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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晚餐

清晨,透着一层薄薄的纱幔照进云曦的房间第一缕阳光,屋外的空气中还夹杂着干净的露水味道。

“叮咚叮咚——”难得休息在家的云曦本想再懒洋洋的躺一会,但楼下门外不知趣的响起一阵急凑的门铃声。

无奈的她只好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穿上衣服开门,“谁啊?”

“请签收。”师傅可能因为一大早就见到一个‘闭月羞花’顶着鸡窝头的姑娘儿心情格外差,说话的声音也变得粗犷起来。

“啊,谢谢!”方才还有起床气的云曦淡定的在签收条上写上自己的大名,然后目送师傅离开。

看见硕大的纸箱上贴着的邮局单上寄件人名字写着‘江宇’二字的云曦,猜到这一定是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几年了对于自己的事情江宇从不懈怠过一次,礼物更是从未断过。

云曦笑笑将箱子搬上了二楼自己的房间。看着这个大箱子,云曦揣测这里面是什么东西,不会是蛋糕吧?可惜,蛋糕不需要这么大的箱子。难道是人?江宇自己?那箱子也太小了,况且重量就不对。

那这里面是什么?

算了,不想多想的云曦一股脑将箱子的打开。展现在云曦面前的赫然正是一幅画。

艰难地拿出那副画,居然还有一层白布包着,云曦仔细的打量着,没过几秒心急的云曦就把白布掀开。

当画上的情景呈现在云曦面前时,脸上收礼物的喜悦却立刻变成了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这画……”云曦下意识的喃喃自语,下一刻便找出手机拨通了江宇的电话,几声‘嘟——’声后接通。

“云曦啊……”电话那头传来从嗓子眼发出的笑声。

“哦,你……你是不是送我一幅画?”

“你已经收到啦?”

“恩。”云曦继续追问:“这幅画,你是从哪里……从哪里来的?”

“恩……秘密。哈哈哈哈……”江宇开着云曦玩笑:“答案很快就告诉你,先等等。”

挂断电话后,没有从江宇嘴中得到答案。云曦仔细的看着这幅画,画中的少女背对着一个席地而坐的男生,这个场景为什么如此熟悉?

她发现画中的那个男生眼角有着泪痕,像极了十年前,她与爱哭鬼第一次对话时候的情景,而那个爱哭鬼现在又在哪里呢?

画框磕碰的痕迹还在,颜料也有点褪色的迹象。是时间久了的原因吗?可是,即使时间再久,她都无法忘却那个人的名字。

子晨,他叫安子晨。

云曦轻轻抚摸胸口戴着的那条项链,静静的闭上了眼。

第二天,子晨呆在仓库宿舍里看着医疗短片,突然接到了江宇的来电。

“喂,是Anson.chen吗?我是江宇。”

“哦,你好!”子晨未曾想过会接到江宇的电话,有点莫名。

“上次说过的,你帮了我两次,我得好好谢谢你,所以想请你来家里喝一杯怎么样?”

“这……我也是举手之劳而已,所以……”子晨想要推辞。

“哎……哪是举手之劳啊。你可是帮了我大忙的人,况且,你还救了我的女人,就这件事情我就该好好谢你了。”

我的女人?子晨心里不是滋味,没有回答。

“我一会把地址给你发过去,你今天可一定要来啊,等到天黑我也会继续等下去的哦~“江宇最后突然撒娇的说了一句。

“恩。”子晨抿着嘴挂断电话后,闷闷不乐。

子晨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黑色盒子,打开拿出拿条星星项链,呆呆的看着它,十年过去了,它依旧闪闪发亮,只是物是人非。她的身边已经有别人了,虽然早已经告诉过自己无数次可能发生的事,只是,为什么得到真相后,他的心像被撕裂一般的痛。

无言的泪就这样静静地划过鼻尖,流入唇齿间,一股酸涩的味道。

“大检察官,怎么今天有空来我们画室啊?”阿芳放下手中的活,调侃着正明道。

“额……你们室长在不在?”正明手捧鲜花,挠挠后脑勺对着阿芳说。

“喏,在后面院子里。”阿芳伸手一指。

“好,谢谢。”

正明小心翼翼的走向画室后面的院子里,只见楚林正拿着铲子帮植物松土,随后拿着白色的洒水壶浇灌着植物和一旁正如饥似渴地花朵。

“嗨——”

楚林停下手中的活,随声音扭头一看,原来是正明。只见他慢慢的向她走来,站立在她的面前,伸手将花捧在面前说:“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美得女孩。”

楚林听完,害羞的说:“我也没见过像你一样天天有空的检察官。”

“嘿嘿……这花是送给你的。晚上,我请你去吃一家很好吃的海鲜料理。”

楚林结果正明手中的花,嗅了嗅,问道:“哥呢?”

“哦,刚才我打电话也叫了他,可是他说他今天有约了。所以……”

“有约?”楚林瘪瘪嘴无奈的说:“好吧……”

傍晚,子晨应邀来到江宇的家中。

不能空手拜访的子晨挑选了一瓶红酒带给江宇,江宇感激的说:“美酒配美食,人生真是再好不过了,可惜啊……”

“可惜?”

“可惜,没有美女。”

突然,门外传来‘叮咚——’的门铃声。

江宇笑着拍着子晨的肩膀说:“美女到了!”

屋门的保险栓‘咔擦’打开,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清脆响亮的声音传入子晨的耳畔:“怎么这么久也不给我开门?”

江宇走向玄关处笑嘻嘻迎接沐云曦,细心的拿出拖鞋端正的摆好。而此时的子晨看见这一幕,内心尴尬至极,瞬间变成了二人的电灯泡和局外人。

子晨欲转身不看,云曦却在此时抬头看见了他,停下了手中的事情,眉头一皱看向江宇,见江宇笑嘻嘻的摸摸她头,下意识的微微躲开。

江宇看向子晨,又看了一眼云曦,笑着说:“你们,应该不用我介绍都认识吧?”

子晨抿着嘴点点头,云曦侧手在江宇腰部扭了一下,江宇失声‘啊——’的一叫,云曦不管不顾小声的问道:“你怎么没说他会来?”

即使再小的声音子晨也听到了,也毫不客气的对江宇说:“如果知道她今天会来的话,那么我一定会改日拜访得。”

云曦瞪大了眼睛看向子晨,他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空气中硝烟弥漫,被晾在一旁的江宇十分尴尬的看着这两个互相怒目圆睁的人,挠挠后脑勺无奈的把云曦推到沙发上坐下说:“你忘记啦,他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我们答应好的,要好好谢谢他不是吗?”

云曦转念一想,轻轻点点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生气,也许是因为江宇事先瞒着自己,又或者是因为刚才她和江宇亲昵的举动被这个人看到了的紧张感呢?

子晨站在一旁看着他温柔的蹲在地上对着她的说着话,没过一会江宇来到子晨的身边也把他拉到客厅,让他坐在沙发上。

江宇按住子晨想要起身的身子说:“哎嘿……好好坐下。”

说完江宇就离开了客厅来到了厨房进行他今天的厨艺展示。子晨拗不过江宇的坚持,于是,默默地坐着。而在他的对面正坐着沐云曦,她淡然的翻看着手中的杂志。

两人就这样默默不语。

只是,子晨的眼神从她刚进来的那时候开始,一刻也没有离开她。她今天穿着一件宝石蓝的薄毛衣,配着一条粉嫩嫩的千褶裙,她的脖颈里似乎还带着一条项链,坠子隐藏着。

偶尔因为身体的微微动弹,她的蓬松头发从耳畔垂下,下一秒她就又把垂下的头发挽回了耳廓。

她的眼神随着杂志页的翻动而动,而他的眼神随着她微妙的情绪而动。

子晨失落地扭头,这样的云曦他还是第一次见,只是她的一切都无关于他。

仿佛觉察到了子晨的异样,云曦微微抬起头,见他侧着头,咬着自己的嘴唇,似乎在想着什么。

而他脸颊的轮廓是这么明显,最引人注意的就是他的鼻子,虽然不似欧洲人一般高挺的鼻子却有着高高的鼻梁,鼻尖的弧度圆润,煞是可爱。眼神在往上移一移时,惊讶的发现子晨的眼角带着水珠,难道这是他的泪吗?

子晨突然间回头,云曦急忙收回自己的眼神故作镇定的继续看着杂志。

不多久,江宇将一桌子的菜端上客厅饭桌,三人齐聚一堂。

“Anson,再次欢迎你,来干一杯。”

云曦和子晨尴尬的碰杯。

江宇夹着一粒牛肉粒放在云曦的碗里,随后又夹起一粒牛肉粒放在子晨的碗里,对子晨说:“Anson,尝尝我烧的菜。不瞒你说,上学的时候我的梦想可是当一名厨师呢?”

子晨尝了一口牛肉粒,点点头道:“好吃啊,江科长的厨艺真是和医术一样。”

“看来往后就算不做医生,做料理师也不错啊。哈哈哈……Anson你呢?小时候的梦想是什么?”

“小时候的梦想,是医生。”

云曦看了子晨一眼,继续咀嚼口中的食物。

“啊?你可真有意思。可是,现在作为一个画家也不错啊,收入也稳定还有这么多人喜欢你的作品,对吧?我的云曦。”江宇扭头看向正默默吃着菜的云曦:“还记得那幅画吧?”

“哦,那幅画难道?”云曦似乎猜到了什么。

“嘿嘿……对。”江宇看向子晨道:“是我厚着脸皮向Anson要来的画。”

云曦惊讶的看着子晨,吞咽着口中的食物,回想起那幅画中的情景,失神地想要拿起一旁的水喝,却不料失手碰到洒了一桌水。

“啊……”水沿着桌子滴在云曦的裙子上。

江宇心急的去厨房拿来干净的毛巾,蹲在地上帮云曦擦着,嘴中还嘟囔着:“怎么这么不小心。”

“哎呦……我没事,一点水而已。”说完,云曦的眼神情不自禁的看向同样也在看着她的子晨。

裙子风波结束后,三人继续坐在饭桌上。

江宇突然没好气的说:“Anson,这件事情我就告诉你一个人。云曦她可是我的初恋,可是云曦的初恋却不是我。”

“喂……”云曦一惊拍了一下江宇的手臂,眼神虎视眈眈的瞅着他。

“嘿嘿嘿……”江宇住嘴回头问子晨说:“Anson你呢?你的初恋是什么时候?”

子晨停下手中的刀叉,思考着什么,看了一眼云曦又收回后回答:“18岁的时候。”

“哦?比想象中的还要晚一点呢。”江宇一边切着牛排一边说。

“我只见过她一次面。”

“啊?那就是说,你对那个女孩是一见钟情喽?哇塞,现在呢?这个女孩在哪里?”江宇开启他的八卦模式。

“我也不知道。”子晨无奈的回答。

云曦瞅了一眼失落的安子晨,他的眼神似乎在哪里见过?

晚餐过后,江宇和云曦欢快的收拾着锅碗,而子晨就这样坐在沙发上默默的看着二人,百感交集。

一会,江宇擦着湿的手离开了厨房。云曦继续洗着晚餐盘,洗完后没走心的放在一边,结果盘子因为太滑而掉落在地。云曦下意识的去捡起来,结果划伤了手指。

见此情景的子晨迅速来到云曦身边,着急的一把抓起云曦的手,右手食指被划破了一个口子,鲜血直流。

“没关系。”云曦想要缩手,却反而被子晨抓的更紧了些。

“疼吗?”子晨关切的问。

云曦缓缓摇摇头,突然子晨将云曦右手食指放入自己嘴中,吸吮着。云曦心中一惊,赶紧挣脱。

见云曦脸上泛着红晕,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点暧昧,试图打破彼此间的尴尬,于是打趣着说:“这样可以止血。看,血不流了。”

江宇从房间内奔跑着出来,看见两人正蹲着四目交接,忙问:“怎么了,盘子怎么碎了。”

子晨连忙解释道:“不小心打碎了,她的手……”

“她的手?她的手怎么了?”江宇关心则乱,一把抓起云曦的手,看见食指有着明显的陶瓷划痕,虽然肉眼已经看不见有鲜血流出,可是江宇还是不放心的把她抱起说:“赶紧消个毒。”

被江宇突如其来的公主抱吓到的云曦拍打着江宇的肩膀说:“哎呦,疯了吧。”

“坐着别动。”江宇霸道的按住云曦让她不要动弹,随机拿来药箱用酒精擦拭着伤口,消了毒。

子晨恍然若失地看着。

一阵风波结束后,坐在车内等待着江宇送自己回家的云曦,看着车窗外还在与子晨交谈着的江宇。

“晚饭吃的很好,可是好像打扰到二位了。”

“怎么会,可是,Anson你为什么不满意我们家云曦呢?”江宇失望的问道。

子晨并没有回答。江宇笑着扭头对着坐在车内的云曦说:“虽然从我嘴里说出来的话,听起来像是炫耀,可是,云曦她是一个了解之后就会发现是一个无法讨厌的人呢。”

听完,子晨眼神默默也看向车内的云曦,微微扬起嘴角说:“没有,确实是该值得炫耀。”

“改天吧,改天我们三个再一起喝一杯。”

子晨无力地点点头。

车子启动在子晨的身边慢慢驶离,见二人已经离开很远,子晨叹了口气,骑着自行车默默离开。

走了一段路,子晨一个人逗留在湖边的天桥上。天桥上没有一个人只有他默默看着湖中自己的倒影,灯光下的他看起来十分的寂寥。

‘滴答——’原本平静的湖面刹那绽开涟漪,像是要把湖边少年的悲伤之泪一起沉入湖底。

云曦啊!我该怎么办才好?心痛的快要碎开……我该怎样继续下去……

回到家的云曦,已经洗漱完毕擦拭着晚霜准备就寝,恰巧看见靠在墙边的那幅画。

那天阳光明媚,有个爱哭鬼靠在墓碑上小声的抽泣,她看见了他,后来他不哭了。

可是,她却哭了。因为那个男生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右手的食指为了避免发炎而用防水邦迪贴着,云曦呆呆的坐在床头,脑海中却浮现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叹了口气后,躺倒在床上,蒙在被子里面说:“不会的,不会是他的。”

“叮铃铃——”突然的电话铃声响起,吓得云曦立刻从被子里钻出来。拿起手机一看,原来是智恩。

“哎呦,你吓死我了。”云曦没好气的对着电话那头的智恩一通臭骂。

“哎嘿……是不是打扰你和某人干坏事啊?”

“呸呸呸……大晚上的找我什么事?”云曦嫌弃的说。

“哎,一言难尽。喂,要喝一杯么?”

“老地方。”

说完,云曦便挂断电话,穿上外套急匆匆地出去。沐正听见楼梯上急促的脚步声,忙从书房出来吼道:“大晚上,去哪里?”

“哦,智恩家。今天不回来了,爸您先睡,不用等我。”一阵火急火燎便消失在夜里。

智恩家。

“叮咚叮咚——”

“你终于来啦?”

“什么事啊,这么晚。”云曦径直走向厨房的吧台上,从冰箱里拿出两瓶罐装啤酒。

“先喝一杯再说。”智恩熟练的把易拉罐打开,‘咕咕’喝了一口。

云曦摇着头,也‘咕咕’的大口喝着。

智恩见云曦顷刻将一罐啤酒喝完,还打了一个饱嗝,疑惑的问:“你……看起来比我还心烦?”

“呵,原来有这么明显?”云曦傻笑。

“什么呀?明明就是我先找你来的。”智恩撇撇嘴没好气的问:“我知道你爸爸禁止你进手术室,这事?”

云曦看着啤酒罐,摇摇头。

“不是?难道是我们好好先生江宇惹你生气了?”

云曦继续摇摇头。

“什么呀?”

“智恩啊,我想我最近可能见鬼了。”

“什么!唉——不要吓我,我最怕鬼了。”智恩听完全身打了一个激灵,摸着自己的小心脏安慰着说:“世上怎么可能有鬼呢。”

“就是说,怎么可能有鬼呢。”

“云曦啊?”智恩看见云曦的神态变得异常悲伤,无神的看着,没有焦点。

“安子晨,安子晨。这个人到底存不存在?为什么,为什么?”云曦默默的流着眼泪。

智恩皱眉看着她,摇着头怒斥道:“这个坏蛋,就把他忘了吧。”

“是啊,明明已经把他忘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那个人的身影却在我的脑海里越来越清晰了呢?”云曦瞬间放声大哭。

只能不知所措的看着她,轻轻来到她的身边,抱住哭泣的云曦,安慰着她:“好了,休息吧。”

智恩安排云曦睡下,站在床头,只听云曦小声的呢喃着:“子晨……”

“这个混蛋。”智恩说完便小心掩上房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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