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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99.所谓真相

记得当初在替段青寒诊治时,二师兄林悠然开出的无字神方,从和硕王府撤退的唐秀秀来到药铺,按照记忆抓了几幅药材。真要说起来,也许她应该要感谢那位独臂侍卫的临时倒戈,若没他的带领,恐怕自己还真找不到全身而退的出路。

回到府中,发现侍从婢女们都像看稀罕物似的背着她窃窃私语,唐秀秀才没心思管这么多,眼下最要紧的是给楚九解毒。

“啊哈,秀秀这药来得够及时。”眼见踏入房中的唐秀秀,琉璃两眼放光,接过她手中几味药材,立刻吩咐人去熬煮。

尽管听过铁哲的禀报,楚煜还是不太敢相信,唐秀秀竟然胆大包天到只身前去闯和硕王府。只得装作毫不知情,继续照看着昏睡不醒的楚九。“你的裙裾后面弄脏了。”

“方才走得太急,不小心绊了一跤。”唐秀秀总不能和盘托出自己去了和硕王府的事实,取过帕子在水盆里浸了浸,拧干后整齐叠好敷在楚九额间。寒毒毒性入体使得楚九体温高的吓人,向来白净的小脸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面对唐秀秀的刻意隐瞒,楚煜也不再追问,总之她平安归来就好。“别担心,小九已经服下师父配出的解药,只要在仔细调养些日子便可恢复。”

“师伯也会医术?”唐秀秀忽而想起早些时候还未解开的疑问,寒毒怎么会出现在北沧?琉璃又是如何会有解药?

“当然不会,这解药是洛熵配出来的,我只是派人去他那里偷了点回来。”琉璃拢袖,目光间有所闪避,答非所问。

难不成琉璃还能预知今日楚九中毒一事,提前做好了准备?唐秀秀很快否定了这种猜测。“那解药是给天子的,师伯为何要这么做?”

“因为段青寒所中的寒毒就是为师下的。”听闻琉璃的回答,楚煜皱眉,有些担心的看向唐秀秀。

不复往日的嬉笑怒骂,琉璃面无表情,紫眸中的犀利几乎让人不能正视:“你说呢?当初景汐宁贵妃仗着外戚干政,极力怂恿处死月棠。”

唐秀秀细细推敲良久,有些艰难的道出:“难道景汐北沧之间的七年之战,也与此事有关?”若说琉璃此举是算是为了自己娘亲报仇,那么选择当年身为主将又是景汐先帝之子的段青寒下手,当真是不二选择。

琉璃不言颔首,算是默认。当初他执意封印举世无双的火麒麟,不但让弟子楚释天赔上了一位妻子和两个儿子,还牵连如女儿般的月棠无辜丧命。之后那场持续七年之久的边境之战,何尝不是因他一己之念而生出的劫难?因不满他的肆意报复,洛熵自此与他断了同门之交,师兄弟二人自此反目。如今,唐门再次受到牵连,恐怕亦是跟往事脱不了干系。

心思敏锐的楚煜当下也将来龙去脉踩了个八、九不离十,说到底师父琉璃因当年一念之差,才会造成今日种种。只是看唐秀秀的反应,似乎既无意料中的伤心欲绝或愤愤不平。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师伯也不必再自责。眼下医好楚九才是最重要的。”知道真相的唐秀秀只觉得心生疲惫,上一辈的恩恩怨怨是她所无法改变的,自己所能做好的便是守护好如今身边的人。

“为师去看看药熬好了没。”多年来的心病,终于在今日得以化解。得到唐秀秀一句谅解,比什么安慰都来得有用,琉璃释然了。

屋内只剩下唐秀秀和楚煜二人,一人守在床前,一个人守在床尾,皆是默默无言。

不知该如何安慰人的楚煜,勉强想出这一句。万一唐秀秀再因此生出怨恨之意,琉璃岂不是要伤透了心。“秀秀,其实师父这些年过得也很不好。”

“我知道。背负着如此多的喜怒哀乐,在世间行走几百个春秋,师伯和师父真的很了不起。”唐秀秀唏嘘不已,琉璃终于将当年的真相尽数告知自己,想来也是要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唐门灭门之灾所牵涉的缘由众多,确实与琉璃当年之举有所牵连,但绝没到息息相关的地步。

正在两人心心绪万千之时,原本昏睡不醒的楚九倏地从床上坐起,像是着魔般的拉着唐秀秀目不转睛的看去,还紧张似的嘟囔:“秀秀姐没事就好。”目光清明一片,哪里有半分痴傻的样子。

“小九你?!”被楚九突然清醒过来的样子吓了一跳,唐秀秀有些难以置信的摸了摸他的脸颊,真不敢相信世上有人中了寒毒之后,还能这么快平安无事的醒来。

看出端倪的楚煜却是一把扣住楚九的手腕,将他从唐秀秀身前拖出。“小小年纪,就会装疯卖傻。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被如此大的力道制住,楚九吃痛之余,还不忘对着唐秀秀绽出笑容。“我就知道六哥虽然看起来凶,心下却是极好的。”挣开楚煜的掣肘,走到两人身前恭恭敬敬的跪下。“楚九感激秀秀姐仗义相助,此生愿追随六哥左右,以报救命之恩!”

比起楚煜脸色的阴晴不定,唐秀秀只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什么时候,呆呆傻傻的小九也会有如此精灵古怪的样子!比起这个为了在宫中保护自己生存下去,演技一流的小子,自己这么多年算是白活。

“师伯既然知道小九没事干嘛不早说!害得我担心半天!”对于去而复返的琉璃早知如此的平淡神色,唐秀秀恨不得掐死面前这对会演戏的一大一小。

楚九从颈间取下一个红线吊着的玉坠,有些撒娇的递给唐秀秀。为求自保装傻多年的他,那几日总看见唐秀秀在宫中进进出出。不知为何,就想在这个陌生少女身上赌一把,看她究竟能不能将自己带离苦海。没想到唐秀秀不仅做到了,还打心底把他当做家人照顾。

唐秀秀接过一看,汉白玉雕成的玉观音安静躺在手中,只是不知为何,原本无暇美玉却是被些许污浊黑斑沁入。

“那块玉坠可是辟毒灵犀之物,是释天送给小九护身的。”琉璃清了清嗓子,前些日子唐秀秀把楚九带回国师府,他就看穿了楚九的心思。为了维护唐秀秀那颗烂好人的同情心,以及为了楚煜归来能顺利接受这位胞弟做准备,才伙同楚九精心策划演了这出戏。

只是韩雪晴的出现,打乱了应有的安排,只得提前将楚九真实情况告诉二人。至于寒毒的毒性,早就尽数被那玉坠吸收化去,根本不会伤害到楚九分毫。

看着唐秀秀对着神奇的玉坠稀奇不已,琉璃问道:“煜儿,小九这次听说你从景汐回来,可是前来特意投奔的。你怎么想?”

楚九既是他同父异母的胞弟,又深得恩师琉璃和唐秀秀的欢心,楚煜发现甚至找不出任何理由,要把这个死小鬼扫地出门。只能答应:“九弟留下来可以,但要足够让我相信,我想你懂我的意思。”

得到楚煜首肯,楚九开心咧嘴一笑,恭恭敬敬的施礼道:“小九明白,唯六哥马首是瞻。”

“我说,现在可以开饭了吗?”唐秀秀弱弱的问了一句,短短半日之内经历了如此多“意外惊喜”,此时她已经饿得两眼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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