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陈若华母亲登门王家拜访后,两家人走动的频繁。陈若华于王挺英相互到对方家里更是平常之事,双方家长已认定他们的婚事是迟早要哦办的事实。
这天陈若华于王挺英两人并肩走出阅览室,准备去吃中午饭,不知什么时候周勤功突然站在他们俩面前,神色叫人担心,见他两眼冒火,怒视着不说一句话,两个手臂交互抱在胸前,嘴紧闭,大约相对一分钟,见他上前一把抓住王挺英的胳膊拉起就走,王挺英吓得脸色灰白说:“周勤功,你要干什么呀!”这时,陈若华一个箭步上前,拦住了去路说:“周勤功同学,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可以讲嘛,不要做出有失理性的事情。”周勤功将王挺英拉紧一些说:“爱还有理性吗?我爱她,爱的要发疯了,你知道吗?”
陈若华说:“那是你一个人的事,爱情是双方的事,我劝你还是放手吧!”周勤功脸和脖子都红红地说:“本少爷今天就不放,你能怎样?”这时的陈若华没有了往日的儒雅,上前一把抓住周勤功拉王挺英的那只手腕,用力一拽,只听周勤功:“哎呦”一声叫,原来抓扯王挺英的手已松开,咧着嘴,斜着眼,另一只手握着疼痛的手腕说:“你要决斗么?那我们走着瞧吧!”头也不回的走了。
王挺英全身打抖,被陈若华紧紧偎在怀中说:“不怕,没事的,我们还是吃饭去吧。”很快恢复了各自心情。
毕业后,两人天天粘在一起,这天,又乘游艇到远海去玩,陈若华告诉王挺英,想去美国攻读博士,王挺英说:“我也想去读硕士”,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即将开始的新生活。两人越说越兴奋,站在甲板上,望着浩瀚的大海,两颗年轻的心,像长了翅膀飞了起来。两人紧紧倚偎着,任凭这带咸味的海风吹佛着,憧憬未来。两人同声喊出:“我要飞的更高,飞的更远!”
双方家长的意思,是要他们先结婚,然后再出国留学,一是方便安排生活,二是可以相互照顾。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人们常说,男女恋爱仅仅是两个人的浪漫,婚姻可是两个家庭的联姻,这话一点也不假,因为要触及很多实际问题,如像彩礼呀,嫁妆呀,双方亲朋及宾客等等,如处理不好,这些都会影响婚后生活。但对陈王两家而言,要简单得多,新房设在陈家。陈家是三进的院子,从两扇厚重得大门进去,是一个用彩色玻璃围成得门楼,紧接着分东西两排平房,中间有一棵高大得银杏树,枝叶繁茂,每年秋天,叶子由绿变成黄色,一片片扇子状树叶,在阳光下发出金黄的光随风翩翩舞动,好似告诉人们要结出银色的果实了。这个院子是厨房、大小饭厅及工人住宿处。跨过拱形门,便是中庭院,正房分东西两边各三间,一色的雕花门窗,明亮的大玻璃窗挂着白纱窗衬及水绿帘子,两边厢房,东边是书房及小憩之用,西边是客厅及客房。院内有一棵桂花树与紫荆花树遥相对应,扑鼻花香溢满庭院,台阶前摆着各种盆景,造型各异,将奇妙的大自然尽收眼底。东正房侧有个月亮门,从此门走进去是诺大的荷花池,两边有游廊环抱,岸上是一排柳树,长长的枝叶倒垂,像要把鲜艳的荷花摘取,又圆又大的翠绿荷叶,制成婷婷而立的荷花的舞裙,水下有一条条大鲤鱼慢悠悠游来游去,当人们走来时,定会迅速的钻入荷叶下躲藏。午睡后陈若华携王挺英来到这后院,坐在椅子上,享受着清凉世界景色。不远处有一对红嘴白脖的小鸟并排立在荷叶上,叽叽喳喳说着什么,突然有只小鸟飞起来,在空中转一圈后,又落在原处,两个又叽叽喳喳一阵,又飞起来,转一圈飞走了,剩下那只孤独的鸟站在硕大的叶子上,张着嘴望着飞去的天空,发出叫人也落泪的哀鸣。王挺英指给陈若华说:“阿华,你说飞走的是雌鸟还是雄鸟?”陈若华说:“我估计很有可能是雄鸟飞走了,因为一般雌鸟恋窝,同时雄鸟也是有不得不离开的苦衷,你没看见它飞起又回来了吗?”见王挺英有些伤感,便拉她起来,沿着池边走,在垂柳枝间缓缓漫步,不时惊起水中鱼儿,看着红的、黄的大朵花儿,个个娇艳无比,王挺英紧紧抱住陈若华的胳膊说:“阿华,你我已是夫妻了,虽然未正式拜堂,但已是事实,我们不会分开吧!”陈若华无限爱抚的说:“小傻瓜,我们怎么会分开,你忘记我们在星空下的承诺吗,那是我们一辈子守候的誓言,任何情况下都必须遵守的。”
两人由月亮门出来,想回房休息,刚好孙叔带两个陌生人进来,站在桂花树下,孙叔走上台阶说:“少爷,这两位是从台湾来的,说有急事找太太。”这时陈母正从房间出来,陈若华上前告知母亲,陈母大惊,因为这么多年,没有那边的消息,只是每年汇来足够款项,为什么今天突然有两个人来,心里有一种不祥之感,陈若华扶着母亲走下台阶,把两位客人请到西厢房坐下,上茶后,来人取出父亲的信递与陈母,陈母见信后泪如雨下,字是他的字,确信无疑,来人说老爷身患重病,时日不多,想见少爷一面,另外还要办理有关事项,时间大约需要一个月,听后大家都很震惊,王挺英的手要把陈若华抓出血来了,陈若华也紧紧抓住她的手,都不说话,静的连心跳声都听得见。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了。陈母不看任何人,眼睛看着地说:“一个礼拜后,待俩个孩子完婚他们两人一同去。总不至于七、八天都不等吧?”陈母的心情儿子完全可以理解,所以说出这样带气的话也不奇怪。陈若华忙接着说:“只是我们一走,母亲一人怎么办呢?”“不是还有你姐姐吗,你们快去快回,然后好出国留学。”来人说不可以,因为办理到台湾的入境手续很不容易,找人帮助才弄到一个名额,只能一个人入境。王挺英全身顫抖哭了起来,跑出去,回到新房,扑在大红缎绣着戏水鸳鸯的被子上,大哭起来,陈若华跟进来,把她抱在怀里,不说一句话,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在王挺英的脖子上,一时间知识、才华及智慧等都变成零,没有一点用处了。两人正抱着痛哭时,陈母进来了,姐姐也来了,陈若华顾不了许多,冲着妈妈说:“妈妈,我不去呀,您去让那两个人走吧!”“这是冤孽呀,我一个人还这孽债还不够,还要把我儿子的幸福搭上,这是为什么呀?”陈母已泣不成声,姐姐扶着妈妈也大哭,陈若华突然放开王挺英冲出去,告诉来人自己坚决不去,你们回去吧。来人说,这不仅仅是父亲的意愿,还有国民政府的命令,因为陈父是台湾当地举足轻重的知名人士,所以政府很支持,来人将政府公文及飞机票一并拿出,机票日期是二日后,看后大家又是无声的流泪,来人说时间不长,最多一个月就可以回来,陈母擦干眼泪说:“但愿他不要又耍我们娘儿几个呀,如果是真的,阿华,你只有去一趟,回来再办婚礼,你看好吗?”陈母眼睛看着王挺英,见她满脸泪水不抬头也不说话。因为母亲已经发话了只有去了。晚上陈母将有丈夫的照片给儿子看,那是十年前的全家合影,爷爷奶奶坐中间,爸爸妈妈站在后边,姐姐和自己分别在妈爸身旁,那是多么幸福完美的一家人。人世间往往就是这样,不该发生的事,却偏要降临,美好的要变成伤心的,不愿意做的事,却必须得去执行。好像命运就是爱作弄人,又好像命运也如人体内得细胞基因一样,一代代相传,母亲得分离之苦还未结束,现在又轮到自己的儿子身上。痛苦的阴霾笼罩在这三进的大宅内。荷叶再大,也承受不住如雨的泪珠,荷花再姣美,也怕从心底受伤,这时即将成婚配的鸳鸯被大棒打散了。孙嫂一次次做好的饭菜端上端下,无人动筷子,没有人吃一口。两天的日子到了,王挺英为陈若华随身带的物件装箱有****,书籍等,又默默的将自己用红色线绣有《一朵红红的玫瑰花》手帕夹在一本书中,同时也装进了王挺英的爱与思念及等待,人间最大的悲哀莫过于生离死别,这样的事却降临到如花年华的她身上。飞机是上午十点多,陈母与王挺英过于激动,没有去机场送行,姐姐两夫妇及孙叔开车送陈若华上飞机,就这样不愿发生的分别,还是发生了,剩下的日子,就是盼望一个月后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