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项燕真难找
龙门，是距离信邱约十余里的一个村庄。背靠群山，前面是大片的农田。伍桓三人汗流浃背，沿着田埂走来，到了村口。
一壮汉牵牛从村里走出，伍桓迎上前，拱手施礼道：“这位兄长，打扰了。”
壮汉打量了一下问：“北方来的吧？”
“正是。”
“有什么事吗？”
“我们是从魏国而来，要找项燕将军。请问，这一带有楚军的大营吗？”伍桓问，壮汉答道：“大营倒没有，不过，项燕将军我是知道的。”
伍桓惊喜问：“他现在在哪里？能告诉我吗？”
“他和几个随从就住在我们这里，每天早出晚归，已有十多天了。”壮汉告诉他。
伍桓拱手道：“多谢多谢。”抬腿就往村里走，被壮汉叫住：“哎，等一等，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他已经走了。”
伍桓一愣：“走了？去哪了？”
“听说去了卞林。”
“卞林？怎么走？”
壮汉指点道：“你们沿着这条小路往前走，上了驿道再向北去二十里就到了。”
伍桓道谢后，三人离开此地，一路打听，几个小时后，来到了这个叫卞林的地方。
三人放眼望去，只见浓云低垂，眼前大片的草地，似乎望不到边。没有牛羊，空无一人，空中偶有老鹰盘旋，显得非常荒凉。
一个小伙子挑着一副箩筐走来，伍桓急忙拦住：“哎，这位兄弟，请问卞林在哪里？”
“这里就是啊。”小伙子说，伍桓一愣：“什么，这里就是？”
小伙子抬腿要走，伍桓一把拉住：“哎，请问，你知道项燕将军吗？”
小伙子茫然摇头：“不知道。”
伍桓再问：“这一带有没有楚军的大营？”小伙子摇头道：“没有。”说完继续赶路，渐渐远去。
宫错和周龙沮丧地一屁股坐下，伍桓呆呆地站着发愣。
宫错说：“先生，我们找了两天了，连个楚军的影子都没看见。这么找下去，恐怕不是个办法。”
“那你说该怎么找？”
宫错看了看天色说：“现在天色将晚，腹中也饥饿难耐。不如找户人家投宿，饱餐一顿，然后再做商议。”
忽然，几滴雨点打在身上，紧接着，雨点越来越多。三人起身就走。大雨倾盆而下，三人在雨中狼狈奔跑。
一座低矮的山坡出现在眼前，只见树林中掩映着两栋民房，便跑了过去。到了近前，发现这是废弃的民房。四周墙壁多有坍塌，有几根立柱支撑着半边屋顶。地上到处长着野草。
夜，凤夹着雨袭来，三人坐在立柱下，冻得缩成一团。
周龙蜷缩成一团，冻得直打哆嗦。伍桓解开衣服，将他抱在怀里，用衣服裹住他。宫错在一旁又冷又饿，不停地发牢骚。
雨水在他们脚下汇成涓涓细流。好不容易捱到黎明，雨停了，没那么冷了，三人便开始打瞌睡。
一阵马蹄声和车轱辘声传来，伍桓睁开眼睛望去，只见山坡下，一辆马车奔驰而来，他猛地站起，高声叫道：“哎，停一停。”
马车上的人听见叫声，勒马停了下来。
三人跑下山坡，来到马车前。
车上是两个小伙子，后面装满了各种蔬菜。两人用询问的目光望着三人，伍桓打听问：“请问二位，这一带有楚军的大营吗？”
赶车的小伙子指着前方说：“往前走二里，向左再走十里就是信邱，那里靠近魏国，一定会有守军。”
伍桓一怔：“什么？信邱？”“对，没错，就是信邱。”
伍桓和宫错都愣住了，小伙子甩了一鞭，马车飞奔而去。
周龙哈哈大笑，笑得蹲在地上。
“你还笑。”宫错恶狠狠地喝道，周龙笑着说：“我笑我们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宫错转头问：“先生，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伍桓思索片刻说：“回头路不能再走，只能往前，哪怕是再回信邱。我就不信找不到他们。走吧。”
宫错无奈地摇头，三人继续前行。
又走了一个多时辰，进入一条山沟，两旁都是茂密的山林，除了风声和虫鸣声，一片寂静。三人疲惫不堪地走着，突然，两侧山林中发出排山倒海般的呐喊声、擂鼓声。
三人大吃一惊，停下脚步，举目四望。
呐喊声和擂鼓声陡然停止，一切如刚才一样寂静。
三人正茫然不知所措时，宏大的声音再次响起。树林中刹那间无数面旌旗出现，数不清的楚军现身。
伴随着轰隆隆的巨响，无数滚木从山上滚滚而下，将两侧路口堵死。瞬间，山林里乱箭飞蝗般射来，射在路上，将三人包围。整个山沟密密麻麻都是倒插着的箭。
随即，伴随着擂鼓声，楚兵们潮水般冲下山，喊杀声惊天动地。
三人惊得相继失色。
这显然是楚军的一次演习。楚兵们冲到路上，忙着收拾路上的箭，丝毫没理会三人。很快，箭都被收回，路上恢复原样。楚兵们迅速朝山林里奔去。
伍桓这才缓过神来，急忙叫道：“哎，等一等。”
走在后面的一名年轻军官回过身来，伍桓上前施礼：“将军。”
军官很有礼貌地回礼，伍桓道：“我们是从魏国而来，有要事面谒项燕将军。请问，他现在何处？”
“抱歉，我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也不能告诉你。”军官说罢，转身朝山林走去。伍桓急了，上前一把拉住他：“哎，慢走、慢走。”
军官回头一瞪眼：“别问了，你要是再问，我就把你当做秦谍抓起来。”“好好好，我求之不得。你赶紧把我抓起来，送到项燕那去吧。”伍桓说罢转过身，把双手背到身后，做出被缚的姿势。
军官忍俊不禁扑哧一笑，说：“我的确不知。不过我可以告诉你，项燕将军神出鬼没，行踪不定，你想找他，可没那么容易。”
山林里响起牛角号声，军官撇下午桓，跑进山林，瞬间不见踪影。
宫错若有所思道：“看来，这位项燕的确不简单。”
“我就不信找不到他。走，继续往前走。”
“再走，又回到信邱了。”
伍桓不语，转身拉起周龙朝前走去，宫错只得跟上。
走了半个多时辰，来到一个湖边。举目望去，近处是大片的芦苇，一眼望不到边。远处波光粼粼，水天一色。
三人正左顾右盼，周龙手一指：“你看。”
只见十几个稻草垛从远处漂来，猛然间，芦苇丛中响起震耳欲聋的战鼓声。十几条小船满载着楚军，奋力划桨，如同离弦之箭，朝草垛奔去。在鼓声和喊杀声中，小船接近草垛，船上的士兵们乱箭齐发，箭头带着燃烧的火焰，雨点般射向草垛。草垛顿时燃起熊熊大火。
这显然也是楚军的一次演练，三人看呆了。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满载士兵的船迅速驶入对面的芦苇丛，不见了踪影，战鼓声和喊杀声也随即消失。
“神出鬼没，项燕果然不同凡响。”伍桓赞叹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