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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39.月下心愿

好生安抚完情绪低落的唐谅之后,唐秀秀便催促着段青彦,护送大哥唐情快些回去静养休息,至于她则是想关于先前的问题再探探楚煜的口风。可她没想到的是,平日里对人爱理不理的棺材脸,今日却是不与二哥唐谅同甘苦誓不罢休的做派,大大咧咧和衣向柴垛上一躺,要陪着唐谅在柴房打一夜地铺。

“你该不会有断袖之癖?敢打我二哥的主意!小心我用暴雨梨花针招呼你!”临走前唐秀秀威胁似的拍了拍身上的暗袋。

当着几人的面,眼角青筋暴起的楚煜一字一句道:“鄙人正常得很!不劳挂念!”待几人走后,他身旁不幸成为发泄对象的柴草堆,被内力生生震碎了。可恶的唐秀秀难道看不出他的心意?!还敢给他扣上龙阳之好的恶名!

“你生气也没用。论起口水仗,唐门上下没人是秀秀的对手。”看着楚煜少见的光火神情,唐谅也不得不佩服妹妹损人的水平。随即意有所指道:“我们最近是不是来往太过频繁?她似乎看出点什么来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有几分相似肯定难免,早知道我应该准备人皮面具再进唐门!”楚煜生气归生气,心下对唐秀秀的洞察力感到讶然。“可就算她看不出来,也会有其他人发现端倪。何况那天唐掌门询问我师从何处,就大概猜到我的身份了。”

“也是,不过当初郁覃阳为何会突然安排你来到唐门?按照你的年纪,应该离回北沧国受封的日子不远了。”唐谅想起半月前的洛阳惊魂夜,不禁有些疑惑。

“今年开春之时我便动身北上,郁兄执意安排我到唐门来,也许是想让我多结交些江湖志士,以免日后在北沧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想到那个待他如同手足的温润公子,往事在楚煜脑海中泛起。

“前几日问了世子,天子中毒的事情仍旧没个着落。倒是难为洛熵前辈,把所有事都揽了下来,听闻现在洛阳已经在通缉他们师徒,林悠然已经出城跑路,就连凌相也被迫在府中思过。”唐谅过了半响,说出半月以来的心结。“想来朝廷这把火迟早会烧到唐门头上,到时候你记得切莫引火上身。”

“覆巢之下无完卵,虽然我跟唐门没有直接的牵连,但更有可能会成为罪加一等的理由!若真有那时,我的存在或许能助唐门渡过此劫!”楚煜没有忘记来到唐门的目的,护得唐秀秀和唐门上下周全,是他与郁覃阳击掌而立的誓言。

“随你。”唐谅自知楚煜的性格,他是那种一旦下了决心,就没人能改变的人。

“夜晚风凉,我去寻些被褥来。”蜀州二月的天气虽不及洛阳那般天寒地冻,却也阴冷潮湿。楚煜随即起身,避开门前看守的两名弟子,从柴房屋顶悄悄潜出。

此时送唐情回屋,并安排好一切的唐秀秀正打算返回篁茗亭,却被身后的段青彦喊住。“今晚月色不错,要不要一同走走?”唐秀秀抬头望了望天际,逐渐盈满为玉盘的皓月,慷慨的向人间洒落着堪比银霜的清辉。

行走在林荫小道间的唐秀秀心不在焉,她心中的疑惑还未揭开,二哥却平白无故惹祸上身,就连向来心思豁达的她这回都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从唐情兄出事开始,你就是闷闷不乐的样子,现在还有心事?”眼见唐秀秀兴致不高,段青彦试图缓解沉闷的气氛。

“没什么,就是觉得二哥这样无端的背黑锅,有些不平罢了。”唐秀秀摇摇头,想将这些扰人的心绪赶出脑海。

“若真是老爷子的意思,那也不足为奇。就算两位兄长都是嫡出,按照祖上的习惯也是嫡长子继承,此举可谓是无奈之举。”知晓帝王家为嫡庶长幼之争无数的段青彦只能宽慰着。

“其实这不是主要的。”唐秀秀深呼吸一下,问道:“你有没有觉得我二哥和楚煜很像?无论是相貌神态还是言行举止。”

“难道你就是为了这个闷闷不乐?”惊讶之余,段青彦有些无奈的笑道:“若你真的想知道直接去问他们二人不就得了?”

唐秀秀自然不能说她不仅没问出个所以然,还吃了二哥唐谅的闭门羹。“就是想听听你的看法,我怕是自己多心看走眼了。”

段青彦闻言仔细想了想:“的确很像,有好几次我都把楚煜错认成唐谅兄。”随即问道:“怎么,秀秀对楚煜这个人有兴趣?”没有男子喜欢被心上人追问,其他男人的事情,即便是他段青彦也不例外。

“当然不是。”闻言唐秀秀连连摇头,如今似乎永远不苟言笑的楚煜,凭什么赢得她的关注。就算他们是青梅竹马,但她还是不太喜欢现在的楚煜。

听完唐秀秀的回答段青彦甚是满意,他才不乐意一个莫名出现的江湖刀客夺走本就属于他的关心,更何况那人还来自敌国北沧。“既然不是,不妨看看周身的月光如何?”

唐秀秀打量四周,只见如水的月光铺满庭院,纵横交错的竹柏枝桠投影在地如同荇藻漂浮在水中,反观周身就如同于水中漫步一般。由景生情吟诵道:“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

段青彦颇有默契的接过:“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

想到段青彦提出赏月便是想替她梳理心结,唐秀秀不禁莞尔。然而段青彦接下来的举动却让她惊讶,原本站在她面前的段青彦忽而绕到她身后,整个人像牛皮糖一般黏上来。

被段青彦揽在怀中的唐秀秀不悦的用手肘抵了抵身后的粘人精。虽然她从小与两位兄长打闹嬉戏,日子过得如同野小子没两样,可与亲人以外的异性如此亲近还是头一回。心跳迅速加快的她暗骂自己没出息,同时很想摆脱背后的麻烦。

“你看今天夜晚的月亮是不是跟平时有些不同?”段青彦带着温热气息的话语自耳畔传来,唐秀秀又是没由来的脸红。“龙虎山中可是一直流传着很神奇的传说。”如珠似玉的声音好像有魔力一般,让方才试图挣脱的唐秀秀很快安静下来。

“据说龙虎山所信奉的众神之中,有位月神会在中元节前夕降临人间。如果这个时候对着月亮许下心愿,那么月神就会帮人实现这个愿望,想不想试试看?”看着怀中唐秀秀愣愣的样子,段青彦微笑道。

也许在平日里,她会对对这种哄三岁小孩子的传说嗤之以鼻。可现在看段青彦一副颇为认真的神色,倒有些迟疑。

“那我先许愿好了。”听闻细微的衣袖响动,她感觉到身后的段青彦缓缓举起右手。“希望以后经年此时,都可与你相携赏月!”

听着有些好笑的愿望,唐秀秀无奈的摇摇头,若是知晓今后如此简单的愿望对于两人而言会成为奢望,她或许会选择同样的心愿。

“现在轮到你了。”段青彦将下颚抵在她头顶,眷恋得亲吻着怀中人的三千青丝,老实说他很好奇唐秀秀会许什么愿望。

“有很多,希望二哥早日能摆脱污名,希望大哥能成为掌门,还希望天子中毒的事情早些水落石出……”心中的期盼简直多的数不过来,唐秀秀歪着脑袋扳手指一一数着。

“月神帮扶众生那么忙,你想累死他?”段青彦伸手点了点唐秀秀的鼻子。

“多多益善嘛,反正月神年年都会来。”唐秀秀有着憧憬的望向天际一轮明月。不管段青彦所讲的传说是真是假,心中留着份期盼总归是好的。

“那以后每年我都帮你许很多愿望好了。”看到唐秀秀恢复平时精灵古怪的样子,段青彦会心一笑。月光下两人重叠的影子看起来是那样和谐,与周围丰林草木融成一副美轮美奂的水墨月景图。

同样倚身在高处树梢的楚煜也难得露出笑颜,在去找来被褥的返程中,无意间听到唐秀秀与谈及此事,本以为他与唐谅的关系会因二人猜疑而被追问。

谁知段青彦如此诗情画意的月下许愿,就将整件事情不着痕迹的抹去。庆幸之余却多了些许失落,比起冷漠寡言的他,也许段青彦温文尔雅的呵护关心才是唐秀秀真正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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