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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边城的爱情

叶篪父母亲的爱情故事

你外婆,也是我妈妈,就出生在凤凰镇上,我们家原来就是在沱河边上吊脚楼的房子的。

你外婆年轻时很漂亮,据说那条街上的人都知道认识她,外婆16岁时,家里就开始有人提亲了。外婆的家里不是富裕的家庭,你外婆是家里最大的孩子。

外婆的爸爸就想让外婆能嫁个有钱人家,能让家里的担子轻一点,外婆的爸爸就给外面放了话,要把女儿嫁到有钱人家去。

隔壁镇上的叶姓人家的二儿子叶宗卿,最终同外婆定了婚。那时的媒妁之言在湘西的偏远一隅胜过一切的法律,如果当年没有那些放排(将木头扎成排伐,通过河道运往大城市贩卖。叫放排。)放到凤凰的那些人来,也许外婆的生活就是循规导矩的过完一个大家认可的完美人生了。

六几年时,一群从沱河上游来的放排人,将排放到了凤凰,那段时间,似乎是反资反修的风越来越烈,这些放排的人不知道听到了什么消息后,不敢再将木头运往大城市了,想在就地卖了。排就扎在外婆家楼下,一起放排的5、6个小伙和放排的大佬在排上生活着。

那时的日子都过得慢,卖木头也没那么快,每晚这些小伙就在排上唱歌吃饭,放排大佬的儿子李明孝唱歌极好听,几个人每晚都在江面上唱歌,后来。凤凰镇上的年轻人还会去和他们几个小伙对歌了。有阵子,沱江河面,因为有一群放排的人,沱江的每个晚上都热闹非凡。李明孝还会吹一种叫‘篪’的乐器,天黑透了以后,唱歌的人都散去了,李明孝就会吹篪,篪的声音是压抑而伤感,总是能撩到人的那种悲切情绪。

没人知道你外婆如何与放排大佬的儿子怎么认识的,又怎么好在一起了。当放排的大佬将木头卖完,准备要走了前一天晚上,放排大佬的儿子:李明孝将他父亲的钱偷偷拿了,带着你外婆就私奔了。

这在当年,你外婆和人私奔这件事在凤凰城里是件炸了天的事,你外婆的爸爸就此大病一场,外婆的妈妈整天以泪洗面,不知道如何出门。放排的大佬也是一样在街上破口大骂了几天。这件事,几乎让你外婆的爸爸妈妈名誉消失殆尽,甚至于那段日子都不敢出门。

过了差不多快二年的时间,你外婆回来了,独自一人回来的。那时你的外婆怀孕了,你那个外公:李明孝,据说是在外面又找了一个女人,突然消失了。

外婆一个人,才20岁不到,怀着身孕,回到了凤凰。又一次让凤凰镇炸了天。你外婆的父亲在家骂了半个月,而你外婆整整半个月没有出门。半个月后,之前许配给的那叶姓人家,知道外婆回来了。又一次找上门来说:

“我们家前年订亲花了那么多钱,现在你女儿回来了,还是要嫁回我们家里去吧?”

外婆的父亲,正发愁如何处理这个事情,二年前,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的事情,在自己的心目中已经当这个女儿死了。结果,女儿又跑回来了。结果叶家还要娶自己家的女儿,巴不得就送了过去。

叶宗卿,就是你知道的外公,人是太好了,就是老实过头了。我亲妈,就是你亲外婆,好像那时精神状况不是很好,可能有点抑郁了。嫁过去,没8个月,我就出生了,你外婆给我起的名:叶篪。

外婆那时候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嫁过去的,在外公的父母亲看来,花了那么多钱,总是要给儿子娶个女人回来。外婆跟人私奔出去的事,外公家也清楚,外公哩。人很好,在订亲的时候见过外婆几次,外婆的娴静美丽打动了外公。是外公知道外婆又回来后,要求成亲的。

外婆就是因为那个会唱歌会吹篪的那个外公死的。我对亲妈我也没印象,也完全没感情。你外公抛弃了我,外婆为了他也抛弃了我。说到底,他们都是不负责任的人,为了自己的生活,不管不顾自己的孩子。我的养父劝过我说,说外婆是个很好很娴静的女人,她是受了刺激才那样的。

我不想怎么去评价我的父母,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无论父母有多大的困难,你们都不应该抛弃一个未成年的孩子,一个小孩被父母抛弃,对她的人生是一个持续一生的打击。

养父叶宗卿后来娶了后妈,是个很厉害的后妈,我就变成像个丫环一样了。

我在生你的时候,我就许愿,一定不要让你受苦,一定要让你幸福,一定要给你一个完整的家。我尽了自己力,让你过得好了,只是我也想不到,最终,我们还是回到了我出生的地方。有些事真的不是我想做就能做到,就能做好的。

生活静静的改变

叶玲灵听完,伸手抱着叶篪,“妈,你放心。不光是我自己要幸福,我也是希望你也幸福的。我会处理好我的事。”

叶篪看着叶玲灵担忧的说,“我知道你努力,回来两年时间了,我们在这一直都是花的钱比赚的钱多。你会说日语,可是很少能碰到日本客人来这里。你就发挥不了特长,挣得钱还不如其它导游多。教日语也没人请你。每个月就那么点干吧吧的工资,坐吃山空呀。”

“妈,你不用那么担心,不会过不下去的。要不,我还是回深圳去找工作嘛。”

“我也是这么想,不过现在还要等一等才行,我原来在的那家国营单位,已经垮台了,我们只要再补交三年的养老保险金,就可以开始拿退休工资了,现在正在办这手续。还要等一段时间。----不过,现在,我们就可以和以前在深圳的朋友联系联系,也做做回去的准备了。”

叶篪办理的退休手续没办法快,国家单位的做事程序一步步走着,同单位年龄相近的几个人,大家也常聚一起谈争取自己权益的事。以前单位的一个领导,刘长青。对叶篪有些不一样的关心,在单位上班时,俩人都认识,那时刘长青同叶篪沟通得不多,在单位里多少有些官腔官调,现在大家都离开了原单位,再相见都已经走到退休的年龄,互相聊聊尽然有些相同的生活感悟,颇有些聊得来的感觉,大家互相留了电话。刘长青在原工作单位的县城里,时不时将申请的进展情况主动电话来告诉叶篪,叶篪也明白他的心意,只是在自己的心里总惦记着一个在深圳的朋友。尤其是当叶玲灵也决定不在凤凰继续发展下去了,俩人都重新收拾自己的心态准备重回深圳。

顾诚自从7月12号这天乘着喝过酒表白后,似乎有些死打乱缠的劲头上来,他只是晚上酒吧驻唱,白天挺闲的。周一的下午就去叶玲灵上班的地方来找她,第一天带一捧花,穿得极新潮,像电视剧里放浪子弟一样。叶玲灵毕竟还是个姑娘,很乐意见到有人这么高调的追求,心里高兴,理智上却排斥接受这份爱情。看到站在门口的顾诚,和递给她的一大捧鲜花,叶玲灵有些甜蜜的尴尬。

“哎呀,干什么呀?”

“送给你的呀。”拉着叶玲灵就往前走。

叶玲灵挣开他的手,“走就是了,不用拉扯着。”

顾诚回过头盯着叶玲灵看了一眼,伸手用劲抓住叶玲灵的手腕,叶玲灵挣扎了一下,挣不脱,有些生气了:“干什么呀,你!”

顾诚看出叶玲灵的确在生气,陪着小心说:“我不想让你以为,我是在酒醉的情况下才说那些话的,给我机会,让我慢慢说给你听嘛。”

叶玲灵再挣一下,顾诚松了手,“找个地方坐坐吧。”

“顾诚,我们明明白白告诉你,我们俩不适合,年龄差距太大,三年一个代沟,我们都快差了两条代沟了。”叶玲灵对刚才顾诚的冒失有些不悦。

“现在谁还因为年龄差距不谈恋爱哟?网络上上次还有40多岁的男人找个70多岁的老婆婆哩,根本没有年龄差距这回事了。”

“那是人家的事,我不会接受比我年龄小的男孩做男朋友的,好吧?!”叶玲灵看着顾诚那有些自鸣得意的年轻的脸,换了一副诚恳的语调说:“顾诚,这么说吧。我这个年龄的女孩,不会为了恋爱而谈恋爱了,我没那个时间。我是找结婚的对象了,要有房子,要有稳定的工作,要有钱,可以让我安心过日子的男人。你告诉我,你有什么?”

顾诚听到这些,斗然间变了脸色,喝了饮料,语气讥讽的说:“女人都是一样呵,谈恋爱都是先看有没钱?!”

叶玲灵听了从心底里不高兴了,“你什么意思呀?!什么叫谈恋爱先看有没有钱?你有过钱吗?你这样在酒吧里唱歌,一个月才能挣多少钱?结婚,买房,不可能吧!我现在28了,我要找对象是要找可以结婚的对象了。你才23,你当然可以只谈恋爱了!我不能了,知道吧!”

“我也不是想着只谈恋爱,我可以和你结婚!”

“你可以和我结婚?!你以为结婚是什么?不是办个证就可以的!是过日子,是要买房,是要生活。你有钱买房吗?我们就不说远了,在凤凰这儿,一平方米房价多少知道吗?三千多!你唱一个晚上挣多少?买房要多久时间?还没说要生活哩。如果再考虑长远一点,还有孩子,养孩子---那花费,更不用说了!”

看着张着嘴,显得迷茫而可爱的顾诚的脸,叶玲灵无奈的苦笑了一下:“你真的还太小了,这些你应该从来没想过!我谢谢你送我的花,不过,我们还是做个普通朋友就好。”

顾诚啜了口咖啡,语气轻快的说:“我不小,今年24了。而且我也不是没有想法的人。我报名参加了‘快乐男声’‘中国好声音’。只要我一出名,钱那还不是大把大把的来噢。不要说买房买车了,以后住别墅也是轻轻松松的事!”

叶玲灵听到顾诚这么说,笑着举起饮料杯,碰了一下:“预祝你取得好名次,大把大把的赚钱呵。”

放下杯子,看着顾诚稍显幼稚的脸,诚恳的说:“顾诚,我还是说句实在话吧。你参加比赛当然是好事,运气好,出名了,那的确是大把大把的来钱,只是还是要想明白。唱歌唱得好的人,太多了,能出名的那更是凤毛麟角,如果出不了名,你打算干什么哩?”

“出不了名,明年继续报呗。我就是喜欢唱歌!我觉得人还是应该有些理想吧,我的理想就是做个像李宇春那样的歌手!做做自己喜欢的事,不是很幸福吗?现在总还是有机会嘛!”

看着谈起理想而两眼灼灼发光的顾诚,叶玲灵不禁有些心动,年轻而有梦想真好,那怕不容易实现也是开心的事。

“那海选什么时候开始呀?”叶玲灵不禁思想飘忽起来,想像着顾诚在舞台上唱歌的样子。

“反正我报了名,还没接到通知。”

“那你会唱哪些歌呀,我看到那些选手在台上要唱好多歌的噢。选歌太重要了。”

“是,如果歌选的好,就容易被大家认可了,我还是比较喜欢一些RP风格的,就是担心喜欢的人太少了,你觉得我如果唱许巍的歌怎么样?”

……。

回到叶玲灵家的楼下,已经十点半了,顾诚又牵着了叶玲灵的手,又想吻叶玲灵,叶玲灵躲闪着推开他,笑着说:“不是说好了,大家做朋友嘛。”

“做朋友也可以接吻的嘛!”

“我们又不是外国人,才不哩。”挣脱了顾诚,叶玲灵快速的上了楼。脸上笑意未消的推开房门。看到妈妈站在阳台外,从街外面进来的那一幕妈妈应该全都看见了。

“妈,怎么不看电视呀?”带着点胆怯,叶玲灵小心翼翼的问。

“刚才在想,你怎么还不回来,就走到阳台上看看。刚才送你回来那人是你上次说的那唱歌的小男孩?!”叶篪走回沙发,探究的口吻有一点不屑。

“我和他又没什么关系哩,妈!就是吃了饭送我回家而已。”叶玲灵辩解得一点都没有力度。

“玲灵,其实你这么大了,妈妈也管不了你!只是我怕你真找了他这样的人,以后会有更大的苦难呀。妈妈还不都是担心你呀!”

叶玲灵知道妈妈的想法,柔声道:“妈,你放心,我今天也是告诉他,我和他不合适,我不愿意找个年龄比我小太多的男朋友的。”

“妈知道你会这么想。只是我担心的是,越是年轻的男孩越会放肆的对一个女孩好。如果一个男人对女人这么好呢,女人,其实还是容易被感动。一感动就会失去理智,失去理智,生活就难得有好结果了!唉~~”叶篪叹了口长长的气,继续说:“以我的经验判断呀,越是热烈的感情,冷却得越快,那种浓得好像都互相离不开对方的感情呀,过了一段时间后,翻脸吵架的可能性就越大呀!”

“嗯~~我知道!”叶玲灵坐在妈妈身边环抱着叶篪,突然想起来问道:“哎,妈,你不是说安排好了,我们还是回深圳嘛。有联络那个李总吗?”

叶篪伸手刮了一下叶玲灵的鼻头,“是要问问他,这几天总是在等着那边退休的结果,一直没等到,拖着了。明天还是先联络李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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