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100年后,嶙风转世了,而思茹依旧那么美丽,并且以生与嶙风的孩子,故名简元希—
这世间有一物,脱离轮回,非神非仙,有变化相貌的能力。空荡荡漂游在这茫茫尘世,生无意义,又不得死,于是化为戏子,寄身戏楼,冷眼看着世间人来人往。人生苦短,那些为她荣华颠倒的登徒浪子们,转眼间就碾转为尘世间的一捧飞灰,顷刻间又被涌上的新辈登徒浪子所代替,但从来没有谁能让她的眼神为之停留。然而,这些疯狂的登徒浪子中,最近新添了一位异类。为了不让旁人生疑,她每十年就会变化相貌去另一家戏楼,如此这般,在她寄身的第十九家戏楼,出现了一位白衣飘飘的公子哥,正是这位异类。说他是异类,是因为他来戏楼从来都只是听戏,别的公子哥极为热衷的送礼之争,他从不涉入其中。她活了这么久,他是她见过的,第一个遇到她后,不捧上千金捧上名利来亲近她的人。他听戏时那痴迷的表情,竟然好像是因为痴于她的戏曲。也许正是因为这样,从来不会记住一个人的她,偏偏就记住了这位异类公子哥。在他来听戏的第三个夜晚,唱罢,她在铜镜前褪尽铅华,突然问一旁戏楼的老板:“台下那位白衣先生,是什么人?”于是自打那晚,凡是戏楼老板提前通知说,那位白衣先生会来听戏,她就会精心挑选曲目,认真上妆,甚至还会纠结扑什么味道的香粉。这般倒有些像尘世间的姑娘了。甚至于后来,唱曲时,她的一颦一笑都是对着他,还会认真研究他的表情,来推测对这首曲目的喜爱程度。那白衣先生得了她这样上心,也是察觉到了什么,每次来听戏,都将自己从头到脚收拾得颇妥帖。只是心中暗暗纳闷,怎么对于曲目上的痴迷,渐渐不似从前了。反倒是在定定望着她的脸庞时,四目相对,会失神很久。她对于这位白衣先生这样的变化,竟然十分手足无措。甚至于在四目相对时,她也会随着他的失神而失神。连戏楼的老板都察觉出什么,在她第三百零八次问起那位白衣先生时,半开玩笑地说姑娘是否萌动了春心。她像个被戳破了心事的小姑娘一般,大感无措,将自己藏在楼阁里,不再出去唱曲儿。那位白衣先生依旧风雨无阻地来,可是在戏楼里一连等了十八日,仍不见佳人丽影,只好抱憾而归。第二十日,在此间戏楼待的第十年,还有几日便要到期了。戏楼老板待她不薄,于是她一身戏服翩跹,浓墨重彩地娉婷出了场。台底下掌声雷动,她一圈又一圈地找寻,终究是没有那个白衣翩翩的身影。十年之期到期的前一天,她拜托戏楼的老板去请那位白衣先生前来听她告别一曲。《霸王别姬》唱罢,全场轰动,都说从未听姑娘唱得如此动情过。提了裙将要下场时,戏楼门开,一袭白衣姗姗来迟,坐到了她熟悉的位置上。于是台上的人停了动作,四目相对,她对着那个熟悉的方向第一次现出笑来,泪光点点。第二日,京中甚传,戏楼解语花的头牌伶人东歌姑娘一出告别曲后,真的不见了。数十年后,当年风头盖世的解语花已然落魄,反倒是一旁原本生意稀疏的戏楼十三曲,凭借一个横空出世的清秀戏子,红遍了京城。十三曲里,台上的戏子面容寡淡,但嗓子却是无人能比,只是她唱曲儿从来都只是看着一个方向,那个位置上坐了位白衣先生。有人看的真切,两人四目相对时,那位年过半百两鬓染霜的白衣先生,眼中泪光点点,他无数次思考,那人怎么这么面熟,不会是思茹吧,她不会又到人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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