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佑庭走过去一瞧,才发现在这株倒伏的紫竹下,竟生长出了一块色彩斑斓的石头,十分不凡。而尖锐的一端上还沾着点点碎裂的鳞片,突出的棱角锋利如刀削。
卢佑庭伸手用力的一捏,却是纹丝不动,不禁让他大为吃惊。照他现在的力道,哪怕一块千锤百炼的精钢也得留个指印呢,但没想到这石块质地如此之硬。
没想到这长蛇身边竟然还真有克制它的物事,他自己也没瞧出个所以然,但抱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心态,便开始动手刨这石块。
一直挖了半个人深的大坑,才把这这石块连根拔起。石块抱在怀里,锋利的石面竟将卢佑庭两臂割开了道道口子,看来以魔体的坚韧似乎依然无法阻挡其锋锐。
痛虽痛,但卢佑庭心里却是大喜,明白自己是捡到宝了。而以目前他炼气初阶的实力再加上魔体本身的巨力,几千斤的物事原本都不在话下。
但偏生这矮凳一般大小的石头抱在怀里却感觉气力竟是十分吃紧。卢佑庭不敢托大,放下石块,把它放进了储物戒指里。待得日后再来研究不迟。
森蚺的妖丹此时已被卢佑庭取了出来,这森蚺虽说粗壮如小牛,但妖丹却只有鸽子蛋般大小。卢佑庭拿着那颗泛着黄光的妖丹把玩着,想了想便将喳喳鸟从铜镜里唤了出来。
喳喳鸟刚从铜镜中飞出,还没反应过来便见到一团黄光飞向自己。吃惊之下随后便是大喜,鸟嘴一张,那枚黄澄澄的妖丹就被它吸入了腹中。
这森蚺修炼六百余年,妖丹对于喳喳鸟来说无疑是大补之物。之前形势危急下喳喳鸟向铜镜中的神魂求助,卢佑庭是十分清楚。与其拿这枚妖丹炼些当前用不着的药,不如直接送给喳喳鸟,也算是承了它的情。
喳喳鸟一口吞下那妖丹之后,整个便如喝醉了酒一般,站在卢佑庭肩上东摇西晃,显然那妖丹的妖力超出了它目前所能承受的极限。估计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将森蚺的妖丹炼化干净了。
喳喳鸟左摇右晃的迈动着步子,张口说道:“老大,以后我喳喳鸟就叫你老大了,五老有事找你相商。”刚一说完,咕噜一下从卢佑庭的肩膀跌落了下来。
卢佑庭伸手将它接住放进了袖子里,且让它自行慢慢炼化妖丹。这是喳喳鸟自附体重生之后说的第一句话,估计便是受了森蚺妖丹的补益,修为精进的功效。
而喳喳鸟口中的五老说的怕是铜镜中另外五个修者的神魂了。此次他们相助自己怕是消耗很大,找自己是想邀功吗?
卢佑庭神念闪动,周围环境随之变幻,神识已入镜中世界。几个神魂发现卢佑庭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跟着吓了一跳。他们此次强行突破封印溢出魂力,实力已大损,正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时候。
卢佑庭笑了笑,躬身面对五个神魂光晕作了个揖。“诸位前辈在上,晚辈末学惊扰了前辈们的清修,还请多多包涵。诸位前辈相助晚辈击杀森蚺,实在感激不尽。”
其中一团光晕嘿嘿笑道:“你这小子还算知情识趣,我瞧着还算喜欢。能让我们五个一块出手帮你,是你天大的福分。我们此次既然救你一命,你如今就把这铜镜留在我们体内的封印去了,姑且算作你对我们的回报吧。”
“不知这位前辈怎么称呼?”卢佑**前又是行了一礼,询问道。
“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凭你也配打听我们的名号?蒋道子吩咐你做什么,只管去做便是,何来这许多废话?”其中一个神魂十分不悦的道。他们几个无一不是修为有成的大修,这个炼气初阶连只爬虫都打不过的小子实在不入眼。
这时另一团光晕接着又道:“跟你说话的这位叫步问,一千多年前可是修行界鼎鼎大名,令人闻风丧胆的步阎王。他精通潜伏刺杀,手段可谓残忍至极,剑法卓绝,一时无两。后来被剑神雷啸天击杀才封印在这鬼地方。我们替你挡了灾,你小子若知道好歹就替我们把封印解了,我们就此两清。”
这些神魂现在显然已是十分焦急了,此次替这小子解围,几人损耗颇巨,实在是没有信心再应付魔龙王的威胁。若不能及时解开封印,逃出这鬼地方,只有被魔龙王吞噬的份了。
只听卢佑庭道:“诸位前辈大恩,小子定然是铭记于心,只是当年剑神封印了你们,我想定然有他的道理。就如步问前辈杀人成性,我若放他出去,更有违剑神前辈的志愿。”
“若被道庭知道,我受牵连不说,定然后患无穷。所以但凡凶名在外之人,我是定然不会答应你们请求的。所以还请诸位前辈见谅。”
一位神魂听得卢佑的话,冷笑道:“我们几个若一旦被魔龙王从中击破,逐一遭到吞噬,到时候他定然魔功大张。就凭你这小子目前这点微末的道行根本压制不住魔龙王的反噬,到时你势必是尸骨无存,讨不得好。”
卢佑庭沉吟了一会便道:“前辈说的在理,诸位前辈都是有大神通,大智慧之人,若是枉死在魔龙王手里实在说不过去。只是若想出这铜镜须得答应晚辈一个条件。”
几个神魂听得有转机,个个都留了心,纷纷问道:“什么条件,说来一听。”
“鉴于我之前的担忧,所以但凡愿意出此铜镜的前辈需跟我种下一道生死符契。”
生死符契这玩意,这些老家伙一听自然个个都明白是什么东西,说到底还是要将自己生死交于这小子之手。这小子看似老实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我呸!你一个小杂碎,若不是爷爷我拼死救你,你早死得不能再死,如今便是要落井下石,趁人之危了。我只问你,你口口声声说我们罪有应得不肯解开封印,但我们邓扶危老爷子却又怎么说?”
“他当年可是数一数二的阵法大家,神魔大战中为救雷啸天不惜牺牲了自己,为雷啸天那老匹夫挡了魔龙王的致命一击,这才阵破人亡,如今却也被封在这铜镜中,千余年来不见天日,你却又怎么说?”
另外几个神魂听完,也是跟着纷纷附和,而这时一个苍老清冷的声音在众人间响起,“你们都不要吵,当年剑神封印我的神魂自有他的打算,我相信他。”几人听言一时便都安静了下来,不再说话。
而这个声音卢佑庭更是一度十分熟悉,沼泽中曾经传他祭炼口诀,这次决意出手相救的也是这位老者。这几人隐隐便是以他为首。
卢佑庭此时面对那位老爷子,弯腰行了个大礼,久久没有起身。众神魂只是瞧着他,看他到底要如何说。半响之后,卢佑庭这才起身说道:“邓老前辈高风亮节,自是我辈之楷模,对晚辈更有再造之恩,若要出铜镜,自是随时可出,不受半分拘束。”
说完,便是一伸手,一道光华闪过,邓扶危神魂一道五行束印便自消失,只要他此刻想出这世界,便是随时可出。众人见这小子说的真不是瞎话,一时又起了别样心思。
这一千多年来,与魔龙王无数大小战,无不都是依靠了邓扶危的星空光耀阵,才堪堪与魔龙王战得个难分难解。这时他若一去,众人在魔龙王面前几乎就如刚出壳的雏鸡,只有矮宰的份。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只要邓老爷子发话,众人都绝无异议的原因所在。
邓扶危就是他们这一千多年来最坚实的后盾,而如今却被眼前一个无名小辈釜底抽薪,心里那个恨呀。但恨归恨,可目前形势急转直下,怎么保得自己小命才最要紧。
于是刚才那个蒋道子的神魂上前谄媚的道:“卢少侠果然是言出法随,我蒋道子虽然造的杀孽多了点,但绝对是个信人。只要你卢少侠答应放我出去,我冥山洞府内所有珍奇灵宝都赠与了少侠,不知少侠以为如何?”
卢佑庭正要接话,一旁却又有一个道:“你那些破烂玩意算得了什么,只要卢大侠答应替我解了封印,我这秘传的三十六路焚天决都传授于你。”
这位话还没说完,另外一位又要抢上来说,卢佑庭见此立刻打断道:“诸位前辈想要离开的心情,小子十分理解,但我作为剑神再传弟子,有责任和义务守护剑神的遗志。诸位前辈若想离开此地就必要跟我签订生死符契,这是唯一的条件,是否答允全凭你们自己。”
这四人听得卢佑庭如此说道,知道这小子是铁了心要吃定自己。一些人唉声叹气,另外一些人眼巴巴的望着邓扶危,这一千多年来,这是唯一值得他们信任和托付的人。
邓扶危此时在一旁亦是心情复杂,这些人虽都是穷凶极恶之辈,但这一千多年来无数个日夜彼此依靠,共抗强敌,没有丝毫感情那是骗人的。他自然十分不愿意看着这些人被魔龙王灭杀。
但另一方面这些人若一旦放了出来,失了约束,怕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修真界到时怕要再掀起腥风血雨,这也是他最不愿看到的。
眼看这些人都望着自己,便开口道:“这生死符契便从我开始吧。老夫既已成神魂,能出这铜镜便是卢少侠给的第二次生命。若是日后卢少侠想要挟老夫行那不轨之事,老夫定当自爆元神以偿今日失察之责。”
四个神魂以及卢佑庭听得这一番话,个个惊讶的合不拢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