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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我们不说再见(下)

时间一天天流逝着,我们似乎一直在兜着圈子,兜兜转转还是会回到原点。

那个假期后来又发生了些什么?之后的事情没有向任何人期望的那样发展下去,或者说是我终止了这一切。那时候,我似乎很善于终止一切暧昧不清的关系,甚至说是在所有人还始料未及时我便彻底终结了这一切。没有为什么,也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仅仅是终结而已。

或许,得不到什么理解,也得不到什么支持,我只是觉得不想再让这一切不合理的事情发生下去了。既然有所决定,就应该有所行动。换了电话卡,一个人跑去了乌镇,做一场简短但却是梦寐以求的旅行。

黄昏坐在西栅的石桥上,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逃避。或许,只有这样做才会让自己冷静下来想想我们之间面对的一切吧?黄昏一点点压下来,天边渐渐变得压抑而深沉,我看着太阳一点点沉下去,又看着整个乌镇陷入一片灯火阑珊中。

“琪琪,你换号了怎么也不和同学说说?今天周可儿找你,说给你留言也不回,打电话也是停机。“在有些事情整理好以前我并不想太快面对,只想一个人跑出来静静,看看这个茅盾心中挚爱的江南水乡。

“等我回去打给她,最近不想联系他们,我想安安静静享受一下生活。“

“多大点孩子天天就知道享受,我也管不了你了,你随意吧。“我也有些烦了,草草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慢慢爬回客栈,打开淋浴任凭热水冲刷着我,似乎将一切不快和疲惫都冲刷了下去。现在我只想继续走我的路,其他的事情就当作这个假期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吧。

新的一天,拉开窗帘望着晨曦的阳光一点点洒进窗中,静静看着阳光下空气中细小的微粒做着布朗运动。

随便穿一条牛仔裤,一件衬衫,一双白色运动鞋,背着小背包转身离开客栈。

无意中走到了逢源双桥,《似水年华》中刘若英与黄磊便是在这座桥上擦肩而过数次,或许,缘分这个东西就是如此,机缘和时间决定了一切。也许,换一个时间,换一个地点相遇,一切将会不一样吧?

又在乌镇住了几日,我也觉得自己的思绪整理得差不多了便踏上了返程的路。

“你还知道打电话给我?“电话那一端周可儿已经明显怒了,我无力解释什么,“喂喂喂,你走也不说一声,好不容易回来了打电话又不出声?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想解释什么,感觉很累,有些事情,我真希望就随着时间走了就好,如果不是那件事情的发生,我想我并不会逃避。

“丁棋琪,丁棋琪,你还有没有再听我说话?“

“有啊,你说吧,我听着呢。“

“算了,姐姐不和你计较了。一会出来吧,假期快结束了,出来玩会,别在家闷着了。“

“好,二十分钟以后我家楼下咖啡馆见。“我也的确想出去了,自从旅行结束以后我心中一直惴惴不安,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担心一些什么,或许,我还是不够懂。

还是熟悉的地方,落日的余辉照射着的咖啡馆我最喜欢的位置上。

“死丫头,你还真是有性格,说消失就消失,老娘天天找你,你丫连手机都停了。“周可儿刚一见到我就冲着我一通咆哮,想想也正常,没有一声招呼,说消失就消失换谁谁能接受这样的朋友出现在身边。但是,话说回来,就连旅行都是临时决定的有哪里有时间去做多余的说明呢?

“别生气,别生气,拿铁双份奶加糖,再不喝就凉了。“

“丁棋琪,少拿这招贿赂我。告诉你,真正着急的人不是我。尹哲还以为你出事了,又不敢给你家里打电话。你这丫头也真是心大。“尹哲,我心好累,如果不是他,我也不至于落荒而逃。

“我,我想以后还是不要再说那么多了,我不想面对的事情太多了。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接受他,我也不能确定自己能不能忍受两个人格那么遥远的距离,我更不能确定我和他之间可以经得起时间和空间的双重考验,我接受不了。“我无力地用双手撑着自己的头了,是的,我没信心,对自己。

“那你就打算这样放弃了?决定不回头?丁棋琪,你是疯了吗?“我是疯了吗?不,我是自私,一直以来我都不希望有任何人打破我的计划,我的人生就应该是按照我的规划走,不能有任何人打乱我,也不能有任何左右我。

周可儿也不想再继续劝我什么,我看着面前渐渐冷了的咖啡也没有什么兴趣喝一口。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下来,窗外万家灯火也开始通明起来,我只觉得自己有些累了。周可儿在那边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她自己的事情,我也在有一搭无一搭的回答。这段时间以来,似乎我都忽略了太多事情。

“琪琪,我有话跟你说。“身后传来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大脑还在晃神,我原以为是我的错觉。听见这个声音莫名的想哭,“丁棋琪,之前的事是我的错,那天的事真的是个意外,我喝多了,对不起。“

“丁棋琪,什么情况?这就是你跑出去旅行还换号的原因?啊喂,尹哲,你倒是把话说明白啊,你对我家丁棋琪做什么了?能把人姑娘吓成这样。“周可儿一脸的懵,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事情也不是周可儿想的那样,我头都大了。

“我走了,你慢慢和她解释吧。“我起身想走,却被尹哲拉住胳膊,我挣脱不开,却也不想开口说话。

“琪琪,对不起,我真的没能控制自己。“

“没能控制自己?喝多了就可以在我家楼下发酒疯?我说了,我对我们之间的事情没信心,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我会累。“一想到那天喝多了大半夜他跑来我家楼下发疯似的表白我都觉得自己的世界都要凌乱了,我不是没感情,而是,我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沉沦下去了,但是一想到,他即将离开这里,我便对我们之间的一切都失去了信心。

“琪琪,你究竟对我又没有一点点感觉?我只想要一个明确的回答。如果你说你也喜欢我,我有信心。“

“可是我没有!你明白吗?我说我没有!“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甩开他的手,丢下这句话,“我没信心,我能喜欢你多久,我也没信心你能喜欢我多久,你难道不觉得现在说这些都太早了吗?我不想听那些誓言,我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用一时的冲动把自己的感情交托出去。我不想让着这件事成我我们彼此的心理负担。“

“琪琪,你真的觉得感情是负担吗?你的计划一定要好无变动的做下去吗?你真的觉人生就像一张图纸一样会按部就班的走下去吗?你永远都不会想改变是吗?“我一时语塞,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这个问题,自从他和周可儿出现在我人生中开始,我的人生已经不再是那张图纸了,他们的存在让我感觉到了座位一个有感情的人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情,曾经的我活得就像是一台机器,偶尔会罢工似的反抗一下,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在过着千篇一律的生活。曾经我以为那就是人生,但是,他们的出现打乱了我的图纸,却增添了色彩,现在,我还在意哪张图纸吗?还是说,我更在意的是感情?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也不想再看他的眼睛,我真的觉得在坚持一秒我都会破功只能落荒而逃,为什么在遇见他以后我总是在逃避?

“丁棋琪,你等等我。“身后的声音是周可儿,我渐渐泛慢脚步,“你怎么又跑了?就不能好好说话吗?偶像剧看多了?“

对啊,我为什么又要跑?我自己也挺懵的,但我真的觉得那个环境挺压抑的,我不知道自己能够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你这丫头就是一个疯子,老娘也纳闷了,平时逃晨跑,逃体育课的人怎么跑起来这么快?“周可儿又开始絮叨了,有时候我都怀疑她是不是处女座,然而她是双鱼。“你留下尹哲一个人在风中凌乱你也是够牛逼的,我说你真的是疯了吧?“

“陪我待会吧,我觉得好累。“找了一张长椅坐下,我仰着头靠在椅背上看着天上的星星,“你觉不觉得我们真的很渺小?宇宙那么大,我们只是其中的一个点,都不如天上的星星。“

“丁棋琪,你是不是属于那种不胡思乱想就会死星人派来的?“

“你想想看嘛,地球只是众多星星中的其中一个,而我们,只是地球众多动物中属于哺乳类动物的一种,儿每一个人又是这么多哺乳类动物中的其中一只,不是很渺小?“半天没听到周可儿回答,一回头就看见她跟见鬼了似的,“丁棋琪,你为什么要用只这个量词?你还真拿自己当动物看了?“当然,不知道为什么,多年以后只这个量词莫名的火起来了。

“也没错啊,人类本身就是高级哺乳类动物。“

“别高估你自己了,我觉得你更像机器。“

“你说的对,人类如果不去面对自己的感情就是一台机器,什么都可以操作,一切按照蓝本不就是一台机器?有时候我会后悔认识你们,越和你们相处我便越发觉得自己狭隘,也越发觉得自己像是一台机器,没有感情,没有心情,也不会去反抗有些已经成为常规的东西。“

“是你傻,应该为自己多想想,为什么要拼命去完成别人的梦想,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别觉得我这样说是自私,自己都不为自己活着谁会为你活着?你不是机器,你是一个人,有血有肉的人你有感情,你需要的是多为自己想想。“是啊,该为自己多想想,我究竟是为了谁在活着?看看天空中的星辰,我还真是渺小,渺小到连自己的想法都会被宇宙冲刷了。

很快这个夏天就要结束了,这个夏天的故事也要随着假期接近尾声了。

“琪琪,你会来送我吗?或许这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电话那端传来尹哲略带沙哑的声音,心中一阵暖流流过,因多日没出过家门没见过太阳而手脚冰凉我感受到了莫名的温暖。

“好。“我淡然回应,这个假期要结束了,这段故事也要结束了。

直到最终他上飞机的那一刻我都没有和他说再见,就像一个老朋友一般拥抱。我们不说再见,分别以后就像是一个片段,一部电影的散场,结束后不再重温,不再联系,我懵懵懂懂的初恋,没有再见,也没有开始和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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