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报表重新做好,第二遍吃饭铃声响了,江小宛顾不上食欲的诱惑,再次忍饥挨饿,再次跑十多分钟的路,再次爬楼梯,再次把报表送到温丽艳的面前,温丽艳还是连句谢谢的话都没有,还是只说了一句:“放那儿吧。”然后就又继续专注聊她的QQ了。
江小宛再次返回到人事行政办公室时,又累又饿,人都快虚脱了,可是不幸的是,温丽艳的电话又追来了,说她的报表做的有问题,叫她马上过去谈。江小宛有些火了,对话筒嚷道:“我还没吃饭呢,吃完饭再说吧。”
“工作没做好,吃什么饭,一顿饭不吃,饿不死人的。我也一样没吃饭呢。”
这回江小宛再到电镀车间用时已经不是十多分钟了,而是近二十分钟了,因为又饥又累,这步伐就慢了三分之一。江小宛这回该体会到了,古人为什么要说:行百里路半九十了。
于是江小宛只好再爬楼梯,再把改过的报表送到温丽艳的面前,温丽艳对江小宛依旧是老样子,一句客气话没有,又训斥开她了:“你这报表是怎么做的,你也不看看,字都打错了,把回炉件打成了回护件。”说着说着还把那报表拿给办公室里的其他人看:“你们看看,这就是我们大学生打的报表,字都不认识了,呵呵,就这还大学生呢,简直书都读到牛肚子里去了。”温丽艳那得意的神情,简直像是向大家传颂******文件似的。
这温丽艳明显是在没事找茬儿呢,江小宛气得恨不得立刻把温丽艳的人头给扁成狗头。江小宛可是敢跟本部门主管直接叫板的江小宛但却不敢对温丽艳放肆。因为她心里很清楚:这温丽艳可是厂里有名气的恶人,硬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的道理江小宛还是懂的。温丽艳如泼妇一般的人。不到万不得已,江小宛是不想跟一个不理智的人撕破脸皮的。
江小宛于是强压住怒火对温丽艳辩解说:“不是我写错了,是你们车间的人手写的记录上就是错别字。好了,不说这个了,你再仔细看一看还有没有别的错了,一次都发现了,省得我再来回跑了。”
“有没有错,你自己不会看呀,什么都让人教你,还什么大学生呢。”
江小宛虽气愤难耐,但也只能心里暗暗诅咒着温丽艳,再回去修改了。
江小宛再次回到人事行政大办公室时,已经累得快晕倒了,迎面正遇上要去吃饭的小叶,江小宛仇人似的一把揪住她吼道:“吃饭你到跑的勤的很,工作工作做的一塌糊涂,你看看你做的报表……”
江小宛将改报表的工作交给小叶后,自己便去吃饭了。江小宛正吃着吃着发觉眼前有个人影,一抬头,电镀车间的女领班正恶狠狠地看着她呢,那女领班说:“报表还没有做完呢,你到先吃上了。我们老大正急等着要呢,你还不赶紧做好送去。”
江小宛立时觉得这饭吃着恶心起来,仿佛这饭变成温丽艳了。江小宛没好气地说:“你们老大是谁,我不认识。你们电镀车间是黑社会呀,还不准人吃饭了。”
“你!哼,温丽艳叫你马上把报表做好送去,你最好快点。”
“我恐怕没那功夫呀,刚刚杨特助让我去帮她整理各部门的建议呢,你们都是领导,你说我这小兵到底该听谁的呢?”
“你!反正我把话带到了,去不去由你,你看着办。”
当时李兆文正好也在食堂,见两人要吵起来了,便赶紧打圆场,先对江小宛说:“小江,有话跟人家好好讲嘛,别这样。都是为工作嘛,何必呢。”接着又对那女领班说:“小唐,你先回去,我来跟小江说说,她一会儿就会去你们那儿的。”
江小宛冲李兆文嚷道:“你跟我说也没用,我就是不去,我看她还能把我怎么着!”
李兆文开导江小宛说:“你这又是何必呢,出来做事,那儿能不受气呢,能忍让就忍让些吧。”李兆文还以他干销售时的经验来开导江小宛:“我过去受客户的气受得多了,现在在厂里受点领导的训斥,真觉得不算是什么。只要领导不是成心与你为敌,就没有什么大不了。”
李兆文接着又从心理上对江小宛进行了一番辅导:“再说你都忍到这个份上了,这会儿再翻脸,那前面的气不都白受了吗?要翻脸也应该早翻脸呀。不过我劝你还是应该以忍为上。你要是恨那姓温的,等有朝一日,有了出头之时,再报复她也不迟呀。”
李兆文说完这番话,猛然发现那电镀车间女领班还没有走远呢。他怕刚才的话被她听去了。于是李兆文便赶紧大声向江小宛补充几句道:“人家温课长一向工作都是认真负责的嘛,人家对我们要求高,那也是为我们好嘛。只不过温课长脾气不太好,说话直了一些,这更说明人家做人心里坦荡嘛。”
江小宛恼怒吼道:“她如果是脾气不好,她干嘛不去骂厂领导呢,就会骂工人,就这样人还心里坦荡呢。你有没有一点是非观念呀?”
“哎,行了,行了,还是忍忍,少说两句吧。”
“我怎么不能忍了,我过去忍过谁呀,我还不够忍的。现在这世道,简直是弱肉强食,你太老实了,人家就把你当傻子看,欺负上你还欺负上瘾了。那个姓温的变态女人,顿不顿就骂人,大家都忍,结果到把那女人倒给惯出毛病来了,她骂人还骂顺嘴,骂上瘾了。”
“其实温丽艳口碑挺不错的,听说她工作态度很认真的,待人也挺实在的。”
“你这是听谁说的,别信李凤巧的话,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你根本不了解那姓温的是什么人。哼,这个老太婆怪不得没人要呢,白送人都没人要。”
“老太婆?你说的是谁,温丽艳呀,人家才三十一二岁,你就叫人家老太婆呀,小心以后糟报应,别忘了,你也会有年过三十的时候。”
“我压根就没考虑过要结婚,但我就是到三十岁也不会像她,她这人找不到男人就专门喜欢给别人找别扭,就看不得别人快活,人家忙了一上午,好容易熬到快下班,有点空,想放松一下聊会天,她就给人家安排一大堆事情做。”
“上班时间聊天呀?现在厂里的人已经太自由了,我听说过去厂里台湾人多,连课长都是台湾人在做,那时候厂里才叫严呢,现在厂里台湾人已经不多了,已经是好自由了。她虽然嘴上说人说的很严厉,可从来也没罚过谁的钱,她够照顾手下了。”
“才不是你说的那样呢,你才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动什么心思呢,她工作上什么都不给人家教,就怕人家学会了超过她,比她厉害。而且她这个人,一点也不懂得体谅新人,她背后里还说:她最不愿意带大学生了,带起来很累,说大学生这不好,那不好,我觉得她根本是嫉妒嘛。”
“人家也是大学生嘛,不至于嫉妒你吧。”
“她算什么大学生呀,听说她刚来这个厂时候跟李凤巧一样,也才是个初中学历,后来参加成人自考,才混了个所谓的大专学历。那种成人自考出来的怎么能跟我们正式大学本科生比呢,所以她就有意压制大学生。”
“人嘛,谁还能没有一点小心眼,你的小心眼我看也不少呀。温丽艳可不是凭耍小心眼坐到课长的,人家是多少年辛辛苦苦干出来了,你看她现在好像不怎么辛苦,她以前可是天天都加班,那天不是都到晚上八九点。”
“她现在也是那个样子,除了她那个人喜欢加班呀。她自己喜欢加班也就算了,干嘛非要拉上别人也加班啊,她有加班的瘾,可不见得人人都有加班的瘾。她凭什么削夺人家生活娱乐的权力。她加班无非是想巴结老板,她想巴结老板,人家可不想巴结老板。你就瞧瞧咱们厂这些人是什么人品吧,每次郭天饱主持开会的时候,个个都装做认真听的样子,而且还记笔记,好像厂领导讲的都是至理名言似的,我现在整天跟这帮小人在一起,我觉得我的素质都让他们给带低了。”
李兆文左右看了看说:“这些话在这儿说说就罢了,别在厂里乱说。”
“这个我还能不明白,我又不是小孩。因为咱们不是外人,这些话我才跟你说呀。”
李兆文听江小宛不把当外人,李兆文心里不由有些感动,不过他可再不想就这个话题跟江小宛说下去了,再说下去,还不知道她还能说出什么好听的来,便把话题岔开:“过几天就发工资了,发了工资你打算给你爸妈寄多少钱呢?”
“给家里寄什么钱呀,家里又不缺钱花,再说我妈又不会花钱,就知道整天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