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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对于坐在他对面的这个女人的形象,作家其实并没有多少“当年”可做参考,他既难以印证也无法反驳他那和想象混杂在一起的记忆。他根本难以把时间的两头联系起来。但他的好奇心没有失望,因为她虽然看起来有点憔悴,却还算漂亮,就像已过了盛放期但还未凋敝的花儿,她好看得很温和。没有了青春的美那种夺目、肆无忌惮的光芒,这种好看甚至有点儿让人忧伤,因为它会令人联想到这种美很快就要消逝。

似乎理应叙谈一下往事,但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往事。看起来,这个女人不像当年那样精于交谈,她有点儿局促,毫无主导谈话的打算。于是,作家说起他前一段时间去孟菲斯的旅行,谈他这两天来对圣安东尼奥城的观感,以及他上午去过的教堂和市集。她以一种欣赏而又羞怯的态度听他讲述。后来,他礼貌地问起她那一对儿女的情况,她讲起米歇尔和杰森,带着母亲们特有的琐碎感,以及对孩子无关紧要的习惯的过分关注。她还讲到米歇尔再过几天过生日,他们要请她的朋友来,给她办个生日派对。他耐心地听着,那种琐碎感竟让他觉得亲切而温暖。

女人讲完了,作家把签好名的小说集送给她,虽然这样的事情他已经做过无数次,但像每一次一样,他不好意思看对方接过书时的表情。当她提到他的小说和他的“成就”时,他马上打断她说:“我们谈谈小说以外的东西吧,或者谈我的小说以外的小说。”

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困惑,停了一会儿,她尴尬地说:“其实对小说,我真是什么都不懂,完全是外行。”

他察觉到她误会了他的意思,笑着说:“我不知道什么叫懂小说的人。我害怕谈自己的小说,因为我是个过敏的人,如果有我在场,我担心赞扬的话是为了让我高兴,批评的话呢我又不爱听。”

她的表情缓和了,说:“我明白你的意思。”

她谈到午餐的安排,表示怕家里太乱,不便说话,所以决定带他到一家有名的墨西哥餐馆吃饭。仿佛怕他误解似的,她又解释说,她丈夫本来也要来看他的,但他刚好有事。他装出有点儿遗憾的样子,但心里怀疑她是否真想让她丈夫来,或者她丈夫是否知道她要见的朋友是个什么人。因为懒得四处走动,他极力推荐酒店里那家巴西餐厅。他说他们的食物不算难吃,主要是很安静,适合谈话,这样他们还可以节省路上跑来跑去的时间,他们的主要目的不是吃东西,而是见面、说话。为了说服她,他把那盆花推到靠近她那一边的窗台,说:“送给你的。我们搬着它跑来跑去多不方便。”

“送给我的?”她惊讶地问。

“我在教堂前面的集市上看到的,可我没法把它带回加利福尼亚。”

“你送给我这么多东西,我什么也没有给你带。”她不好意思地说。

“千万不要给我带任何礼物,我最害怕旅行的负担,况且,这根本不是什么正式的礼物。”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一下叶子和花儿。他观察了一下那双手,那是一双既不娇嫩也不粗糙的手。他不无遗憾地想到,无论如何,那是一双不再写诗的手。

他把花托付给柜台照管,和她一起乘电梯到二楼的餐厅。等电梯的时候,她说:“你和以前很不一样了。”

他惊诧地问:“难道你以前还对我有印象?”

“当然有。”她很肯定地说。

“受宠若惊。”他说,心里将信将疑,却很喜欢她这么恭维他。他想她真正的意思大概是:想不到你竟然成了一位作家……

起初,餐桌上的谈话就像食物一样,说不上很有滋味,也说不上乏味。他有点虚情假意地问了不少关于她家庭情况的问题,结果他们说得最多的仍然是她的孩子。他嘲弄地暗想:但是除了要生孩子的女人,谁会对别人家的孩子感兴趣呢?

后来,他们谈到两三个共同认识的文学院的朋友时,她有点儿伤感地说:“我以前还和他们有联系,不知道怎么就中断了。”

他把自己知道的状况告诉她一些。他发现这个话题显然更具吸引力,因为她整个人渐渐活泛起来,她问了很多,听得十分投入,不时发出感叹,还说:“我真想和他们聚聚。”

“这并不难,如果你真想……”他说。

“对你来说可能不难,”她有点儿激动,“对我来说可能吗?我没法出远门。你可以四处走动,因为你是个男的,不用照顾孩子。”

“你难道想过我这样的生活吗?”他装出一副苦笑问,“在我母亲看来,这是最没有依靠、最可怜的生活。”

“当然想过!”她几乎低声喊出来。

他并不怀疑,因为她脸上浮现出一种天真的快乐神情。这让他感到,在她拘谨的外表下,有一种非常向往快乐和自由的性格,这倒和她以往的形象是相符的。他想,正是那种抽象但强烈的印象使他坐在这儿的。如今,他仍可以在她眼睛里发现那种易于激动的、善感的光芒,它们似乎被什么东西锁住了,封闭起来,但并没有消失。

他盯着她瞧。有一瞬间,他想到了他母亲。

他一直认为母亲很快乐,但直到他最后撬开抽屉,翻出她的日记,他才知道自己错了。他这些天都在读那些日记,他把它带在身边,作为对她怀念的一个方式。他读得越多,越感到她并不快乐。他如此总结她的生活轨迹:她一直是所有人的保姆,先是照顾他父亲、他们兄弟三人,然后照顾他两个哥哥的孩子们,直到她病倒、起不了床的那一天……她有一些想做的事,一些简单却无法实现的愿望,从来没有人问起过的愿望。那几乎就是些孩子的愿望:她想学弹琴,她想养只小狗,她想有一小块地方种一些花……但她没有时间实现这些微不足道的愿望。她每天急匆匆地往返于两个儿子家之间,买菜、做饭、打扫、接送孙子孙女、照顾自己体弱的丈夫。她在日记里写道,她想和自己的小儿子生活在一起。而他 - 母亲的小儿子,却时时刻刻只想摆脱接近他的任何人。他后来无数次想过那样的情景:她和他住在一起,拥有很多的清静和时间,她像个美国老太太一样早晨和傍晚去遛狗,她去上课,学她喜欢却一辈子没有机会了解的东西,他的房子后面有一块空地,她会把它变成一座花园。她会幸福,而这对他来说也很简单……可她从未对他提起过这个愿望,他也从未想过她会有什么愿望。他发现尽管他是个作家,尽管他骄傲地把自己看成是最尊重人的人文主义者,但他其实和父亲、兄长一样狭隘,对女人存在着天生的偏见,他们想当然地认为,生活该由他们来创造,而女人们的义务只是维持生活的需要。

作家看着眼前的这位年轻母亲,回忆带来的懊悔使他对她生出一种友爱和怜悯之情。

“不过,绝对不可能了,我已经没有机会了。”她这时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好像为刚才的失态感到不好意思,微微一笑。她原本搁在桌子边缘的两手似乎因为紧张而握在一起。

她突然问他:“你一直单身?”

他迟疑了一下,说:“我结过婚。”

“对不起。”她喃喃地说,用外国人的习惯表示同情。

“为什么对不起呢?这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遗憾,我发现自己不适合家庭生活,那种经常性的干扰……其实也不是谁的错,但家庭生活必然是这样。我承认我是个自私的人。”他平静地说。

“如果你想开了,真的没什么。”她说。

他们的餐具被收走了。他建议喝咖啡,她欣然赞同。咖啡送上来的时候,他问她:“所以,你那时对我的印象是什么?你真对我有印象吗?”

“当然有,”她有点儿兴奋地说,“你那时候很腼腆,参加我们的活动时总是来得很早,但坐在后面。我在文学院图书馆也经常看到你,你桌子上老铺着一堆书。”

“那你一定看见我常常趴在桌子上睡觉,我最喜欢到文学院图书馆睡觉。你看见的那些书,都是被我拿来当枕头的。”

“我才不相信。”她说,语调很温柔。

他被这温柔打动了,热情地说:“如果你没有开车的话,我真想请你喝酒。也许,下次你到加州的话,我可以请你尽情喝酒。你喝酒吗?”

“喝一点儿。”

“太好了,我受不了滴酒不沾的人(除非是身体条件不允许)。我认为这种人有种严酷。”

“大学的时候我们经常聚餐,那时候喝很多。”

“我知道,那时候你们是最活跃的一群人,可是你们从来不邀请我。你很怀念那时候吗?”他问。

“很怀念,很怀念。”她重复道,又说:“现在和你在一起,觉得好像回到那个时候。我很怀念那个时候。现在……生活似乎也很好,从各个方面看,可我还是喜欢过去的生活。”

他注意到她的语调激动起来,等着她说下去。

而她果真继续说道:“可我还是喜欢过去的生活,尽管那时候什么都没有。我现在的生活里什么都有,但是……没有我自己了。”

她那双手又紧紧握到了一起,似乎每当她激动不安的时候,她就会这么做。他发觉她虽然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却没有老道、世故的样子。他对她的好感更深了。

“我知道,我明白这种感觉,”他说,“就像我母亲说的,当母亲的都有一座花园,在这个花园里,她要让孩子们、丈夫长成鲜花和大树,她自己呢,变成了肥料和泥土。变成肥料和泥土,这当然很伟大。但是,如果她不愿意变成肥料和泥土,如果她也想成为一棵树、一朵花,这又有什么错呢?我们的社会,即便是美国的中国人圈子里,仍然想当然地认为女人应该为了丈夫的事业、为了孩子和家庭生活牺牲自我,我不喜欢的就是这个‘想当然’。”

他说这些话与其说是为了安慰她,不如说是在安慰自己。在他的想象中,他是对着他的兄长、父亲说这些话的。母亲的一生是在劳碌中度过的,连她的晚年也不得安宁,为此,他讨厌他的两个哥哥,但他更讨厌自己……

这时,他发现她正十分感动地看着他,眼睛和面颊红红的。他们互相看着,两个人的距离似乎忽然间近了,这让他们都有点尴尬。

他匆匆忙忙地说:“你有点儿让我想起了我母亲。”

“她也写作吗”她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

“不,她只写日记。”他忍不住笑了。

他们都低下头,默默地喝咖啡。他有点儿想把关于母亲的事告诉她,但忍住了,为什么他要拿自己的烦恼去烦扰别人呢?他朝外面看了一眼,感觉外头阳光明亮,气息清新。他想起那个小花园,想到风会在花园里吹动芬芳,那里会浮动着一种特殊的温柔气息。他很想邀请她和他一起到花园里走走,找个椅子坐一会儿,但又觉得这样可能不合适,也许会被她误解,因为不管她过去如何,现在她看起来只是个保守的居家女人。他想,生活不一定会把人引到什么地方去。

不知道受了什么激发,他居然想起了一点东西,说:“我还记得你写的关于阿多尼斯的评论,我喜欢你写的东西。你还记得吗?〈我的孤独是一座花园〉。你的东西太丰富了,衬托得我们都像傻瓜……”

在他说这番话时,她抬起头,呆呆地看着他。

“我没有想到你最后竟然不写了。你可能不知道,那时候我很想认识你,可是没有人愿意替我做介绍,你可能想象不到,涉及到这种事情上,男人就变得不那么大方了。”

他期望她听了会笑,但她并没有笑,过一会儿,才喃喃自语似地说:“真的吗?”

他不知道她指的是关于她的作品的部分,还是指他想与她结交这部分,但很坚定地说:“当然是真的。”

她不说话了。他发觉她的脸红了,一直红到脖子那儿去了。

“我说错话了吗?”他带着解嘲的口气问。

“没有,不是你的问题。”她急忙说。

她脸色很窘,他只好避免看她,把眼睛转向窗外,看着那些玻璃的、恢弘的楼壁和稍低处层层叠叠、延伸到远处的屋顶。过一会儿,她仿佛把自己的情绪修整了一下。当她再开口说话的时候,她的语调平静。

她说:“那时候,我们刚来美国不久,碰巧有这么一个机会,我申请了本地的学校,可以继续读书。这是我很想要的机会。但是我怀孕了。他很想要这个孩子,我知道如果我坚持不要,我们可能会离婚。”

他暗暗吸了一口气。

“那段时间,我们天天为了这个吵架,吵过之后就是冷战,几乎一两天不说一句话,一切都冷冰冰的,太可怕了。我知道如果我要了这个孩子,读书的机会可能永远没有了。我问了一些我信任的人,我的朋友、亲戚,所有人都认为我丈夫是对的。他们说,等孩子长大了,你还有别的机会,什么样的女人会因为读书不要孩子呢……可是,你知道吗,有的东西一旦放下,就不可能拿起来了,就像你转到另一个轨道上去,生活完全变了。米歇尔长大了,杰森又出生了。我们要第二个孩子的时候,我一点也没有反对,生活已经是这样了……”

她说完把头低下去了,但他还是看到她眼睛里涌动着泪光。她的突然袒露让他大吃一惊,他意识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不情愿地失去了自我的女人,一个生活安定却并不快乐的母亲。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她的问题对他来说是陌生的,如果他硬要劝说,一定会显得言不由衷,所以他竟然什么都没说。他过去常常想,一个男人要很坚强才能坚持一个人孤独地生活。“铁了心的单身汉”- 他以此来形容自己目前的状态,并且时常为此感到自傲。但坐在他眼前的这个女人,她的天分可能一点儿也不比他少,但不管她是否愿意选择他这种生活,她恐怕是没有选择的自由的,如果她选择了,她也不会感到自豪,周围的人不会容忍她……他似乎明白了她的问题。

把他的朋友送走以后,作家一个人走到庭院后面的花园里,仍然回想着这个问题。他已经原谅了她过去刻意拘谨、疏远的措辞,她那有点古怪的自卑和沉闷,因为生活对待她和他是多么不同!此时,客房楼的影子让花园完全沐浴在宁静的荫凉之中了。他找到一条长凳坐下来,在清朗的风里,感受着忽而浓郁、忽而微茫的香气,以及一人独处的宁静。有时候他想到对母亲的日记做一个怎样的摘选,有时候想到关于整理他的密西西比游记的工作。想起这些工作并不会让他觉得累,相反,他感到振奋、神清气爽。他怀着情感体会周围的一切:那些颤动在风里的花苞,一只从某处突然“扑棱”飞起的鸟,阳光下闪闪发光的色彩。他知道他的生活里会充满这样的时刻:沉静、孤独,他不会像她一样消失在生活的后面,相反,生活属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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