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挺英的心里没有了阳光,只有星星还在忽闪忽闪,自己知道,怀孕了意味着什么,陈若华不回来,自己将成为未婚的单身的妈妈,这将给家庭和自己带来多大不便,怎么办,只有听从父母的安排,到老家去把孩子生下来再说吧。
王挺英在哥哥护送下,到了乡下老家,由于一路劳累,又加妊娠反应,人显得很疲倦。幸好有个远房表姐照顾,生活上的事情都不必担心。安顿好后,哥哥嘱咐妹妹:“任何情况下,都要爱护自己身体,保护自己。”哥哥仔细的看一看妹妹又接着说:“别忘了,你是爸妈的心肝,全家的宝贝,任何困境都会变好的,对人生往远处看,要看到希望。”王挺英的眼泪,像断线的珍珠滚下来,低着头说:“哥哥,我羞愧对家人,有负父母的疼爱。现在只有哥嫂多照顾二老了。”说完双手捂住脸轻声哭起来,只见瘦瘦的肩膀一抽一抽顫动不止,哥哥上前抱住比自己小四岁的妹妹说:“不哭,不哭,哭多了,对宝宝不好,家里一切,你大可放心,你只照顾好自己就行。”王挺英停止哭泣,抬起头,也不管满脸的鼻涕眼泪,望着站在面前的哥哥说:“一年之内,不许家里任何人来看我,我会定期给家里写信,报告一切的。”哥哥深知妹妹的意思,便答应她说:“好吧,我回去,会说服爸妈他们。”哥哥又把远房表姐叫到一边,做了一些安排。提起包要走,又不放心的对妹妹说:“阿英,记住,你不是一个人的,你是我们全家人的,天大的困难有我们全家为你扛,不要犯糊涂。”哥哥说话的口气很强硬,很严肃,像命令一样。眼睛死死的盯着妹妹的眼睛,这时的王挺英明白的知道,哥哥担心什么,便打起精神说:“你们放心,我没有愚蠢到不想活的地步,我深知,身体是父母赐给我的,我无权轻易销毁。”哥哥看她精神好一些,但还是不放心,因为生活环境,饮食,身体变化,都是天壤之别,一时很难让人适应,何况只是妹妹一个人,所以又把表姐找来,又再三嘱咐她千万要照顾周到,细心等等,这才走了。
老家的房子还算大,独门独院,平时很少有人来,两扇厚实的大门,跨进高高的门槛进去约两米远处,立着一个带福字的石墙,转过去是一个大院子,有各种花和蔬菜,还有很高的杂草,沿着石板铺成的小路走过去,再上两个台阶就是正房,王挺英就住在这里。因为王家常年没人来住,这里就只有阿木两夫妇。几天前接信说小姐要来住一段日子,他们才把正房彻底打扫了一遍,又把花园整理好。这位远房表姐,并不是亲戚关系,实际上是王夫人的陪嫁丫头,因为年龄也不小了,就把这两夫妇留下守房子,同时也把他们全家人生活照顾了。他们有两个儿子在外地打工,平日不回来,只是过年才回来了,生活也过的去。
表姐按王挺英的要求,做的是稀饭小菜,自家地里的青叶素炒,油煎小鱼及一盘花生米,王挺英看着喜欢,便端起碗喝一口温温凉的稀饭,又夹一个油亮的花生米,不知为什么突然呕吐起来,表姐毕竟是生有两个孩子的人,立刻便知一二了,急忙把花生米撤下,换上一小碟自家腌制的嫩黄瓜,有点微酸味,王挺英吃一口还可以,佐着小菜,终于吃了一碗稀饭。
饭后,王挺英整理好自家带的一箱书籍,信步走出门。见太阳还没有落下,斜光照在院内一棵柿子树上,一个个微红的柿子在厚密的树叶间,让夕阳一照,露出即将成熟的风姿。右边有一棵皂角大树,枝叶丰满,侵占了好大一块地,表姐的丈夫阿木把树下打扫的很干净,还放置有竹编的躺椅和竹制茶几,一把像人的心脏形大扇子,是用棕树的叶子做成,王挺英拿起这团扇,觉得很有趣,用手轻轻一摇还真有风,而且这风带有棕树的清香,立即觉得一天的疲劳都消除了,这时表姐送一杯茶过来。王挺英请表姐坐下来聊家常。这位长在上海的千金小姐,听了这乡下女人一席话,知道还有像表姐这样的人生世界,这是她从未想过更未接触过的,以前她的世界并不大,生长在书堆堆的教授家庭,学校是她视野最大的半径,大学里遇到一些纨绔子弟,其中周勤功还算较好的一个,后来,完美的梦中**,陈若华出现,从此自己便认为拥有了人生的全部世界。现在王挺英觉得自己太简单了,人生的路上还有自己预想不到的种种诸多事,心里打了一个冷颤,有些担心,也有些怕。
回房后,王挺英翻开日记本记下一段:
今天我用身体揣着孩子,一路奔波劳累,来到距上海市一百里以外的家乡老宅,我虽没在这里出生,但这是我祖上留给我们的根基,我有一似曾相识的感觉,而且我开始喜欢这里的一切,这里的院子、树、花草,都注入清新,表姐夫妇给我一种亲切感。我相信我与孩子会深爱这个地方。旦愿孩子的爸爸回来后,也会喜欢这里。
阿英
月日