗就是他脚上一双鞋,抡起凳子就要跟他抽,结果我俩都被赶出教室,在外边罚站才跟他说明白,是我那个暴戾的爹打的,放学后他也不说话一人背俩书包扯着我就去他们家住,这一住得住了差不多两年,要不是我妈次次抽空回家看我不在发觉不对,就要跟我爹离婚我到现在也未必回去,风老爷子看我那可怜模样就说跟我爹说:”你看你这出手,渊子又不是你犯人也不是你的兵,你【他】妈长这么好看儿子不要,这老儿子我要。“顺势我多了个干爹,风铁知道后啐了一口说:”妈的老【***。“我:”……“

我吃饱喝足后坐立不安的听他们的茶话会,心里还想着我什么时候才能出发去未知的旅程呢……茶话会内容也从调侃我转向了,花姐有了身孕,快四个月了。我和胡梧同时看向风铁,我心说行啊,你爹宝刀未老,但是胡梧似乎想的是另外一出,风铁和我俩心有灵犀的已经是眼神队友,他对胡梧说:“胡梧你真他【妈】污。”

花姐说:“我啊,知道自己有身孕前做了一个怪梦,梦到我自己走在一片竹林里,有只老虎突然窜出来拦住我去路,老虎不咬我不抓我,别扭了好半天才知道它让我骑着它,我又惊又怕的骑上虎背,刚坐稳,老虎就飞一样的往前跑,它一跑我才发觉,四周好像一直潜伏着什么,慢慢围拢过来,周围的东西越来越多后我看清,是一些奇怪的狼每只狼背上还背着一只狼,背上的狼特别奇怪,前爪都特别细小,狼脸上带着奇怪的笑……我和这只老虎一直和这群狼对弈着,谁都没有先动,慢慢的我就醒了,这一觉睡的身子特别沉,醒来还魇住了好一会儿,前些日子去医院检查才知道怀孕了,这啊大概就是他们说的胎梦,哎,也不知这梦是好是坏。“

我妈忙安慰道:“哎呀你这是怀了小老虎,让那些狼崽子羡慕,我怀小梧和源源时候哦也都做胎梦。”我还从没听我妈说过这事,也有了点兴趣,我妈继续说:“怀小梧时候我梦见,我在夜里听到老房子大门外有小孩哭声,我就听着声音走过去,一开门看到一个小男孩哭的梨花带雨,我赶忙上前抱起他,问他怎么了哭成这样,他说他有个疾症没人愿意要他,我心都被他哭软了,就说没事,跟我走吧,我要你。这之后没多久就怀上了小梧。“听到这我我瞄了眼胡梧,他还在看着电视剥桔子,心说虽然没看出胡梧这鬼东西有什么疾症,不过他的内点眼泪肯定是降生前哭干了,从小到大还没见他哭过。我妈看着我笑着说:”跟源源有关的胎梦,是已经知道怀上他后做的,他爸出案子,小梧送去她奶奶家住,家里就剩我自己,老房子当时特别冷,我在床上睡着后越睡越冷,可是慢慢的我竟然觉得暖合起来,好像有什么在我身边给我聚温,我觉得奇怪一掀开被子发现,我身前和后背趴着两只大狐狸,一只黑毛一只黄毛,我现在也能记起梦中那两只狐狸毛茸茸的,毛色油光,特别暖和……“听到这风铁冲我咧嘴笑,边笑边用幸存那只手胡搂拢我脑袋说:“你这个小狐狸精。”我黑了他一眼,花姐附议说:“是啊,你看我们小源源那对桃花眼,不知勾了多少小姑娘的心……哎姐,我和你说,前些天副局女儿还跟我打听小源源呢,说是在商场遇到了觉得眼熟,我看呀人家小姑娘有心思……”

我一听这话头开的可是不好,一到谈及我的终身幸福,我妈和花姐这嘴真是烦的很,不停的给我介绍哪家的姑娘哪家大小姐,就好像我有八根几把能伺候起三宫六院,平定四方一样,我赶忙找借口说出去抽根烟,结果一起跟出来俩,估计他俩也怕自己有八根几把。

我一边抽着烟一边讨好胡梧:“哥~你看,我这毕业后对你言听计从,你也该松松绳放我一马吧。”

胡梧勾勾嘴角冷哼下说:”你啊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我不死心叼着烟双手拽着他胳膊晃荡:”让我去吧,我这好奇心,不是我这迫切想感受风土人情的心已经饥渴难耐了,顺便还能帮你确证下,你说是不是一举两得。“

风铁一见我这样就过来掐我后颈,说:”不让你去哪啊,你这不还有个哥呢么,跟哥说哥带你去。“我一听人民群众在这呢,就放开了独政专权,胡梧瞅我俩,抽了口烟,似乎在心里琢磨了下什么不为人知的阴险,说:“一个断胳膊的,一个吃白饭的,你俩去我不放心,这么着我也同去。”

虽然不知道胡梧为什么转瞬换了张脸和说辞,但是我看他松口了也是喘了口大气,胡梧碾灭烟头抬抬下巴说:“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出发。”我忙说:“不成啊,断胳膊这个还啥都没拿呢。”胡梧起身往他车的方向走,淡淡的说:“我车里算你的,刚好多了一份行囊。”我一时间有点蒙,难道说,他一早也是想去,事先都准备好了出行装备,那又为啥推三阻四拦着我不让我去呢,我看了眼风铁要进屋去打招呼的背影,瞬间明白了,那个背包是准备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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